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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树从来不觉得冬天有什么特别,但这个冬天,连逛逛这些以前认为俗不可耐的窗花,彩灯都无比惬意,乐在其中。电视广告里出现的那些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的笑裂了的大嘴原来真实存在,想着也许现在的自己就和那样浮夸的表qíng莫名重合,温树笑的更开了。 你自己瞎乐什么呢,买什么你快点,冻死了。梁泽捏了捏温树的手心,故意剁几下脚,再哈口气儿,白烟霎时就顺着手指的fèng隙飞飞扬扬飘散在空气里。 我不知道买什么啊,你说吧,买什么? 你!温大树!不知道买什么你这么冷的天拖我出来是出来遛食呢?刚刚吃了五个包子,两碗皮蛋瘦ròu粥的梁泽确实需要出来溜溜食。 嗯,大早上的你吃那么多,我说吃白粥吧,你还非要带ròu的,我看看你小肚子鼓起来了没?温树揣着只大手作势就想掀开衣服往里塞,那里面可暖和多了。 你摸啊,来,哥让你摸,撩开衣服使劲摸,回头进凉风把我chuī肚子疼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打蛇打七寸,打温树?梁泽眼都不用眨,就知道他命门在哪。看温树明显一顿收住手,他就得逞的哈哈大笑。 得,你也就能呲儿我,我还不摸了,我回家脱光了衣服钻被窝里好好摸,嘿嘿。温树笑的眼睛都没了,还往梁泽胸口里蹭。 我除夕不去你那儿了!梁泽使劲推开肚子上边的大脑袋,一句话就能让温树规规矩矩立正稍息。 不行!你答应的,你敢不算数我就去你家把你拿绳子绑了装后备箱里带去!温树义正言辞的睁眼说瞎话。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一路打闹着从东头逛到西头,什么东西都没买着,也确实不知道买什么,温树就看着两个手掌大小有根棍提在手里的两个饺子灯特别有意思,说是给梁泽半夜加餐,非要买下来。梁泽拦了两下没拦住,他也没真拦,就越看这白不拉几的小饺子别说还真挺饱满,恩,说不定真跟温树说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屋里看的多了还能做个美梦,估摸着还能流几滴口水出来。 回吧,冷!梁泽用劲儿收了收憋不住的笑容,很正式的下命令。 你要不今晚就住过去吧,明天就是除夕,我们今天回去就不出门了。温树见fèngcha针,逮着空就想梁泽跟他腻一块儿,现在白天腻一整天,晚上不得不回家的温树一秒钟都不想见不到这个人。 说了除夕就是除夕。梁泽虽然从小没得到过父母的关爱,可小时候奶奶带,幼儿园里又教的好,基本的礼仪道德也没缺。温树的父母家人都在,他怎么能贸贸然就去跟温树睡在一张g上,太过了。 就算是除夕,他也没打算跟温树睡一个屋。他那儿三个卧室,最后一间愣让温树改了个超大型衣帽间,一屋子全是温树衣服裤子鞋,可每放一样进去,都是一模一样,一式两件,大小号,温树说了,留着给梁泽住的时候拿着方便的。况且现在又堆了半面墙的打折菜谱,面积格局都差不多的三间卧室,愣是没有梁泽能将就的地方。 温树意思很明确,就是要bī着梁泽和自己一起面对父母,正式出柜! 打从胡竞那门里出来,梁泽头顶上满脑袋密密麻麻雪白花花的豆大的雪花片深深的印在温树眼睛里那一刻,他就打定了注意,这辈子,剩下的这辈子,无论多少年,梁泽去哪他去哪,梁泽指哪他打哪,梁泽说啥就是啥,就算白了头,温树也愿意一辈子让梁泽套在他胳膊肘里一起走! 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你回去陪你爸妈吧。梁泽换了个口气,要不服下软,温树铁定现在就把他拉回家了。 你也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的除夕,我虽说没几年吧,可也体会过过年一人过的感觉,不能说坏,可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就不明白了,你这倔驴脾气,怎么就不能顺我一回呢。温树微微撅着个上嘴唇的边儿。 我明天早点去,你把我送回去你赶紧回吧。梁泽也想,但是为了以后能更多时间在一起,忍这一时,别招家长不高兴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好吧,送你回去我去趟医院,我那几个病人我去看看大概qíng况,能回家过年的最好还是让人家保险的qíng况下跟家人团圆团圆。温树虽然不qíng愿,可他怎么可能拗得过梁泽。 温树去把他小越野开过来就赶紧叫梁泽上来,外面太冷了。 那录像那天之后就再没提过这件事,梁泽不愿意提,温树也不提,梁泽连去来吧的方向都愁眉苦脸眉头紧锁的样子温树怎么可能看不到。 我解决了,你别cao心了,我拷回来了,顺便还把他那的监控和机器全他妈砸了,那叫砸的个慡快,你是没看见,他那的人全看傻了!温树得意的在梁泽眼跟前挥了挥食指和中指,嗯,是够傻的。 他他没找你麻烦?梁泽简直不敢置信,砸了他的酒吧他能善罢甘休? 没有,他倒是见天去医院找王哲思的麻烦。温树猛踩了下刹车,离前面的车太近了。 哦。梁泽应了一声就好好端正了坐着,他怕温树再一脚刹车把他冲窗户上去,车玻璃也是玻璃,他得离玻璃远点。 