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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辞洲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巨痛让他眼前发黑,保持直立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孩子怎么能这么打!你是不是疯了!打坏了怎么办!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钟妍的哭声在耳边吵嚷不停,傅辞洲用小臂勉强撑起身子,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就是想见一面!你让他见一面!” 冷汗成股成股的往下滴落,傅辞洲拉过倒在身边的椅子,拖着痛到没有知觉的小腿,慢慢往门边挪着。 他的手攀上门把手,又是拧了几下。 “开门!” 傅辞洲靠在门板上,似乎已经精疲力尽。 地板上拖着血迹,淡淡的,隐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中。 这次是傅延霆走过来,把手覆在了把手上。 祝余就在门外,傅辞洲想。 我得见见他,跟他说说话,不让他担心。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突然被“咯噔”一声门锁解开的轻响打断了。 他不想让祝余担心。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祝余怎么可能不担心。 傅辞洲强撑起身子,猛地抬头看向傅延霆。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改主意同意自己去见祝余了。 “不要…”傅辞洲伸手就要去拉,可是门已经被打开了。 隔着几米远的鹅卵石路,傅辞洲在看到祝余眼中的震惊时,就明白事情已经晚了。 “去吧。” 傅延霆从门口的伞池里给傅辞洲递了一柄长柄雨伞。 傅辞洲单手扶着门框,没有去接。 他的腿在剧痛之后慢慢有了知觉,每走一步仿佛都在用铁锤大力敲打,疼得他满头冷汗,手指发麻。 既然都看到了,那就这样吧。 只要说明白,祝余应该会懂。 傅辞洲握住院门,与祝余隔着一阶矮矮的楼梯。 两个许久不见,他强忍着扯出一抹笑来:“我没事,我爸他故意的,就想让你担心…” 刚说几句,傅延霆走到了傅辞洲的身边。 男人垂眸,把祝余眸中的惊恐全都看在眼里。 祝余往后退了半步,牙关打颤。 “他是我儿子,”傅延霆看了一眼傅辞洲,再重新把目光定格在祝余脸上,“我能给他命,也能要回来。” 傅延霆说话时带着些许慵懒随意,就像是在和祝余说着“今天吃了牛rou炖粉条”一样稀疏平常。 而就是这种平常,却让刚才那句话听着格外真实可信,仿佛下一秒,他就真的能把傅辞洲的命拿回来一样。 “爸…他心脏不好,你别吓他…”傅辞洲抓住傅延霆的衣袖,他的声音发抖,带着恳求的意味。 傅延霆不去理会,沉默着去看对方的反应。 “祝余…”傅辞洲推开院门,往前一步企图抓住祝余,“你别听他胡说…” 可是下一秒,祝余却往后退了一步,硬生生避开了傅辞洲的触碰。 膝盖猛地磕上砖石,手掌着地也擦出血迹,傅辞洲不敢置信,抬头大吼:“祝余你在干嘛?!他故意那么说,你别上他的当!” 祝余飞快地眨着眼睛,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砸在地上。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傅延霆的目光好似柔和,可是却淡到不及眼底,“该做什么,应该知道。” 祝余转身就走。 “祝余…”傅辞洲瞬间慌了神,“祝余——!” 傅辞洲的声音被甩在身后,祝余的脚步越来越快,最终跑了起来。 三月的正午艳阳高照。 刚结束的寒冬又回来了。 第91章 放弃 算了吧,就这样。 祝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外简单和祝钦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学校。 祝钦回头看过去,人已经离开了。 只是刚才沙哑的声音不似正常,不知道又多哪儿哭了多久。 祝钦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学校里依旧是那副样子,只是临近开学,班里的气氛开始逐渐严肃起来。 祝余浑浑噩噩挨到放学,发了一下午的呆,连本书都没拿出来。 桌上堆满了卷子,王应替他叠好摞在一起。 中途老陈找他去了趟办公室,说了临时借读的事。 高三下半学期是最紧张也是最关键的时期,每个学校、每个老师的复习进度都不一样,这个时候转学无疑是最不明智的。 即便祝余对课上复习的依赖性很少,但是在习惯了一个坏境后,突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无论是谁都要一个过渡期。而这个过渡期,无论多久,都是损失。 “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有什么老师是可以帮忙的?后三个月是非常关键的时期,你如果不想离开,老师会尽力劝你爸爸留下。” 老陈分析了一堆,也说了一堆。 可是他究竟是个局外人,压根不知道事情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祝余也想留下,可是不能留下。 他不知道傅延霆对祝钦说了什么才会让祝钦这么坚决地抛下诊所立刻动身搬家。 但是习惯性的服从已经深入骨髓,对于祝钦夫妻两人的话,祝余从未想过反驳。 以前是不敢,也是没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