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所以除非是太宰治自己说的，不然外界是绝对查不到的，那么五条悟会知道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在试探他的可能。

    不过最强咒术师的名头实在过于震慑了些，就算中原中也就在外面，森鸥外也不能确保对方失控的后果，他也并不想引起实质上的冲突毕竟这里是港口Mafia的总部。

    略作权衡后，森鸥外忽略五条悟后半截对港口Mafia的评价，继续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请问阁下为什么要找太宰？是来寻仇的还是其他别的目的？话尾颇有些意味深长。

    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太宰治说的那个首领了，五条悟想，先不论其他，但这笑面虎和那小鬼使坏时的感觉居然还有点像

    这跟你无关，五条悟口气突然差了起来，对了，我心情不是很好，也没什么耐心，所以你最好下令加大寻找的力度，三天内就要有结果，否则我会亲自找。

    潜台词，到时候做出点出格的事就别说他没打过招呼。

    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要找到太宰。森鸥外仿佛没听懂五条悟的恐吓似的，表情略显郑重严肃了些，不过在那之前，还需阁下回答一下我前面的问题，我好歹教养了太宰几年，如果是寻仇的话，我是不会配合的。

    五条悟盯了他一会，忽然嗤笑了下，说：别猜了，老子就是来讨债的，情债，满意了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隐隐传来一阵古怪的动静。

    森鸥外笑容加深，心道有意思。

    戒备了半天的爱丽丝惊愕地睁大眼，把五条悟上上下下扫描了个遍，情债？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太宰治那个坏蛋不光勾引女人，还勾引男人了？那我支持你去讨债哦！

    哎呀，爱丽丝酱不要听这些！会污染你的耳朵！

    林太郎才是我的污染源吧！

    五条悟：

    最近事务繁忙，三天之内怕是有点困难啊。逗完自己异能的森鸥外对五条悟说，不过有个地方你可以去问问。

    他一边贴心地在纸上写下了负责人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一边忧伤地叹了声，其实自从太宰出走后，我已经找遍了横滨，能在横滨全密不透风地掩盖太宰的踪迹，除了他本人的因素外，很大可能是因为这个机构，我觉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你能在那边得到关于他的信息。但港口Mafia不方便出面，只能劳你自己跑一趟了。

    五条悟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异能特务科

    地址：XXX

    联系人：种田长官

    电话：XXX】

    听起来像是官方的组织，的确是五条悟自己去方便些，不过这一招显然是祸水东引，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森鸥外，他其实搞不太懂这类人的心思，只是本能地排斥反感而已，就如同最初对待戴着面具的太宰治一样。

    明明是自己逼走的太宰治，现在却装出一副遗憾伤感的模样，难道不正是因为教养了他几年，那小鬼被伤害后才仅仅只是出走吗？

    罢了，要怎么处理这个人之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太宰治。

    *

    昏暗潮冷的地下室里，太宰治窝在电脑前的椅子中，他看似盯着电脑屏幕，实则眼中失焦，仿佛在思考问题，又像是单纯地在发呆。

    这两天他查了很多资料，却依然无法找出世界融合过的丁点痕迹，和中原中也脑中多出来的记忆那般，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咒灵一样，若不是自己有穿越的经历，他说不定就会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了。

    而能造成这般神迹的或许只可能是「书」了。

    至于融合的是哪一个世界，太宰治比对了里世界论坛上透露出来的讯息，再加上现世前阵子关于涉谷灾难的一些新闻，大致能判定，融合进来的世界应该就是他先前穿越的那一个了。

    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明明都在那个世界死掉了

    现在要变成诈尸吗？

    不过五条老师会记得他吗？既然记忆能被篡改，说不定身为咒灵的自己消失后，有关于他的记忆也会随之消失

    不然抽个时间，先悄悄去东京探查确认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诈尸

    还没思考出个结果，门在这时被敲响。

    坂口安吾最近常来，太宰治其实有点不耐烦对方突如其来的老妈子属性，都闹翻决裂了，保持纯粹的利益往来不好吗，他又没有再去自杀。

    他沉着脸拉开门，想赶走他，刚张嘴，却在看清门外人的瞬间僵硬了。

    太宰治还没来得及去设想两人重逢的场景他都没决定要不要重逢，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方一身帅气华丽的和服踏月而来，而自己，在破旧寒酸的地下室宅了两天都没洗澡，人都快馊了

