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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我呸!” 浪的你吧! 宴席就定在十一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又不至于拖得太晚。 虽说不比上次低调,但何青亭也没打算请太多人,只叫几个素日有来往的,传出去自家感激涕零的意思就成。 到了这会儿,大家才惊讶起来:原来这小子来京城还不到一年,竟就认识了这么多人? 早前儿的韩德、谢蕴自不必说,后头户部的方之滨等几位秃头也纷纷到场,就连太后、皇后等几位妃嫔也随了礼。 还有他闲时义诊接待过的病人,虽不敢坐席,却也这家一只鸡,那家一只鸭,或是原本打算攒了卖钱的红鸡蛋装一篓子,放到门口说几句吉祥话就跑了。 洪文知道下头的百姓生活不易,这点可能都是人家要留着换钱的,就想留他们吃顿饭,谁知一个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后面冯勇也扛了半只肥嫩稀烂的烧猪过来,终于有准备的洪文赶紧一把抓住,死活要拉他上席面。 冯勇先还不肯,只道自己身份低微,谢蕴就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笑道:“你虽是武将,好歹身上也有从六品的官阶,这算哪门子低微?没得说,跟我吃酒去!” 几个太医都是从来不喝酒的,他这没意思呢,好不容易盼了个同好过来,岂肯放过? 稍后,满头黄毛的保罗画师也来了,先送了一副一尺来高的油画,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打着缎带蝴蝶结的小盒子,照例口音浓重道:“以后就是正经的小洪太医了,祝贺你。” 洪文看着那鲜红娇媚的打蝴蝶结眉心直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送错了人。 拆开一看,竟是一块金灿灿的西洋怀表,表盘上还镶嵌着七颗米粒大小的各色宝石,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好不美丽。 洪文虽不识货也能看出这怀表价值不凡,忙推辞不敢收。 保罗只说不算什么,又道好表配美人,应该的。 洪文就有点想打人。 去你的美人! 谢蕴自己在一旁笑了半天才出来打圆场,“你只管收下就好,他家底丰厚,原也不差这点。” 保罗连忙点头。 洪文这才知道这位秃头保罗竟是贵族之后,爷爷是英吉利国的侯爵,他自己则是伯爵的次子。 一句话,非常有钱! 不过想想也是,学油画这种事情本身投入颇大,等闲人家哪里供应得起? 洪文不由感慨,真是人不可“头”相。 原来满地皆朋友,穷的只有我自己…… 再看保罗时,忽然觉得他那秃脑门儿上几颗随风飘摇的黄毛也觉得可爱了。 这哪里是黄,分明就是金子的光彩! 话说西洋人真不怕冻啊,大冷天的还光着脑袋…… “别傻愣着了,”韩德从后面探过头来,“快拆了这油画看看,我还没见过油作的画儿呢。” 保罗赶紧解释,“并不是油做的,只是调和……” 然而并没有人在听。 保罗:“……” 洪文自己也好奇呢,于是麻溜儿拆了。 “喝!” “哎呦,了不得!” “活了似的!” “真像哎!”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连太医署一干头发花白的老大人们也都凑过来看,赞不绝口。 韩德把那油画举起来放到洪文脸旁边,众人的眼睛不住地在他本人和油画之间来回,纷纷点头,“像,真像哎。” 虽然不如国画有意境,但看着还挺过瘾,不用费脑子琢磨。 何元桥笑道:“眼睛最为传神,真是不错。” 马麟难得不骂人,捋着胡须点头,“他赤子心性,眼睛确实干净。” 保罗立刻激动地对洪文的眼睛大放溢美之词,简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洪文赶紧跳上去堵嘴。 丢死人了! 众人闹了一场,正要入席,却见管家急匆匆跑进来,惊喜交加中又带了几分惶恐,“嘉真长公主携三皇子、五皇子前来道贺,诸位大人是否出门迎接?” “走!”何青亭也是一惊,没想到竟真惊动了几位贵主儿前来,忙带人出门迎接。 嘉真长公主果然俏生生立在外头,大约因为今儿要来道贺,她特意穿了件洋红洒金曳地长斗篷,头上也戴了鹊登枝头如意簪,看着分外喜庆。 洪文忍不住偷看了好几眼。 没想到长公主也在看他,两人四目交汇,都被对方吓了一跳,赶紧分开。 只是耳根有些热辣辣的,腔子里也突突直响…… “本宫冒昧前来,打扰诸位了,起来吧。”长公主抬了抬手,一派雍容大气的皇家风范。 众人忙道不敢。 嘉真长公主走到洪文面前,莹莹一笑,“以后就是真正的洪太医了,恭喜呀。” 洪文才要开口,五皇子就笑嘻嘻举着一个盒子凑上来,“小洪大人,我把宝贝送给你呀!” 那大盒子在他手里歪歪斜斜的,洪文生怕摔碎了,忙伸手接过,“多谢殿下,破费啦!” 五皇子满脸期待的催促,“你快打开看看嘛!我好喜欢的!” 洪文笑着摸了摸他热乎乎的小脸儿,果然打开一看,是一只玉柄拨浪鼓。 五皇子有点忐忑,“我以前不高兴的时候,母妃就拿这个给我玩,然后我就高兴啦。现在我把它送给小洪大人,小洪大人以后也要一直高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