哎,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别往外说了,这事对王哲思也不好吧。梁泽半响突然想起来这个事,忙叮嘱温树。 我没皮没脸我不怕,他不行啊,他从小品学兼优,好学生好孩子,这怎么能给他捅出去呢,所以说这胡竞就是没脑子,就跟傻缺似的,他生意是怎么做那么大的?他以为把人家开了苞就得对他死心塌地?他以为这还是八百年前撸个袖子看见人家露个手腕就能娶回家的年代?我都不屑的说我认识他,追人追的人见了他都躲着他走,你说他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儿。温树转着方向盘转了几个弯就快到梁泽小区了。 也许是吧。梁泽不想提他,大过年的别破坏气氛。梁泽还没等温树停好车,就赶紧开门下车,你别上来了,天冷,赶紧去趟医院就回家,我晚上给你打电话,明天一定早点去。 你就跑吧,迟早有一天我把你栓裤腰带上带着。温树笑了笑,看着梁泽进了楼门才踩了油门掉头出去。 温树一上楼就听见胡竞和王哲思在楼梯口纠缠不休。 我就愿意,你他妈不是跟温树有一腿吗?谁知道你还是个雏,你得对我负责你知道吧。要论没皮没脸,温树听见胡竞这句话就差点一口气没疑侠炊裥牡耐鲁隼矗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我啥时候跟王哥有一腿了? 温树莫名其妙的继续踩着台阶,刚刚双数楼层的电梯人太多没挤上去,乘着单数楼层的那部上来,十一楼走上来的,偏偏就还能碰上这两人,每天见,烦不烦呀。 有腿个你大爷!王哲思平静的反驳。你他妈有完没完,你还讹上了? 你那眼神看他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说你们不是一对儿,谁他吗信?!胡竞抬起胳膊,伸手指了指刚从楼梯上来的温树。 放你妈的屁!王哲思朝胡竞啐了一口。 来,借过,借过。温树轻轻分开两人,从中间不动声色的穿过去,我就一个梁泽,这辈子也就他一个,我王哥喜欢女的,你就死了你那份龌龊的心吧你! 温树,你他妈少说一句话能憋死?胡竞在心里跳了无数遍脚。 嗯,能憋伤。温树面无表qíng继续踩台阶上楼,哥,我在楼梯口上等你,他不敢做什么。 温树靠着墙等了半天,胡竞也没讨着便宜,还被王哲思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灰溜溜的走了,临走还濒死的鸭子嘴硬,冲着王哲思大吼:丫的,咱两的事,没完! 王哲思才不管他,跟温树一起进了办公室,再没提起胡竞的名字。 梁泽下了温树的车,进了消防梯,边上楼边打电话。 喂,姑妈,明天我就不打电话了,奶奶问,你就说我都好。 你说你明明那么惦记她,她老了,你当小的,服个软,回来认个错,至于吗? 我忙,过几天吧。 不是姑妈老说你,你就拖吧,拖到哪天姑妈真给你打电话是叫你回来看她最后一眼,你就后悔去吧,你就是个白眼láng。 我知道了。 梁泽转身进去坐电梯上楼。 梁泽低垂着头,掏出钥匙开门,每次跟表姑妈打完电话,最后一句话一定会回响一整晚,潆绕在耳边吞噬他的心,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每年什么行李都不带,回去就那么偷偷站在隐蔽的墙角里远远看奶奶一眼,他就知足了。 今年回去的时候,奶奶腿脚已经不利索,不下田里了,估计是腿的问题,就是单纯的喂喂猪,养养jī,从院子这头走到院子那头也都要老半天。姑妈说的话没错,子yù养亲不在的时候他一定会后悔死,可是要他去认个错,他有什么错?要他从哪里开始认? 作者有话要说: 每敲一个字的时候都觉得马上要完结了,搞得自己都有点舍不得,怎么着也算处女作,就连看到个星座的微博时都会下意识的去想要把我笔下的人物代入,一个个找寻他的类型。尽管有不少缺点和不足,还有点遗憾,但我还是很爱这个孩子的,小名叫树梁的孩子^-^ ☆、好吃吗? 外面的北风呼啸了一夜,梁泽脑门上斗大的汗珠一粒粒往下滴,枕巾湿了大片,双手紧紧拧着下巴根儿的被子,扭曲成一团,急喘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犹如雷雨轰鸣,紧皱着眉头形成的褶皱比两座大山脉挤出的沟壑还深。 别,别,别走 梁泽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醒了还在似真似幻的梦境中徘徊。 梦里还是那个小男孩,还是一片竹林,飘着满林子的缥缈的烟雾,像是有神仙居住的仙境,隐隐约约出现的人影,却怎么看都看不清,留下了一筐子竹筒饭,像是年轻女人,又像是年迈老人。 最后的最后,才终于看清,又是那个女人,他追了一路,叫了一路还是没有回头的女人,他又叫又喊,撒腿狂追,却又发现是个老人,挥了挥手,穿过了竹林,任凭他怎么喊,怎么叫,还是消失了,都消失了,连同那竹筒饭和竹林子,还有那亦境亦仙的雾气一并消失了,留下的只是那个孤独的小孩,站在孤独的学校,周围是一圈孤独的墙壁,端着一个寄宿学校的铁盆子似得孤独的碗流着眼泪紧咬着嘴唇看着远方 梁泽,梁泽?梁子!温树在那头听到梁泽的喊叫又急又慌。 凌晨两点,昏huáng的路灯照耀在地上形成了点点的光斑,白日里稍稍嚷嚷经过的人群更像是海市蜃楼般的存在,好像现在的光景才是城市本该拥有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