    逊毙了。

    现在关门装作没见过还来得及吗？

    和五条悟那双剔透的苍蓝色眼眸对视了数秒，太宰治脑中有刹那的空白，脚跟都不禁向后挪动了点。

    这个举动却仿佛造成了一些误会，始终注视着他的五条悟面色微微一变，立刻上前一步，伸手，直接扣住了太宰治的后颈。

    为什么后退，是不想见到我的意思吗？他笑着问，眼中却毫无笑意，身上气势可怖得像是要吃人。

    脖子和脑袋都没法动弹一下的太宰治：

    他头发也没洗，很油了吧？

    你先放开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眼前一黑，下一刻就人事不知了。

    五条悟把瘫软的失去意识的太宰治抱了起来，垂眼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庞，片刻后，他忽然低笑起来。

    早说了吧，跑不掉的。

    第79章

    因为无法长距离瞬移, 从横滨回到本家的时候，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

    离开前，五条悟曾进去过地下室, 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一览无余的陋室内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

    仅有满地被随意丢弃的酒瓶、便利店吃剩的盒子、罐头以及堆放床头的绷带药品, 凌乱邋遢得仿佛是流浪汉蜗居的地方, 五条悟皱起眉。

    太宰治当然不是流浪汉，他只是把日子过成了和流浪汉无异，由此可见, 他对生活这件事压根毫无期待。

    不过这也没什么意外的, 毕竟太宰治连活着都难。

    五条悟唇角抿起，收紧了手臂, 转身离去。

    水汽蒸腾的浴室中, 五条悟小心地将太宰治放入了水里, 他从未替人洗过澡，不过这会太宰治因为一些外力作用醒不来, 便由他摆弄。

    比起还是咒灵时，作为人类的太宰治似乎要更瘦些, 但联想他先前的居住环境, 这便不难理解，怕是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没什么血色的淡色嘴唇还有起皮。

    左臂上有刚愈合不久的枪伤，至于其他地方的伤痕有些是近期的，有些则明显是陈年旧伤。

    值得注意的是, 某些痕迹应该是他自个造成留下的。

    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年纪似乎没多大变化, 不过看样子还会继续长大一些。

    在太宰治昏睡的时候，五条悟擅自将他全身上下都研究了个透。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时间又过去了近两小时。

    五条悟将人放入柔软的床铺中，自己也躺上去，然后把人揽入怀中。

    太宰治呼吸清浅，睡得很沉，大概是泡过澡的缘故，脸色似乎比先前好了许多，不过唇色依旧偏白。

    橘黄色的灯光下，五条悟默然注视着，随着时间静静流淌，自太宰治消失起，从心底出现的空洞终于一点一点地被填充。

    银白的眼睫垂下，他慢慢地凑过去，耐心十足地浸湿了太宰治微干的嘴唇。

    意识逐渐回笼的时候，太宰治首先感到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那是种只有长期失眠的人突然饱睡后才能体会的满足感，全身都懒洋洋的，甚至不想起来还想继续睡。

    不过在体感舒适温暖的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后，太宰治还是睁开了眼，卧室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屋内的光线并不明晰，但依然能辨认出这是一间传统风格的和室，或许更适合称之为寝殿，透过半透明的床帐一眼望去，价值不菲的贵重屏风、精美壁代等一般大户人家才会讲究的无用摆件一个不落。

    是在五条本家吗？

    太宰治想，依旧没有动弹，慢慢回顾先前因为突然断片而来不及整理的思绪。

    昨晚糟糕的重逢场面已经从他的脑子里自动删除，虽然自己接收外界消息的速度迟滞了些，然而五条悟能这么快就找到他还是让他有点意外，他才刚刚确认世界的融合，对方就已经堵到了门口。

    也不知道五条老师和异能特务科达成了什么条件，才让种田把自己这个那么好用的苦力给卖了，但这里面八成也有森鸥外的一份力，毕竟他曾给五条老师说过自己是黑手党的事情，而横滨又离东京那么近，有心的话很容易找过来。

    不过后知后觉的确省去了一些原本会让他惶恐和犹豫不决的问题，至少未来要做什么似乎不用再过多纠结。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和五条老师交代他的洗白之路不能停，这是他答应织田作的事情。

    太宰治缓缓地想着，他总觉得长时间的休息让他的反应都慢了不少，可身体又很诚实地在床上赖了会，在隐隐感到腹中饥饿后，才吐槽着当人类可真麻烦，一边慢吞吞地准备起床。不过才刚撑起半个身子，他就感到了不对劲，身形一顿，立刻翻身坐起来掀开了被子。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细碎又清脆的声音也隐隐响了起来。

