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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关系,正好手上有案子要去你们那边,不耽误。 别别别,就这么说定了。 不容谭北海再反驳,曹焕往他身上一扑,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将他接下来的话扑了回去。曹焕现在多了个新技能,能洞察谭北海迁就他时撒的一些小谎言,比如这人工作其实很忙,公诉科在所有检察院里都属于魔鬼科室,以谭北海现在的职位,哪用得着他到处跑着送材料,又不是什么非得他在场的技术活,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他能干很多事。但他就是要揽着这活自己送,无非就是想多见见自己,嘴上永远说的是正好要送案子这样安慰人的话。 曹焕曾经就这个问题跟谭北海讨论过几次,他本意很简单,怕对方太累,但在谭北海听来就是自己被嫌弃了,曹焕只要一提,他就一幅蔫了的表情。要放在半年前,曹焕打死都不会相信谭北海还有这样的一面,精英人设彻底崩塌,本质就是个爱撒娇的大狗狗,即使他想拿这个把柄让谭北海伟岸的形象一落千丈,使得自己重回一枝花的巅峰,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受用得很,谭北海只在自己面前如此,这不正好表明自己宽阔的肩膀让谭北海感觉足够依靠。 采样当天下午,曹焕怕错过余了,干脆冒着随时会被副主任发现的生命危险,直接坐在等候大厅里蹲守余了,他是抱着低期望的,眼看着时间走向两点半,他已经差不多在放弃边缘了。 余了。 听到声音,曹焕猛地抬头,迎上向着大门口招手的秦诗,秦诗向他抬抬下巴,让他转头去看。余了头发再次染成了鲜艳的海蓝色,她穿着一件镶满亮片的T恤,整个人像是移动彩球灯,将七彩光斑铺洒在中心朴素的白墙上。曹焕立刻起身,迎了过去,余了老远见着他,刻意绕着他走,绕不过去了,便拔腿开跑,直接将他关在声像实验室门外。曹焕在外头走廊来回走了几趟,等到采样的人来了,他才能跟着混进实验室中。余了应该是看到他进来的,没说什么,但也不打算搭理他就是了。 曹焕是第一次参加声像采样,这比他们临床检查枯燥多了,就一个人反反复复读着好几页纸,跟念经似的,一个多小时下来,他站着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采样结束,秦诗走进来准备领采样双方出门,在曹焕以为这下总算只剩他和余了两人时,没想到余了竟是手速极快地关了电脑,打算混在采样双方的人里溜出门。 等等! 曹焕一把拉住余了胳膊,余了没能躲开,被迫脱离了外出的队伍,停步在实验室门外,她扭转着身子想把胳膊从曹焕手中脱出,可力气实在是比不过。她脸上有些恼怒,一计不成,空余的手握住门把,看着竟像是不打算要胳膊了,准备截断了逃走。曹焕大惊,赶紧一腿伸向前,挡住门,硬生生撑开个能供一人通过的缝。他艰难地侧过身,以背靠门沿的姿势横着拉了一把余了,将她拉入门内,自己则赶快反身抵住门,背手落锁。这一通对峙,别说,还挺累人的,曹焕气喘吁吁,跟前方的余了面对面。余了盯着他,脸上表情明显是在生气,她不耐地踢了一脚办公椅,将椅子踢得转了一个半圈。 灯。 余了不恋战,能屈能伸,见既然走不了,生了会儿气后干脆坐进椅子中,指使曹焕开灯。曹焕不敢挪动位置,生怕这是调虎离山计,只要他留个空隙,余了就能从中溜走。为此,他站于原地咬牙伸长了手臂去摁开关,右脚尖至左手尖这一条斜线拉得他筋直抽抽。实验室内一时安静得很,曹焕没说话,余了更是不会主动开口,她打着手机游戏,把曹焕当做是空气。 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余了应该是听进了曹焕说的话,她原先还在cao作游戏的双手停了下来,游戏里的角色立刻遭受到了对面敌人狂风骤雨般的抽打,没多久响起了一声game over的系统提示音。游戏结束了,她仍不开口发言,让曹焕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 好啊。 曹焕做好这次也不会有回应的心理准备,刚刚张嘴,一个音节都还没发出来时,余了那一派轻松的回答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啊? 你不是要讨论吗,下一步怎么走。 呃,嗯,是。 本以为还有一场消耗战等着他,结果余了这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结巴了会儿,趁余了变卦之前,赶紧拨号给谭北海,开了免提放在办公桌上开始电话会议。 名单带了吗? 余了开了电脑,一手托下巴,一手摊开在曹焕面前。曹焕迅速离开原位,把名单的复印件放到她手里,再立刻退回,他右腿此时突然抗议似地抽了一下。刚才门一夹,正好磕着他右边膝盖,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一抽搞不好是旧伤要复发的前兆。他抬头看看余了,觉得她现在不像是会趁机跑走的样子,于是眼睛滴溜溜一转,看见把椅子就立刻拉了过来,靠门坐着。余了扫了一遍名单上的人名,而后将其拍在桌子上,问道: 这上面有哪个你认识的? 沈利,左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