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 第11节
姜姝被声音吵醒,眼皮子有些沉重,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前去相送。 就算她去了,也只会给对方添堵。 姜姝继续躺着。 春杏见她睡的死沉,道她是累着了,等姜滢哭哭啼啼地上了马车后,春杏照着姜姝昨儿的吩咐,正要赶往国公府。 韩凌却自己找上了门。 姜姝顶着沉重的眼皮,起身靠在床榻上,脑子开始一阵一阵地跳疼,韩凌则坐在她身旁,不停的叨叨。 昨夜范伸走后,韩凌才回过神。 一时连鞋袜都没顾着穿,跑去了韩漓所住的厢房,推开门后里头黑灯瞎火的,并没有人。 韩凌当时还松了一口气,放心地道,“走了就好。” 谁知第二日起来,丫鬟秋染告诉她,“小姐不用进宫,四小姐已经出发了。” 韩凌追了两里的路程,才追到韩漓,立在马车外,红着眼睛看着她。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舍不得韩漓,她却呜呜咽咽地同韩漓道,“我到底是见不着表哥了,漓meimei进宫后,若是有机会,替我瞧上一眼也好……” 韩漓点头,落下了车帘。 看着韩漓的马车离开后,韩凌心头难受,便直接上了姜家。 姜姝听的有些吃力。 耳朵就似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只觉韩凌的声音忽近忽远。 后面韩凌说了什么,姜姝大致也没听清。 本想同韩凌说明白昨夜发生的事,一张口整个嗓门眼疼的撕心裂肺,一旁的春杏终于瞧出了不对,“小姐怎么了?” 姜姝说不出话。 春杏忙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烫得她一缩,颤声道,“小姐发热了。” 韩凌也被吓了一跳。 昨夜姜姝淋了一夜的雨,又那番奔波,定是染上了风寒。 往日姜姝身子‘弱’,两人都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这回见她真病了,不免有些慌张。 春杏急急忙忙地道,“奴婢去请陈大夫。”说完才想起来,陈大夫自来不出诊,往日就算姜姝‘烧’的再厉害,也得她自个儿坐马车去药铺。 如今姜姝这样子,哪里真吹得了风。 “你好生照看着她,我出去请大夫。”韩凌叮嘱完春杏,便出了姜家。 韩凌走后不到一刻,春杏便听到了屋外的说话声,还有些意外,韩姑娘的动作倒是挺快。 出去开了门,却见到了安嬷嬷立在门外,“小姐可起了?世子爷今日特意请了王大夫来替小姐搭脉……” 春杏一愣,脑袋往外伸去,这才瞧见了跟在安嬷嬷身后的大夫。 这会子倒是赶得巧。 春杏没得犹豫,“起了,又烧上了。” *** 大夫看诊时,姜姝躺在床上,从帷幔里伸出了一只手,大夫隔着一层手帕替其把了脉。 把完脉便问,“烧了多久了?” 春杏还未答,安嬷嬷已着急地抢了先,“这毛病都快有十来年了,隔上一段日子便烧一回,最近似乎更频繁了,这不,昨儿还烧过呢。” 安嬷嬷说完看向春杏,春杏忙地点头,“是,是的。” 大夫神色一片凝重,“在下先开个方子,赶紧煎药喂下去吧。” 当着本人的面,大夫不好说实情。 怕其家人承受不住。 等回到侯府回禀范伸时,大夫便没有隐瞒,“姜姑娘再这么下去,怕是时日无多了,平常人发一回热,等同于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她却连着几日在烧,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她这么个烧法……” 范伸一身官服,正要去大理寺当值,听完后转过头看向大夫,思忖半晌,眉头一拧问,“还有多少日子。” “难说。” 范伸的手掌稳稳地扣住了身旁官帽的帽顶,戴在了头上,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同严二吩咐道,“过两日太子会办一场马球,你想办法给她送个帖子。” 试试宫里的太医,看能不能再拖六个月。 严二领命,“属下记住了。” 两人刚出府,对面一道马蹄声由远而近。 