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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妙莲听得不是很懂,但是没有二娘没有姨娘这一句却是听懂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点点头说道:“好。” 夜里,朱兆平躺在床上总是睡不着,左翻右翻,到底把何婉仪吵醒了。 屋子里点着一盏小灯,上面罩着厚厚的灯罩,屋子里昏黄一片,既不刺眼惹人难眠,下床的时候也容易看清地面。 何婉仪抱着肚子略略侧了侧身,见朱兆平大睁着眼睛,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大半夜的也不睡觉。” 朱兆平也偏过头看她,目光沉沉,在昏黄黯淡的床帐里显得有些渗人。 何婉仪看得心里不舒坦,正待发火,就听他道:“我在想莲儿今天说的那些话,还在想吕素素。” 火气一下子就灭了,何婉仪心里“扑通”乱跳,心想,他难道还真怀疑自己不成?再说,他无缘无故的,想吕素素做甚? 朱兆平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就抬手轻轻抚了抚,轻声道:“先说吕素素吧,我之前其实不想杀她那么快的,心想,总要捉过来问问,我跟她不算仇怨深重,怎的她就不依不饶,纠缠不休。可她太歹毒了,那么老远,她都能找到潘家,迂回曲折,手段实在叫人惊诧惊骇。因此,我虽然满肚子的疑惑,可还是一刀毙命,叫她一命归西。只是——”他的手慢慢往下滑去,最后捉住了何婉仪微凉的手,轻声道:“婉娘,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总觉得你是知道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又为什么这么恨你?” 第089章 在何婉仪的心里, 朱兆平从来都不是个心细之人,他有着男人的通病,一双睛从来都是盯着外面。后宅院里的事情,于他而言都是小事, 除非闹到了明面上, 除非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生活, 那时候才算是个事儿…… 可是这一回, 他怎么就细心起来了呢? 但是何婉仪却绝对不会承认她的确是知道,吕素素为什么纠缠着他们夫妻死不放手,眼下吕素素已死,一切往事都随着她的死随风而去了,现在他疑心了, 哼,叫他疑心去吧,最好心里长个疙瘩,每次想起来就不舒服,憋屈死他! 这般一想,何婉仪顿时没了之前的心虚, 既是不心虚了,对上朱兆平的那双眼, 她自然就敢直视过去,瞪了他一眼,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想什么呢?吕素素心里怎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要是惦记着总也不能忘,竟是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请个神婆儿过来招魂好了, 不定就招来了吕素素的魂儿呢!” 何婉仪这般直通通说了一回,又抱着肚子翻了个身,闭上眼不搭理朱兆平了,还专门交代道:“你莫要再动了,扰得我睡不着觉。” 朱兆平刚才深沉的眼神,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仿佛一张被人一拳砸碎的面具,顿时碎裂成一片片的碎渣,他无奈地看着那乌压压的脑后勺,有心再探探,心里也明白,八成是没用了。只是有一点,他却在刚刚一刹那间彻底明白了。他的这个妇人,绝对是知道些他不清楚的事情的,只是,她不肯说罢了。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朱兆平伸手从何婉仪的腰上揽了过去,手掌轻轻抚在那隆起的小腹上,慢慢闭上了眼。那女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不管前事如何,往后总是要风平浪静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了,未多时,何婉仪忽然睁开眼,愣愣看着前方。身后,朱兆平的气息平和轻缓,他已经睡熟了。好呀,原来这厮方才是故意装模作样诈她呢!心里有些发憷,却又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男人还没蠢到底,还是有些心眼子的呀! 翌日,两人一道醒来,何婉仪故意将朱兆平的手臂从身上扯下来,用力扔了出去。 朱兆平懒洋洋躺在床上,脸上似笑非笑,勾勾唇角道:“你就藏着掖着吧,最好别叫我知道了。” 何婉仪一面将长发拢起放在胸前,一面哼了一声,说道:“什么藏着掖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又拿了枕头去砸他:“快起来,今个儿跟潘家meimei说好的,我要带她去我娘家看看我小弟弟。” 潘云能迅速跟何婉仪熟稔起来,瞧着还相处的不错,朱兆平心里自然高兴,笑道:“我们家以前就一个meimei,如今还叫远嫁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虽说不是亲的,却也跟亲的一样。” 何婉仪听了忽地手上一顿,回头瞥了朱兆平一眼,见他眼中欢喜,脸上神色不似作假,回头略略叹气,摇了摇头,心里忽地有些不是滋味儿。若是上辈子他能过来好好跟她说,他心里只当潘云是个义妹,她便是再撒泼,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可惜,他什么都不愿意跟她说,两人见了面不是把对方当空气,便是吵嘴怄气,想想可真是无趣又可悲。 朱兆平见她脸上微微含着哀色,便拉住她的衣袖问道:“瞧着你似是不高兴了。” 何婉仪瞧了他一眼,忽地叹道:“说起来宛英meimei同我也交好一场,她出嫁的时候,我们竟不在家里,也没能送她出嫁。如今她一个人千里迢迢的去了那么远,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多多写信过去,问问她过得可还好。” 朱兆平就笑了,眉眼间颇有些得意,说道:“这话你便说错了,两月前我就派人去探望了,算算日子,那人想来已经到了云州,再等个两三月,大概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问问,宛英meimei日子过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