    太宰治瞪着眼，只见左手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个手铐，由于紧贴着皮肤又已接近体温，他先前完全没察觉异样。

    手铐焊着一根只有指甲宽的细锁链，太宰治顺着锁链一路摸过去想要寻找源头，结果链头直接消失在了床边的墙洞后面！

    太宰治：真有他的。

    他又检查了一遍手铐和锁链，却连一个锁孔都没找到，也就是说，他空有一身开锁技巧，可毫无用武之地。

    而锁链虽然轻巧，却无法轻易破坏，所幸预留的长度够长，足以支撑他在房间内活动。

    太宰治绕过屏风，溜达了一圈，起居室里的摆设倒是更偏向现代，榻榻米上丢着懒人沙发，墙上没有挂符合屋舍风格的字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大的投影屏幕，他还找到了两个游戏机，旁边的柜子里则摆满了录像片和游戏盘，书架上除了各色书籍还有许多漫画杂志。

    嗯，看起来是个很适合宅的环境。

    太宰治尝试去开门，可指尖距离门还有十公分就到极限了，显然锁链的长度被精心设计过，窗户倒是能恰好拉开，可紧接着，他就发现屋外还有一层帐。

    一层他可以出去但别人应该进不来的帐，可惜他够不到，而五条悟亲自设下的帐，除了打败他，想来是不可能从外部解开了。

    但打败最强咒术师？

    太宰治：

    他还是不坑别人了。

    太宰治低下头，扯了扯手腕上的手链，金属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这条锁链是束缚在脚腕或者脖子上，那或许还掺杂点别的什么意味，可如今更像是手铐的升级版，目的也是简单明了不言而喻关。

    但问题是，他现在并没有要逃的念头啊。

    太宰治深深叹了口气，无语地坐到了榻榻米上，发觉自己好像有点玩脱了

    *

    从高专回来的五条悟刚踏进本家就被五条家主叫到了书房。

    对方先是说了其他家族的反应，虽然依旧不满，但面对强势无可抵挡的五条悟，他们除了妥协也没别的法子，再怎么样，五条悟还是站在高专这一方的，连深恨他的诅咒师都不敢冒头，更遑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他们。

    既然大势已去，若不想落得和被他屠杀的那些人一样的结局，那就只能选择加入了，顺便安排一些小辈和五条悟的学生处好关系，归根结底，要保住家族的传承。

    谈完正事后，五条家主才喝了口茶问：你屋子外面的帐是怎么回事？

    防止有人进去，把里面的人放出去。五条悟实诚地回答，但

    谁真的问你帐的用处了！

    五条家主很想朝他咆哮，对这个从小叛逆的儿子头痛不行，小时候还能勉强管管，后来离家后就管不到了，现在就更是没法。

    外界都言如今没落的五条家全靠依仗五条悟才勉强维持着御三家的地位，这句话其实也没说错，所以比起儿子这个身份，五条家主更看重六眼的价值，毕竟儿子可以有很多，但六眼只此一份。

    五条悟虽然离家多年，但在五条家主的眼中，五条家迟早是五条悟的，他也迟早会回来，而五条悟的后代即便不是六眼，也注定不是寻常人可比。

    不论高专内部的动荡，可经此一事五条悟回归本家却是真的，他宽慰之余，也不禁想到了后边的事，而原先在五条悟身边蛊惑人的咒灵也不见了，想来土御门家的惨剧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好像跟他的预想隐隐有些出入，五条家主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问：你什么意思？你昨晚带回来的人是谁？

    五条悟回答得也很直接，毫不顾忌听话人的心脏，我对象，虽然是男的，但你可以把他当成儿媳妇。

    五条家主庆幸自己这会没有喝茶，不然怕是会直接失态地喷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又控制不住地上升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喷他居然找个了男的，还是喷他果然肆意妄为，这阵势明显是把人关了起来，所以这是从哪里抢回来的？！咒灵还不够你玩的吗？！

    五条悟这时候站起来，丢下一句他醒了我走了，就不再管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五条家主，径直走了。

    *

    五条悟刚拉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后不远处的太宰治，耷拉着脑袋似乎在发呆，但发现他进来后就立刻回过了神。

    五条老师！太宰治起身，晃着手链，他的语气有些揶揄，也有些疲倦，进步很大嘛，一段时日不见，正直的你居然有这种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