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页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想拉拉梦里人的手,跟她说说知心话,可每次都是泡影,一触即散。 这次,终于是真的了。 春衫极薄,嘉真长公主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骨骼,不由鼻头泛酸,本想去推的手顺势往他背上捶了几下,“傻子。” 话一出口,竟微微带了颤音,掺杂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你怎么,你怎么才回来! 时隔数月,这人又拔高了些,肩膀也宽了,已然已经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这么靠着,就叫人安心。 洪文任她捶,听着两颗心一起跳动,只觉说不出的满足。 腔子里原本有一块空着的,东北的风极冷,呼呼往里头灌……可现在,都填满了。 两人也不知抱了多久,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四只手轻轻碰了下,索性又拉住了,就这么面对面看着。 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看到彼此湿漉漉红彤彤的眼圈,微微一抿嘴儿,都噗嗤一声乐了。 洪文捏了捏嘉真长公主的手,心疼不已,“瘦多了。” 嘉真长公主哼了声,“还说我呢……” “对了,”洪文松开一只手,从脖子上摘下那块平安牌,“如今物归原主。” 他的眼睛亮极了,像午夜的星星,又像冬日阳光照耀下的碎冰,灼灼逼人。 嘉真长公主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受不住,慌忙别开眼,耳尖微红,“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 饶是这么着,那一只手也始终没松开。 洪文笑了笑,又把平安牌收回去,“也罢,暑日快到了,赶明儿我亲手缝个辟毒香囊回赠公主。” 嘉真长公主诧异道:“你还会做这个?” 洪文点头,“以前我跟师父常年在外奔波,一应洗衣做饭都是自己来,早就练会了。” 嘉真长公主闻言一乐,眉眼弯弯,“那好,我等着。” 两人正说着,却听门口那边一阵sao动,好像还有人低声说什么“别挤!” 回头一瞧,一排脑袋刷地缩了回去。 洪文就笑:“别躲了,师父,我都看见你了。” 一阵衣服摩擦声过后,洪崖和程斌等人推推搡搡从门缝里走出来,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哎呦真是巧了,公主也出城踏青么?” 嘉真长公主被逗笑了,也跟着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呢。” 众人就都笑。 嘉真长公主又道:“我来传皇兄的旨意,今日未时,传你们入宫觐见。” 众人忙肃正衣裳,“领旨。” 说完之后,洪崖等人就直挺挺立在当场,也不出也不进,把个洪文急得了不得,冲他们杀鸡抹脖瞪眼的。 还有没有点眼色了?! 这些人,真是坏透气了! 饶是嘉真长公主开朗大方,也禁不住一群人这么围观,忙松开洪文的手,垂着眼睛道:“我先回去了。” 洪文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怅然若失,“也好,下午我就去找你。” 久别重逢,连点甜滋味儿都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又要分开,真令人遗憾。 嘉真长公主眉眼间满是温柔,“好,我等你。” 洪文忍不住又拉了她的手一下,满腔思念和憧憬都在此刻化为勇气,低声道:“我去求陛下,求他赐婚,你愿不愿意?” 回去的路上,嘉真长公主的两只手就没从脸上放下来过。 青雁在车厢角落沏茶,见状佯作不知道:“哎呦呦,公主捂着脸作甚,可是被虫子咬着了?快给奴婢瞧瞧。” 嘉真长公主脸上更红,抬手按着她打,“打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蹄子,竟敢打趣起我来了!” 两人闹了一场,青雁见她眼似秋波脉脉含情,粉颊微红嘴角带笑,好一副女孩儿怀春的美景,心知必然是好事将近,又笑道:“奴婢方才没进去,也不知小洪太医方才说了什么……” 嘉真长公主一听这个,脑海中顿时又回想起洪文刚才的“浪”话来,立刻又捂着脸臊得不行。 呸,真是个混人。 还什么“你愿不愿意”……呸呸呸,这样的混账话也是女孩儿家该说的么? 愿不愿意,你自己不会想?难不成真要我说出来? 想到这里,嘉真长公主又用双手盖着脸儿,轻轻笑了几声。 真羞人呀! 可心跳得这样快,却又叫人止不住地憧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洪文:公主,我这就去向陛下提亲,自此之后你挣钱养家,我缝缝补补,简直是天作之合! 嘉真长公主:“……好像有哪里不对,好像又挺好的……” 程斌:“娘咧,我们太医署终于也有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啦!” 第九十一章 下午洪文等人进宫请安, 洪崖摆摆手笑道:“我本不是你们太医署的人,左右圣旨上也没指名道姓,就不去了。” 程斌等人傻眼,“咱们都是一遭儿去的东北, 洪师父怎好……” “是呀洪师父, 咱们好歹也是立了功的,保不齐就受赏呢。” 洪文最知道自家师父的性子, 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是真心不想去, “也罢, 那您先去何家等我们还是怎的?” 洪崖摸了摸下巴,忽翻身上马咧嘴一笑,“若上头问起来倒不美,索性我去附近逛逛, 你们权当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