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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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就算是,我又不是点歌机!亦秋在心里犯着嘀咕,偏又半点不敢怠慢这位大反派,一时只得歪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奈何她平日里虽听过不少歌,可只记得旋律,记不住几句词。 小羊驼想来想去,愣是想不到一首自己能够完完整整唱下来的歌,于是打鼻尖轻「哼」了一声,开口又是一首儿歌。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叮铛铛隆冬铛铛葫芦娃叮铛铛隆冬铛铛本领大 啦啦啦啦,葫芦 难听,换一首。幽砚指尖戳了戳小羊驼的脑袋。 亦秋停下脚步,不满道:你不要欺羊太甚!就这两首,爱听不听! 幽砚亦停下脚步,望着亦秋沉思片刻,忽而扬眉一笑,道:那便换回去。 亦秋一时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扭着屁股气呼呼地走在了前方,一边走,一边说:好心情都没了,不唱了! 幽砚快步跟了上来,捏了捏亦秋的后颈,道: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亦秋反问道:有意见? 有意见!幽砚笑着揪住了亦秋的小耳朵,将亦秋的脑袋向上提了些许。 啊,疼疼,松松松! 亦秋呜呜讨饶了好一会儿,幽砚才松开了她的耳朵。 她委屈巴巴地埋头走了好一会儿的路,这才要死不活地再一次开了腔。 这一次,是萎靡不振版的捉泥鳅。 池塘听了想干裂,雨听了想哭泣,田边的稀泥里,泥鳅听了都想当场去世。 这一次,幽砚却是不叫停了,就这样在一旁静静听了好一会儿,听着听着,竟还有样学样地哼了两句。 亦秋不由诧异。 她闭上嘴、抬起头,认真望了幽砚许久。 终于,幽砚也低眉望向了她,眉眼中含笑,不再似初时那般冰冷。 只一瞬,竟似胜过了四时风景。 如果可以,我就留在这里吧。 留在这个鸟女人的身旁,别再让她一个人了。 忽然之间,亦秋心底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好强烈,好让人无法忽视。 亦秋:你 幽砚:怎么不唱了? 亦秋冷静了一下,想起了自己无法避开的主线。 这两日,她光顾着为幽砚的改变而欣喜,差点就忘了,她头上还悬着一把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剑」。 只是,如今的幽砚,还会去伤害洛溟渊的亲人吗? 她思虑片刻,忽然冲着幽砚眨了眨眼,歪着脑袋,万分纠结,却又无比认真地问道:主人,你的魔种 扔了。幽砚打断道。 啊亦秋瞬间就懵了,扔,扔哪儿了? 幽砚淡淡说道:忘了,在仙麓门寻了个山崖,随手便扔了。 你,你 怎么?你想尝尝?幽砚似笑非笑地问道。 亦秋连连摇头。 短暂尴尬后,她低下头来,小声说了句:扔了好。 扔了好啊,反正她一点都不希望看见原文里那一幕,一点也不希望幽砚再变回那个残忍无情,将所有人都视作掌中玩物的大反派。 可是,可是没了魔种,这剧情是不是就进行不下去了? 如此一来,时间一到,她便会被系统抹杀吧? 所以,在她消失后,这个世界的故事是会继续自由地发展下去,还是会被系统重置回最初的那个阶段,再由新的穿越者从头开始改写? 她说不出来,也想不明白。 她明明觉得挺难过的,却又没那么想挣扎了。 这是她第二次不想挣扎了。 这一次,她就想知道,自己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活。 可系统却只是一直告诉她【宿主不该如此消极,希望处处有,请勿放弃寻找!】 希望?哪里有什么希望? 魔种都没了! 那可是引发重要节点的关键道具啊! 难道要全盘托出,让幽砚为她现场炼制两颗吗? 可她不想这样。 幽砚已经彻底摆脱主线的桎梏了,她不想为了自己的性命,再将幽砚送回那破烂主线里。 她更不觉得,自己这一条命,能值得上两个无辜人类的生死,以及主角往后承受的所有痛苦。 那就这样吧 末日还没到,暂时还能活,不如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努力做到开开心心就好了啊。 亦秋这般想着,情不自禁凑到了幽砚身旁,小脑袋有些不舍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幽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反手揉了揉她脑袋上的绒毛,似乎对小羊驼此时此刻做出的反应十分满意。 【幽砚好感度+10】 九百六 亦秋:喂! 幽砚:你就这么称呼主人? 嗯!