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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低眉颔首,冷冷盯着手上那一本书。黄绢本的孝经,一个“孝”字力重千钧,乌云压顶一般欺在他头顶。 从来如此,从来如此!只要对上皇贵妃,他只有一败涂地的份。皇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为了恭肃皇贵妃的出殡之礼,太子妃的生辰只能简简单单的过。 好一个出殡吉日。宽袍大袖之下,朱祐樘的拳头蓦然捏紧了。他的生母纪淑妃出殡之时,皇爷只是瞧了一眼,就与恭肃皇贵妃往西苑游湖去了。一个视若珍宝,一个弃之如履,这就是他的父皇。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平静:“儿臣明白。” 皇爷朝他轻轻一点头:“太子妃那……那里,朕另有赏赐。” “传膳。” *** 在深深宫苑里看晚霞,实在是一种别致的体验。 张羡龄踏出帘子,万道霞光落满她一身,将她身上的白围裙亦染成淡淡的霞红。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日,该是个好天气呢。 她伸了个懒腰,打发梅香去看小厨房准备好羊rou没有。 不一会儿,梅香领着一众宫人,捧着一大盘羊rou过来。羊rou已经腌渍过了,一节肥一节瘦,齐齐整整串在洗净的木枝上,一叠叠码在一起。 内侍们忙着将铁炉、铁叉、铁丝网摆放好,又抬来一筐红罗炭,用火折子引燃了放在炉里。 小厨房的田公公候在一旁,身后的小徒弟端着孜然、胡椒、茱萸等名贵香料的小罐儿,向太子妃恭恭敬敬道:“娘娘,东西都预备齐了。” 今晚她特意打听了,说小爷同皇爷在文华殿一起用餐,不会回来。张羡龄当即立断,打算吃羊rou串。 如今杯盘rou酒都已摆齐,可以开始愉快的烤羊rou串啦。 一把羊rou串压在铁丝网上,油不时滴在碳火上,刺啦啦响。羊rou渐渐由浅粉变为深棕色,特别腌制的羊油也逐渐缩小焦黄,散出一股奶香。 撒上一把孜然,香不可言,令人食指大动。 眼看羊rou串快烤好了,张羡龄将一把香喷喷油汪汪的羊rou串放在碟子里,洗净了手正打算吃。 忽然有宫人内侍匆匆跑过来通传,说小爷回宫了。 第6章 整个后殿都弥漫着一张羊rou串的香气,很不成体统。 连一向沉稳的梅香神色都有些慌张,急道:“要不拿些熏香来熏一熏?” 周姑姑沉着一张脸:“什么熏香这一下子能盖过这么浓郁的羊rou香味?要我说,娘娘就不该吃这个。” 众人都望着太子妃,等着她拿主意。 张羡龄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 “我的侍长哟,都这个时候了您还笑得出来?小爷回来瞧见清宁宫变成烤rou摊子了,能高兴?”秋菊一向快言快语,实在忍不住了,着急的说。 张羡龄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该庆幸,我没有煮螺蛳粉吃,哈哈哈哈……” “娘娘!” “好啦好啦,”张羡龄竭力让自己严肃起来,肩膀却仍在颤抖:“熏香是来不及了,给我把羊rou串用小火温着等会儿吃。小爷若怪罪,我该赔罪就赔罪。” 时间太短,她匆匆洗着脸,理了理衣裳,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 已是点灯时候,朱祐樘行在夜色里,从暗处忽而踏上后殿宫灯所照亮的青石砖。 后殿的宫灯,似乎比别处要更亮些,自成一方明亮天地。晚风里浮动着一股rou香,掺和着烟火气。太子妃在月台上等着他,仍穿着那件半新不旧的围裙,不施粉黛,一张素颜被橙黄的灯火照着,越发显得温柔。 请安之后,太子妃笑着说:“小爷回来的正是时候,要不要试一试我烤的羊rou串?从前在家时,我和爹娘、弟弟们经常一起吃。原本还想着人给文华殿送去,可巧小爷就回来了。” 她特意烤给自己的,盛情难却,朱祐樘不好拒绝,只好吃了一串。他素来不爱吃羊rou,嫌弃有膻味,可这羊rou串不知怎么料理的,焦香之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一股奶香味。 他于是又吃了三四串,心里打好腹稿,这才开口说话:“你的生辰,不巧撞上皇贵妃出殡,怕是不能大办。” 太子妃垂下眼,望着铁丝网上所剩无几的羊rou串,浅浅一笑,多少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倒也无妨。” 太子妃忽然将一串羊rou串从朱祐樘手里轻轻抽出,用一方兰花绣贡缎手帕替他擦去指尖油腻,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小爷能记得我的生辰,我已经是欣喜万分了。至于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她越是风轻云淡,朱祐樘越是心疼。这是太子妃进宫以来的第一个生辰,却只能草草度过,都说女儿家心细,她如何能不伤心呢?太子妃到底是善解人意,怕自己为难,也怕让皇爷难做,这才故作淡然。 朱祐樘反握住太子妃的手,只觉温热而柔软。他望着她,郑重道:“以后,我一定帮你补上。” 太子妃轻声笑了一笑,眉眼弯弯:“好,我等着。” *** 入夜后的仁寿宫静悄悄地,殿里殿外侍奉的宫人虽多,却是无声无息的。只听见一阵阵诵经声从内殿传来。 周太后做完晚课,一旁侍奉的安姑姑奉上一盏热茶,言简意赅的将文华殿发生之事说与她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