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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应该没想到天乙警惕性极高,刹那间察觉到不对劲,救了他一命,更没想到天乙的内力足够高,哪怕是醉花阴都能暂时压制下去,更没想到,谷清风那里有醉花阴的解药。 于是一通忙活全白费。 幽冥之人害怕自己行踪暴露,干脆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 又或者是王平太蠢,逃跑时慌不择路,失足落水,溺毙湖中。 “幽冥......”张泽缓缓低喃着。 又是幽冥。 谢盛宁皱起眉,面上流露出几分凝重:“此次天乙少侠遭此大难,我长歌派有监管不严之责。只是武道会人多耳杂,想要抓出潜藏在岛上的幽冥之人,恐怕还要费些时日。不过张少侠放心,我长歌定会追查到底,给张少侠一个交代。”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张泽听了,莫名想笑。 他抬眼看看在座的各位眉目不展的大侠们,忽然想到,若是没有剑仙传人这一层皮,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谢掌门,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谢掌门应允。” “张少侠请讲。” “在下身为剑仙传人,潜心修习心法,原不想卷入江湖纷争。此次出山亦只是四处游历,印证剑道。奈何幽冥欺人太甚,屡次陷害在下。若在下忍气吞声无所作为,不配再持鸿影剑!” 张泽慷慨陈词,义愤填膺,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平复情绪,缓声道:“在下亦曾听闻剑仙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传闻,愿效剑仙所为,斩幽冥,护太平。凌州之行,还请谢掌门允许在下与贵派弟子同往。”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谢盛宁面露喜色,“张少侠年少有成,武功高绝。羽卓他们尚需历练,有张少侠看着,我也能放心不少。” “谢掌门过誉。” 几番客套,谢盛宁见张泽脸色愈发苍白,时不时压抑着低咳一声,自责到:“看我,竟忘了少侠身体不适,急需静养。羽卓,你代为师送张少侠回去。” 左羽卓恭敬应下:“是,师父。” 张泽道过谢,跟在他的身后离开,将大厅里的纷纷扰扰一步步甩在身后。 屋里静悄悄一片,只听得到一个微弱的呼吸。 送走带路的左羽卓,张泽摸黑走进屋,安静地坐在床边。 天乙还在沉睡,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 何至于此…… 夜色凄迷,掩盖了张泽脸上慢慢浮现乃至逐渐扭曲的愤恨与悲凉。 “何至于此呢,天乙,”张泽轻声低语,喃喃重复一声,“不过是一场胜负,何至于此啊!” 他猛地缩紧手掌,咬紧后槽牙,紧闭的唇角泄出一丝模糊的、如泣似笑的怪音。 人心的歹毒,究竟要阴暗到何种地步,才会在技不如人落败之后想着夺走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人? “死得好,死得真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只恨王平死得太轻松,不能生啖其rou,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天乙,王平死了,幽冥还在。我准备跟着毕岩他们去凌州,说不定能找到醉花阴的解药。我……你……谢掌门他们这么看中剑仙传人这块金字招牌,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保……” 不等张泽絮叨完,一只手虚虚抓住他的衣摆。 黑暗中,传来天乙虚弱又沙哑的声音:“我……和主人……一起去。” ☆、第 38 章 “天乙你醒了!” 张泽倏一下站起来,惊喜地在床边转了几圈,突然一拍脑门转身往门外跑:“你等着,我这去找李长老给你看看。” 点起灯,诊过脉,他大气都不敢喘地等在一旁,直到李成如说“只要不妄动内力,就没什么大碍”,一颗心才悠悠落回胸中。 送走李成如,张泽小心扶着天乙小心坐起身,又倒了杯水慢慢喂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天乙气色看起来好上不少,人也精神起来,他轻轻推开面前的水杯,张泽只当他喝够了,便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却听身后的天乙道:“主人,凌州之行请让属下与您同往。” “不行。”张泽想都不想地拒绝,“没听李长老说吗,你不能动用内力。凌州局势不明,我一个人打不过还能跑,可如果带上你,我没把握护你周全。若是、” 他静默不语。 幽冥的帐是要算,可不是现在。 他人单力薄,一个人去挑战幽冥,那不叫勇,那叫蠢。 毕岩他们的任务是查清楚幽冥的阴谋,他只想要浑水摸鱼,找到醉花阴的解药。 若是找不到解药还赔上天乙...... 这样的事,光是想想就浑身发冷。 张泽蓦然低头,摩挲着腰间的鸿影:“天乙,留下来吧,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 谁知此话一出,天乙不知为何神情一变,下颚收紧,在张泽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翻身跪在地上:“属下是主人的影卫,断没有主人冲锋陷阵,影卫安然修养的道理。就算没了内力,属下也绝不会拖主人后腿。请主人允许属下同往。” 他绝对,绝对不要再被独自留下。 “你快起来!” 张泽慌忙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强行塞回床上。 “主人......” 天乙反握住张泽的胳膊,一贯沉静的眸中极少见地带着显而易见的祈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