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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奇怪地开了眼朝林子深处忘了一眼,登时神色复杂起来:“……” 原先高直密匝的竹林被一道偌大的身躯硬生生压成了一排“竹笋”,年轻阎罗加快脚步朝林间走去,只见竹林深处上躺着一条足有两人高,数十丈的玄黑—— 长虫? 从没见过玄龙的阎罗默不作声地朝那条成了精的长虫靠过去,刚刚走近,金光一闪而过,长虫不见了,一旁的“竹笋”堆里躺着一个男子。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探着步子走了过去。 男子身上的气息很弱,长发被雪水打湿黏在脑后,脸皮在雪中仍旧惨兮兮地白,唇角沾着些血迹,眼皮耷拉下来,画出几道入木三分的线。 方才长虫的模样看不出来什么,化成人型阎罗才发现这人瘦的可怜,硬是把一张英俊的皮相饿的瘦脱了相。 年轻的阎罗忧愁地叹了口气:“这大雪竟然连长虫也遭受荒灾。” 话音方落,那长虫眼珠在眼皮下咕噜噜转了两圈,似乎是要醒了。 果不其然,“长虫”睁开眼,对上一只倒过来吱哇乱叫地地老鼠:“……” “快吃吧。”冷清好听的声音从他头顶飘下来,一脸慈爱地笑眯眯地把手里的老鼠又往他脸前凑了凑,“饿了吧,快吃,不够我还能给你抓来。” 长虫:“……” 我真他娘多谢了啊…… …… 雪仍旧一直下着,还有加大的趋势。 天色在密集的大雪中又暗了几分,雪山上的车并不好开,公路修的良莠不齐,雪层厚实又滑,一个不小心就会从陡峭的公路上滑到悬崖下面。 上了一座山,又下了一座山。 终于赶在下午五点前到了葛楠说的住处。 不知到游戏里的顾老师到底联系了谁,此时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一片军区。 军区大门前停着一辆车,是载着程丽佳和孔玲的车比他们早到了五分钟,此刻车都空了,三个姑娘披着衣服进了庙取暖。 军区大门紧闭着,天色已经全暗了,大雪中只有一旁紧闭的门厅亮着一盏电灯。 守门大爷不睡觉听着手边小收音机里播放的黄梅戏,下雪天的信号并不流畅,不时传出断断续续、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大爷扯着嗓子跟着哼:“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唱到末了处,大爷忽地瞪大双眼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盯着雪后忽地亮起的两个黄眼睛,他有些哆嗦着拿起手边的提灯开门出去。 “你找哪个呀?”大爷隔着紧闭的铁门把灯打过去在糊了一层遮阳纸的车窗上晃了一下。 葛楠滑下玻璃窗,递给了他跟烟:“大爷,我接人回来了。” 大爷接了烟,连着“哦”了几声,颤颤巍巍举着灯给他们开了道小缝。 时不言蹙眉看了眼葛楠,葛楠意会道:“车最好别进去,雪这么大,可能在里面就把路冻上了。” “吱呀”一声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条两宽的缝隙。 时不言低声朝后面叫了两下,顾淮双眼紧紧合着,眉心朝中间蹙起,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葛楠好心说:“你先进去吧,我背他进。” “不用。”时不言声音低沉,推门下车拉开后门,把他轻轻抱在怀里,穿过门缝走进去。 【好家伙好家伙,这就占上了?】 【绿茶:不用,我的老婆我来抱!】 【呜呜呜,花瓶这么瘦,一定很好抱吧,嘶哈嘶哈】 【前面一个个都是lsp了】 …… 葛楠在后面看得迷迷瞪瞪,好半天才咂摸出点什么东西。 · 踏上有屋檐遮盖的平台时不言就放下挡在顾淮脸上的衣袖,露出有些被融化雪水打湿的黑发。 他捡了块干净的袖口地在顾淮头发上粘了两下,又探手在额前摸了一下,发现有些烫,才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呜呜呜,看哭了怎么回事?】 【为什么……说不上来,总觉得绿茶有点小心翼翼】 【好像知道他们怎么遇到的!】 …… 可能是为了不吵醒顾淮,这声音甚至都不能叫敲门,那声音就跟猫爪子挠了两下没两样,好在屋里有耳尖的人停了两秒就来开了门。 门内的人看到时不言和顾淮咧嘴的笑容僵在脸上,口音还带着点川渝味忙侧身让他进屋道:“你们路上出撒子事情了?” “没,睡着了。”时不言压低声音解释。 进门抬眼一看,才发现屋里围成圈坐了一屋子人,眉心微微一蹙,看向一旁的程丽佳。 程丽佳接收到他询问的视线,还来不及开口,身旁一个裹着肥大花袄的女人从恍惚中站起身忙对他招手:“诶!快进屋暖暖。”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把自己身上的花袄披到顾淮身上,然后嘴上关切道:“先生他是睡了?” 时不言点点头,道:“淋了雪,有点发烧。” 【等等,兄弟萌,你们有没有觉得……】 【我也我也,这些人怎么有点眼熟……?】 【我靠!你们看左边角落打呼噜那个帅哥!那他妈不是孟婆的脸吗?!】 【沃日我认出黑无常了!我自信了,嗨,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