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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这几日仲墨州对他的那些事,以及他的所作所为。方尘栖实在不敢再对其放下戒备掉以轻心,他怕再与魔君待下去,这任务怕是连开头都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就死在仲墨州阴晴不定之下了。 “我不知自己因何得罪了魔君,在此先向魔君大人道个歉赔不是,也还请您谅解我的不是。” 方尘栖这下是一字一句都捏着分寸,谨言慎行道:“我一向都是笨嘴拙舌的,生怕万一哪天又说错了惹魔君大人不高兴了,还让您亲自动手浪费那力气。不如君上行个方便通用一二放我回去吧,也算您大发慈悲饶我一条小命,可好?” 仲墨州任其说了这么一大通,面上依是半点痕迹都未显。他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对方的脸庞,那眼底幽深得宛如沉寂无波的古潭,教人一眼看去便就要被吞噬其中深陷于底。 在这一目光下,方尘栖竟有种被对方牢牢地定在原处无法挪动半分脚步的错觉。 良久,魔君仲墨州才缓缓开口道:“我看你这不是挺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 方尘栖一时哑然竟不知该如何拿话反驳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现下真的是难以逃脱魔君仲墨州的魔爪了。也不知道对方哪根脑神经搭错了位置,就非得认为他是那什么故人,从一开始还以为魔君与那人有什么仇什么怨,才如此纠缠不放还想要扒人筋骨。 如今方尘栖是越看越清楚了,这魔君哪是恨呐,分明是寻而不得由爱生恨,把对那人的诸多恨意发泄到他身上,把他当成替身来看对了,被点明心中所想还恼羞成怒地想当场勒死他。 简直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此前已经吃了大大的教训,方尘栖是万万不敢再提这一件事了。颈间喉咙还隐隐作痛,仿佛那被勒住的窒息之感还缠绕在他脖颈上,久久不肯散去。他难受得要命,却是连伸手摸一下力气都没有了。 方尘栖索性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仲墨州的眼,缓缓开口道:“那魔君的意思是什么呢?您此前说明日会亲自送我回去,不知魔君大人的话可还算数?” 冷泉中的水寒凉且刺骨,被泅湿的衣服贴在人身上更添一份冷意。 但方尘栖却是已经没心思去管这个了,他连上岸的力气都没有,身前这人更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他甚至都有觉得若是他胆敢越上岸去,逃离对方的掌控,仲墨州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伸手勒死他,就像方才那样,毫不犹豫地下手简直教人猝不及防。 仲墨州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眸光仍旧是一成不变的幽深。不过这回他倒是没什么过多的思考,很快地就回答道:“自然,算数。” 得魔君这一句话,方尘栖原本还一直紧绷的身体悄然之间松懈了下来,一直悬在心口的石头也稍稍回落了一点。 只要他还肯放他回去,只要他熬过今日,等到明天…… 然而心中所思还未想完,方尘栖便就听到身前之人突然转变了话头,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 “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手腕陡然之间又被捉住,仲墨州欺身靠近。说实话在被按住肩膀,肩胛骨硌在身后的石壁上,身体因受桎梏和约束而动弹不得分毫时,方尘栖都无甚什么太大的反应。心中几乎是早已预料般,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方尘栖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直视身前瞳色幽深的魔君,用眼神询问对方:“魔君大人,您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似乎是读懂了对方眼底的神色,仲墨州竟屈尊降贵地缓缓开口解释道:“你可知以水为煤,镜通阴阳?” 轮回镜可窥前尘,可照人心。但它所显示出的前尘过往只有被照见的人,可见其前世轮回。那些回忆片段,过往的轮回画面旁人都是窥不见的。哪怕是掌控了轮回镜近百年的仲墨州,也无法在镜子照见方尘栖前世轮回时,窥见他的前尘记忆。 但若是以冷泉寒水作媒介,再辅以灵力阵法,他便可直接拉着小狐狸进入轮回镜中去一探究竟,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以往方尘栖阅览群书,没有任务闲得无聊时便会一头扎进门派里的藏书阁,翻阅的尽是那些标新立异稀奇古怪的道门术法。 所以在听到仲墨州说出一句话时,他脑海中第一时间便就想到了搜魂之术,紧接着便就猜测出了仲墨州到底想做什么了。 他几乎是立马弹跳而起,瞬间就想挣脱束缚,逃离这个疯子。 “你简直是疯了!” 那阵法极为凶险,若是稍有偏差就会损害双方的神识和灵魂。除非施术者与被搜魂者相互配合且极为信任,在此特定的情况下,这一术法才有可能减少风险不至于要人性命。 但事实上,方尘栖根本就不想配合对方,他也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此前还差点将他勒死的人。 方尘栖脸色骤变极力挣扎,早已不复方才一脸淡漠的神态。 水花四溅,腕上红痕被钳制得更加鲜红。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他根本就不是魔君仲墨州的对手,如蚍蜉撼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魔君一指按在方尘栖颈上的脉搏,附在他的耳边,沉声开口道:“别动——” 冷泉的水翻涌,水汽氤氲。红线蔓延,覆盖了整个寒池。以灵力凝聚而成的丝线首尾衔接,阵法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