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页
书迷正在阅读:当沙雕穿成炮灰女配、我成了全星际娇宠小幼崽、败者暖床、七零反派他jiejie三岁半、还好这个世界有你、同花顺、隐婚虐爱:冷爷傲娇妻、冒牌公主:将军驸马很难追、穿成豪门恶毒炮灰后[穿书]、诸天书馆
他放开她的手,转身往乾清宫的方向去。 笑笑忽然喊了他一声。 朱祐樘回眸,瞧见笑笑站在月光里,占尽月色皎洁。 “我等你回来才睡。” 朱祐樘点了点头,拂袖转身。 虽是夜里,但满宫的灯火照亮了半个紫禁城,格外热闹。圣驾抵达乾清宫,一阵阵鞭炮声又急促的响起来,飘散着淡淡的硝烟味。 朱祐樘坐定,脸绷得紧紧的,吩咐道:“传阿丑过来。” 方才那一出传奇,他原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戏往后头唱,众人笑声越发响亮,他心底的愤怒也如同夜空中的圆月一般,越爬越高。 不多时,阿丑来了,他并不是独自一人进殿的,身旁还跟着覃吉。 朱祐樘坐在圈椅上,一双手紧紧握住扶手处的龙首,指节微微有些发白。他看一看阿丑,又扫一眼覃吉,心里已然有数。 这一出戏,是司礼监授意阿丑演得。 “覃吉,你有什么话要向朕说。” 覃吉只觉得脊背都窜过一抹冷意,万岁爷大多时候都是称呼他为“伴伴”的,这时却罕见的叫了他全名,可见万岁爷有多愤怒。 他当即俯首,跪在地上道:“臣斗胆,听说纪旺与纪贵原来姓李,进京之前,内侍蔡用给他们改的姓氏。” 覃吉将自己私下所探明的疑点一一说出来,又道:“臣亦听说,宫外有一人,名李福,也四处嚷嚷说他是皇亲。” “孝穆皇后姓纪。”朱祐樘冷冷道。 覃吉硬着头皮道:“据说,在广西土话里,纪、李同音。” 月光透过绮户,在冷清清的金砖上投下影子,白晃晃的一片,乾清宫内外,没有半点声响,极为安静。 半晌,朱祐樘短促的笑了一声,笑声带着点凄然的意味。 “也就是说——花了这么长时间,费了这么多功夫,你们连孝穆皇后是姓纪还是姓李都没查清楚?” “微臣惶恐。” 又是长久的沉默,终于,朱祐樘开口说话了,声音平平静静:“今日是元夕,好好睡一晚,明日一早,传蔡用、纪旺、纪贵和那什么李福到乾清宫来。下去歇着罢。” 这几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在乾清宫呆呆坐了许久,一动不动。 殿中侍奉的李广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出,一直快到宫门落钥时分,才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万岁爷今日可是歇在乾清宫?” 朱祐樘如梦初醒,看了一眼天色,的确很晚了,他原打算在乾清宫歇息,可转念一想,笑笑还在坤宁宫等他。 他略微洗漱一番,快步回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里,张羡龄一边做小橘灯,一边等朱祐樘回家。 把橘子瓤掏空,其中放上一小节白烛,点燃,就多了一点熹微的光。她做到第五盏小橘灯时,朱祐樘终于回来了。 因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两人梳洗了一下,便就寝了。 灯烛全熄,张羡龄却留下了几盏小橘灯,小橘灯里的蜡烛很短,过一会儿,就自然而然熄灭了。 寝殿中再没了半点光亮,张羡龄合上眼,打算睡去,忽然听见枕边人的说话声,如慕如诉。 “纪旺和纪贵也许是假的。” “我娘也许姓纪,也许姓李。” “好好的一个人,来世间走了一遭,生了个孩子。她的孩子还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却这孩子竟然连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亲人,一概不知。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 朱祐樘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笑笑拥入怀中,像溺水的人在浩浩荡荡的江河里,抓住了唯一一根浮木。 幸好,他如今还有一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台词出自元传奇《琵琶记》 第63章 隔天, 纪旺纪贵以及蔡用一干人等便跪在了乾清宫里。 一殿的淡黄色毡毯,又烧着炭火,是以跪着并不冷, 即使如此, 一干人等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也来了,乌纱帽压得低低的, 把眉毛都压住了,飞鱼服边挎着绣春刀, 沉甸甸的。 牟斌是怀恩告老还乡之前,亲自举荐的锦衣卫指挥使。他登上此位一年有余,却从未见过万岁爷如此神情, 便知今日之事绝对非同小可。 万岁爷冷静的问:“蔡用,你可有什么话说。” 蔡用砰砰磕头,捣蒜一般: “万岁爷息怒,这纪旺纪贵从前姓李, 臣探访得知当地土话中纪李同音,便自作主张给他们改了姓氏。可纪旺纪贵的确有一个失散的meimei,年纪也同孝穆皇后相仿, 因此……因此臣才报上来的。” 他说话的腔调都打着颤, 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似得。一旁的纪贵纪旺虽没全听懂, 但也被这严肃的氛围吓着了, 软软瘫在地上,跪都跪不住。 朱祐樘看了覃吉一眼。 覃吉高声道:“蔡用,你可敢拿身家性命担保, 纪贵纪旺确是孝穆皇后亲眷?” 蔡用把额头抵在淡黄色毡毯,不敢抬头,支支吾吾道:“这……也许是。” “也许是?”覃吉气极反笑, “事关皇亲,什么叫‘也许是’!” “臣当真不知啊。万岁爷容禀,岁月变迁、沧海桑田,连万岁爷曾提及的,孝穆皇后年幼之时所见得那一大片杜鹃花海,臣也没寻见。听老人说,早在大藤峡之乱时,那开满杜鹃花的山就被火烧了一遍,已成焦土。青山如此,更何况人?臣四处探寻,最终好不容易找到纪贵纪旺,这是最接近的一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