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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若不是他发现得早,给血洗了一遍,小娘子的安全哪里能保证得了? 陈玉珂低眉轻轻地做到春凳上,手轻轻贴在自己下腹处,心中柔情肆起,最近她总觉得容易累,已经吓得桂伯舟专门请了姐夫和张爷爷上门看,只是都说是正常的,倒是不难思虑过多。 第一次为人母,倒是体谅到吴氏的难处了,只是想到嫂子现在正怀着二胎,“还是算了,赖嫲嫲也是有经验的。对了,母亲说老太爷让大家回去吃个便饭,你和我一块儿过去?” “诺!只是这个时候不年不节的怎么阿爷会让回去吃饭呢?”桂伯舟扶着小娘子往外走,看到已经很明显隆起的肚子,动作就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你步子迈得小些,这雪天就算想到书房来,也让人抬轿子吧!路滑……” 陈玉珂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可是这些年养下来,倒是真的娇气了,这里的医疗条件她也不放心,乖乖地应了下来,“也许是有甚么要紧之事吧!” 桂老太爷三年前倒是救了回来,只是落得个半身不遂。这对于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多年的人来说,打击何其之大。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恰好在门口遇见桂大老爷一行,因为雪天,大家也没下车,直接驾驶进去。 下了马车,看到桂大老爷和秦氏已经进去,倒是已经年近十岁的十七郎桂博川一脸微笑地看着兄嫂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行礼,“十三兄,嫂子,外面冷,还是先进去吧!” 陈玉珂看到文质彬彬的十七郎,打心里欢喜。 第172章 尚书的劝告 光阴百代,多少王朝纷纭如…… “都进来吧!别让老太爷老太太等太久了……” 陈玉珂听见来人声音吓了一跳, 没想到居然是杜氏亲自来打开帘子,“弟妹……”只见杜氏只梳了头梳了头,粉黛未施, 素净异常,比她这个怀有身孕的人还要轻贱, 心里咯噔了一下。 杜氏低眉看到那隆起的小杜, 曾几何时她也曾渴望自己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小东西, 呵…… 众人按座位坐好后,陈玉珂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桂老太爷。这三年来老太爷老得太厉害了。早已下半身瘫痪。现在还是依靠桂伯舟托付张文俊从西洋人那边买来的轮椅, 方能坐起来。 刑部尚书曾原居然也在, 这不是家宴吗?陈玉珂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看到陈玉珂的模样, 桂老太爷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微微抬起下颌,旁边侍候的丫头连忙让人将陈玉珂身前的酒杯换成补汤。 其他人看不出甚么神色,就连平日情绪最外露的二婶这会儿都像木桩一样待着,自从娘家出事以来, 这位桂二夫人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没了一半。 二房的三位妯娌,杜氏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曾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苗氏倒是真心地低声问了一句, 现在的情况怎样,如果有不舒服要马上说, 别死撑。 陈玉珂感激地点点头,因为是家宴,除了苗氏的一儿一女,家里最小的就是十七郎桂博川了,都是一时说不上滋味来。 开宴前, 桂老太爷cao着漏风的语气断断续续地回忆起自己十四岁去西北上战场之事,曾尚书在旁边乐呵呵地补充。 那年他在叔父的麾下从小兵做起,万里黄沙,尸骨遍野,飒飒风鸣与寥落的画角鼓声一并传来,到处都是浓稠的血腥。常常是月色昏暗不清,流霜夹缠在凄烈如长鞭的狂风里,刮得帐幔哗哗作响,杀伐不止,有骁勇的敌将和接连悲鸣着倒下的士兵。 而他第一次上战场就受了重伤,第二次上战场昔日的好友只剩下曾原一个,待令人耳鸣的杀伐声息止,两人带一身伤,抱着酒坛痛饮不止,躺在苍茫大地上,望着头顶苍穹,立下誓言,这辈子要为大穆守住边疆。 “当年你可是霜气横秋,自有封侯万里之外的气魄,后来更加是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啊!”曾尚书有打趣的意思,又对在座的诸位小辈鼓励一番, 待菜品已上齐,陈玉珂发现满桌都是非时非地菜肴,瞥眼看到老太爷那一桌亦如此,居然如此清淡?里面好多菜色都是她没见过的,或者说应该很多是野菜,春天才有的,例如马头兰、乌龙头、马齿苋、黄花菜这些,甚至有西北的大馍,烤馍,这难道是忆苦思甜的饭菜? 席间,曾尚书咬了一口烤馍笑道,“好久没吃过这样的梗米粥了,还有这烤馍,味道真香,居然如此地道,难不成桂府最近的厨子换了一个西北来的?” 桂老夫人微抬眉头,又低了下去,并无人留意此幕。 左手搭上右手的佛珠,没想到曾原居然如此敏锐,这厨子还是幺儿月前让人送来的,一缕愁绪自桂老夫人眼中一闪而逝。 “生死……大事,谁……也逃脱……不了。”桂老太爷身边的丫头连忙将他嘴角流下来的口水擦干净。 陈玉珂心里恍然,这怎么像是最后的晚餐似的? “天上星移斗转,能在人世间相遇,走过这一遭,足矣!”曾尚书缓缓起身,踱步来到桂老太爷身边,搭上他的肩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沉默半晌,桂老太爷终道,“罢了!” 其后,宴席上再无人开口,直到桂老太爷因坐不住回了离间,桂老夫人也跟着回去。 桂二老爷桂青彰几人才和曾尚书笑谈饮了起来,毕竟桂青词娶的也是曾家的小娘子,和曾尚书亦曾多次打交道,倒是没让宴席冷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