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京城表小姐啊!! 第23节
“用土盖!”严惊蛰大吼一声,“别再泼水了,快用沙土。” 今日细雨飘空,北风嗖嗖,风卷起零星火焰袭向后山,那边隐隐有烟雾冒出, 再不阻拦火势,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运河沙过来。”慌忙带着官差赶来的何县令被眼前这漫天大火吓的两股哆嗦, 当即暴跳如雷的指挥。 官差们应声而去,好在赵家门前就有几条小溪, 河沙更是多的不像话,半个时辰之后,冲天的火光终于暗了下来。 辛苦劳累的百姓和官差疲惫的坐倒在地, 望着被无情大火毁灭的山腰丛林, 众人心里不免唏嘘。 还好抢救及时, 火势没有蔓延到主镇。 “纵火犯在哪?!”何县令抹了一把虚汗,回过神后气得扬声高呵。 “何大人, 人在这呢。” 裴嘉瑶柔柔一拜,指着身后嘴被捂住的赵芙蓉,打抱不平道, “此人欲用桐油毒杀我等,好在小女表妹发现及时,这才免了一场无妄之灾,不过这贼子狡猾的很,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不,发疯放火烧了赵家不算,还惹得大伙跟着遭罪……” 严惊蛰甩了甩提桶运沙而酸痛的手臂,听到话中提到她,她不得不起身上前见官。 然而,何县令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只顾谄媚的围在嘉瑶表姐身边转悠。 想想其实一点都不奇怪,灭火的时候她忙前忙后,身上沾了不少烟灰和细碎的沙粒,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的到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脏。 嘉瑶表姐就不一样了,身为主子只需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灭火这等事,自有小厮替她效劳。 一身锦衣服帖得体,彰显气度雍雅,芳容窈窕,是男人,都不会撇下这样的美人转头去招呼她这个跛子。 见何县令视她为空气,严惊蛰略尴尬的拢拢长发,径直往一边歇息去了。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想走,她得看看何大人怎么处置赵芙蓉,又怎么判这场火灾案子,毕竟单凭一桶纯桐油就烧掉一个赵家和半个山头,太不合理了。 然而,何县令就像瞎了眼一样,只叫官差锁了赵芙蓉,却决口不提刘氏和赵二宝的惨死以及纯桐油的事。 [这就结案了?]系统都觉得无语。 暮色渐渐降临,附近的老百姓早已累的虚脱,反正这场火没有殃及他们,这些人才不管赵芙蓉的死活呢,何大人一声打道回府后,老百姓立马原地解散。 严惊蛰脚踩在烧得漆黑的赵家地基上,眉头皱得死紧。 嘉瑶表姐早已经领着一众小厮和丫鬟回了客栈,眼下,这片昔日赵家小院里,只剩下她一人。 严惊蛰蹲下身子,指腹在被砂砾覆盖的火灰上摸了摸,迟疑了两瞬后,几不可见的露出冷笑。 “我那位表姐可比何县令有趣多了。” 系统心有灵犀:[这场火有蹊跷?] “何止蹊跷。”严惊蛰不知道系统已读了她的心思,娓娓道来。 “我记得幼时娘提起过舅母,说舅母万氏祖上是医药家族,几十年前,据说族中有人给宫里娘娘把脉出了差错,这才被赶出了太医院,万氏一族因此败落。若非如此,舅母不会屈身嫁给病骨支离的舅舅。” “万氏一族手上药方无数,我怀疑,嘉瑶表姐偷拿了舅娘万氏的药,这药也许就是引起大火爆燃的东西。” 低头嗅了嗅灰尘气味又极目远望四方后,她更加确定这场火非比寻常。 “桐油燃烧后,灰烬多为黑中透白,但赵家灵堂处的灰烬却呈锈褐色,加之赵二宝身上的火猛的出奇,才片刻功夫而言,身上的骸骨就烧没了,难道你不觉得可疑?” 系统绿光闪闪,表示认同。 “你看山腰那边——” 严惊蛰抬眸往远处眺望,心绪复杂道,“那儿离赵家最远,或许助燃药材的功效没了,火势烧到那边就几乎正常了,灰烬也变成黑白相间。” 如果严惊蛰不说,平常人还真的发现不了两边灰烬燃烧后颜色不同这个纰漏。 “灰烬只是其中一个疑点罢了。”严惊蛰沉着脸,捧了一把灵堂地基上的灰往空中一撒,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雍州叛军当日火烧严家时,我不是没闻过人被烧焦的气味。” 触及往事,严惊蛰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留,她冷冷的抹开泪,继续当下的事。 “那日的气味我永生难忘,战场上尸体被烧焦的气味和赵家三人被烧发出的气味截然不同,我敢断定,赵二宝跌倒沾上的桐油里面绝对掺了别的东西。” 回想起赵氏母子惨死在她眼前的画面,严惊蛰神情不由几变。 [赵家的仇人还真多啊。]系统咋舌道。 “应该说赵芙蓉的仇人多。”严惊蛰讥诮一笑,“不过,赵芙蓉这人是我先看上的,嘉瑶表姐便是想下狠手,也应该问过我才对!” 她花心思将赵芙蓉骗到雍州,这般折腾,可不是让嘉瑶表姐坐收渔翁之利的。 - 严惊蛰回到客栈的时候,夜已渐深。 玉琴端着一盆洗漱水出来,见到严惊蛰,立马迎上去道:“表小姐去哪了?让我家小姐一顿好找。” 严惊蛰嘴角抽抽,她记得这帮人走的时候,压根就想起把她顺道带走吧? 心下抱怨,面上却不显,严惊蛰探头往屋里瞧,小声道:“嘉瑶表姐已经睡下了?” “要睡了。”玉琴往门前一拦,恰好挡住严惊蛰的视线,“表小姐也赶紧去睡吧,时辰不早了。”说的就急色匆匆的转身关门。 夜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砰”的一声关门声激的严惊蛰怔楞在原地好半天。 她又没打算进去,玉琴这丫鬟慌什么? 回到自己房间后,严惊蛰越想越觉得这其中藏着阴谋。 更夫敲梆声渐行渐远,屋外闷雷低沉,震的人心发慌,阴雨天气对她格外不友好,这不,右脚脚踝旧疾又发作了。 喊来小二送了盆热水,加点盐泡脚正欲睡下时,窗外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客栈青瓦上噼里啪啦作响,听得严惊蛰心烦意乱。 既然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只好掀开被子,坐卧床头冥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系统将失眠的宿主看在眼里,逼逼道:[去呗。] “去哪?”严惊蛰问。 [去裴嘉瑶的房间查探啊。] “这么晚了,我去嘉瑶表姐哪里干什么?”严惊蛰下意识反问。 系统切了一声,不欲拆穿宿主心中所想,道:[宿主不是怀疑裴嘉瑶房里藏有杀害赵家母子的证据吗?] “你怎么知道我怀疑嘉瑶表姐房里藏有他物?”严惊蛰歪头。 系统随口道:[宿主自己说的啊。] “我没有说。”严惊蛰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系统跟在严惊蛰身边不时一天两天了,明白严惊蛰此时此刻是在生气。 本着宿主就是天宿主就是地的原则,系统不知羞的承认自己能听到严惊蛰的心声。 “所有的都能听到?”严惊蛰有些心虚。 包括她之前骂系统是小狗日? [包括。]小狗日系统回答的很干脆。 严惊蛰:“……” 一个偷窥他人心事,一个暗中骂人坏话,总之一人一统都不好意思责怪对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潮湿的空气都显得格外尴尬。 干巴巴的笑两声后,严惊蛰默默转移话题。 “这雷声阵阵的,想必嘉瑶表姐也睡不着吧?” [春雷一个接着一个打,怎么可能睡得着?] “就是,”严惊蛰小鸡啄米的点头。 摸索下床点亮蜡烛后,严惊蛰伸手从系统储藏柜里拿出一颗隐身丸。 [宿主打算偷偷摸摸的去?] “废话。”严惊蛰翻白眼,“深更半夜的,我突然找上门,你觉得嘉瑶表姐会让我进去?” 系统顿了顿:[但裴嘉瑶不开门,宿主怎么进去?] 隐身丸只能隐身而已,可不能穿墙而过。 “这还不简单?”严惊蛰扬唇一笑,余光往窗格上一扫。 这家客栈老旧,夜风嗖嗖吹来将窗柩刮的吱呀乱叫,和开门声没什么两样。 系统:[……]抖机灵谁都不如宿主。 冒然敲门容易引起猜疑,不若她引导里边的人亲自给她开门不更好? 贼气的笑笑后,严惊蛰将掌中的隐身丸干口吞下,下一刻探手将对面房的支摘窗往外拉,拉到最大还不放手。 冷风肆无忌惮的往屋子里钻,冻的好不容易入睡的裴嘉瑶陡然清醒。 裴嘉瑶强忍着寒意,冲外间唤:“玉琴!” 玉琴揉揉惺忪睡眼,快步走至窗前:“是风把窗子吹开了。” 说着就用手掰窗门,可不知为何,窗门竟然纹丝不动。 走廊上的严惊蛰死死拽着窗门不松手,玉琴纳闷的伸头往外张望。 “关个窗户都不会吗?!”裴嘉瑶冷的牙齿打颤。 就着昏黄的烛光,玉琴发现窗门被撇歪卡在外边,如果不出去推一下归位,根本就关不严实。 “回小姐,是窗门歪了。”玉琴赶紧道。 “歪了就修啊!”内间裴嘉瑶的声音明显带了火气,“雍州这破地方本小姐再也不要来了,连个客栈都不让人住舒坦…” 玉琴紧了紧外衣,放轻脚步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严惊蛰眼疾手快,颠着脚迅速挤进屋内。 严惊蛰一松手,窗门‘啪叽’一下弹回去。 望着完好无损的窗户,玉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身打着哈欠回房。 “这么快就修好了?” 内间,裴嘉瑶裹了件外套撩开帘子走出来,神色不耐的看向玉琴。 隐身的严惊蛰头一偏,躲过门帘甩起的碎珠子,往旁边退几步后,突然后背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