文王身边的太监翻身下马,匆匆地走到了范伸跟前,“大人,出事了……国公府的老夫人正跪在御书房外,非要陛下给她个说法,陛下这会子叫了王爷过去,关在屋里大发雷霆,还请大人想想法子……” 第10章 范伸到乾武时,文王已被皇上关了禁闭。 他忍了十几年,都不敢轻举妄动,不惜装病,造出了病危的谣言,就是为了想让那些心术不正,不忠不义之人跳出来。 想让韩家坐不住,先乱了阵脚。 只要韩家一出错,有了谋逆的罪名,那块免死金牌,也就废了。 到那时,他便能光明正大地讨伐而诛之。 如今正是收网的关头,却被这蠢东西坏了事,不仅没有引出国公府,还惹了一身sao。 国公府老夫人往他御书房门前一跪,反倒让他成了不忠不义。 皇上只得去外面将韩老夫人扶了起来,低声下气地赔罪,“都怪朕没教好那逆子,让国公府受委屈了,还惊动老夫人跑这一趟……” 之后亲自送韩老夫人上了马车,又让人备了两车的绫罗绸缎,珠宝挂件儿,一并拉去了国公府。 范伸进来,皇上对文王的怒气还未消,“给朕好生看着他,没朕的允许,休得再踏出皇宫半步。” 昨日之事,指使者虽是文王。 真正办事的却是范伸。 范伸上前,欲行礼请罪,皇上先一步抬手止住,“这事同你无关,过来坐吧。” 范伸没坐,依旧站着。 “朕知道,若非那逆子相逼,你怎会上国公府去拿人。”皇上对范伸的态度,与对文王截然不同。 昨夜虽惹出了麻烦,但皇上却看清了一件事。 范伸当真是把好刀。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那命令合不合理,他只管听吩咐办事。 如今他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敢半夜闯进韩国公府,跑到人家府上当场提审,这份胆识,如今这长安城恐怕也就只有范伸。 皇上想到这点时,心头倒是觉得舒畅了不少。 这么些年,总算是让韩家吃了一回瘪,可他韩家,也未免太沉得住气。 这回的选秀,他明显是在故意针对韩家,原本以为要么皇后会来求情,他便以趁此机会废后。 又或是韩家抗旨不尊,他便能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谁知韩家不动如山,竟临时找了个庶女进宫。 而昨夜被范伸闯入府邸,事后也就一个韩老夫人上门,那韩国公跟死了一样,竟是没有半点反应。 皇上沉思了一阵,心头烦闷的紧,这才询问,“昨夜城门口,情况如何?” “共有五家。” 皇上一声冷笑,“倒还不少,范大人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范伸平静地道,“按律法,秀女私逃,是死罪。” 皇上挑起眉目看向了范伸,见到了那抹熟悉的狠毒后,满意地道,“私逃者死了便罢了,放话出去,朕宅心仁厚,就看他们家族的态度。” 范伸点头,“是。” 最后皇上到底还是想起了文王,“文王昨夜遇刺之事,就一并交给范大人彻查。” *** 范伸从乾武殿出来,径直出宫回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寺正韩焦因家族牵扯此案,范伸今早便让他回了国公府休沐,顶替他接手此案的是监事蒋大人。 范伸回去后,又躺在了案后的太师椅上,正准备眯会儿觉,蒋大人却跟了进来,不长眼色地凑上前,“大人,你瞧瞧这个。” 范伸不耐烦地转过头。 是一张通关文书。 作为大理寺卿,范伸早就磨练出了一双刁钻的眼睛,一瞧便知道,是伪造出来的东西。 范伸问,“哪儿来的。” 蒋大人一脸兴奋,不自觉地又凑近了几分,“昨夜当差完,属下在回程的路上所捡,今日一到大理寺,属下便查看了收监的私逃秀女,几人伪造的文书都在,这个,是多出来的。” 范伸伸手接了过去。 “大人,属下怀疑……” “远点。” 蒋大人一愣,便见范伸转过头,扫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蒋大人忙地后退几步,又才道,“属下怀疑,这文书定是昨夜那辆空马车,临时所逃之人所遗留。” 蒋大人说完,以为多少能得到点嘉奖。 没有实质的奖赏,口头赞赏一句也行。 然而,范伸却没遂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