亦秋哼哼着,仰头问道,你就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 幽砚听了,止不住笑道:怎样才算多喜欢你一点?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想你多喜欢我一点,不用太多,再多一点就好。 亦秋说着,目光不由得茫然了起来,反正就是,就是差一点,倒多不少差一点 都要走了,她都没能像个人一样,在这鸟女人面前站上哪怕一秒。 从相识到分离,都只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关系。 光是想想都觉得好遗憾。 不过这样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要是自己离开后,这个世界还继续存在,幽砚只会觉得,这只羊驼忽然傻掉了,而不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相依相伴的朋友。 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些。亦秋吸了吸鼻子,扭头望向别处,反正反正我会一直听话的,要是哪天忽然不听话了,你就直接把我宰了。 用不着你提醒。 你 算了算了,看鸟女人这态度,我就算明天挂掉,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亦秋这般想着,猛地将脑袋从幽砚手底下「甩」了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脸生气地走开了。 小羊驼做下了一个决定她不要理幽砚了。 至少今天不要了。 第55章 幽砚领着身后生闷气的小羊驼,一路慢悠悠地走回了城中。 进城之后,她一直在街上来回闲逛,哪儿都去了,就是没回医馆。 亦秋算是看出来了,幽砚这是懒得回去打扰树女人和鸟男人的二人世界,打算就这样在外面瞎晃悠,能拖多晚拖多晚呢。 虽说她在和幽砚赌气,可到了饭点,总还是要吃东西的。 人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她现在不是人,就是一只羊驼,羊驼可做不到不为一顿饭折腰。 所以说,小羊驼的决心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某些鸽子作者的加更flag一样,白天刚立完,晚上就能倒。 不过亦秋也不是没有一点脾气的,为了不让幽砚觉得她太过好哄,她一边吃着幽砚喂到嘴里的饭菜,一边冲着幽砚狂翻自己的白眼。 末了,幽砚为她擦完了嘴,她便哼哼唧唧地扭头跑了。 等到幽砚结完饭钱,从食肆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小羊驼已被三个不足十岁大的孩童围住。 他们的个子甚至没有小羊驼高,却围在小羊驼的边上,跳着笑着,一边拿不知哪儿拔来的草在小羊驼嘴边乱晃,一边伸手摸着小羊驼身上的毛毛,欣喜地说着好软、好舒服、好可爱一类的词。 亦秋被这三个小家伙摸得有些窘迫,见幽砚从食肆中走了出来,连忙向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幽砚走到亦秋身旁,淡淡说了句:走了 孩子们见「小羊」主人来了,下意识让开道路,亦秋见了,连忙跟上了幽砚的脚步。 三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追了上来,仰头望着幽砚,笑得十分童真。 jiejie!你好美! 你也很可爱。 jiejie,jiejie,这是大绵羊吗? 是小羊驼。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它好可爱啊! 她很笨的。 jiejie,我们能多摸摸它吗? 她脾气可差了,不高兴的时候,会吐人口水的。 啊!那它现在看上去不太高兴啊,是不是要吐我们了啊? 不好说哦。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幽砚这个鸟女人竟然有耐心和路边不认识的小屁孩儿说话了。 说就说嘛,怎么还一直不放过她,一会儿说她笨,一会儿说她脾气差 前者 前者有事实依据,她也不是不认,可后者绝对是污蔑! 亦秋对天发誓,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脾气最好的羊驼,从小就接受着讲文明树新风的思想品德教育,虽有得天独厚的种族优势,但吐口水的次数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小羊驼想到此处,不由得强忍着不满,疯狂磨起了牙。 好在天色渐渐沉了,那三个小孩儿并没有跟在幽砚身旁太久,便各自跑回了家。 路上行人往来匆匆,仿佛谁与谁都只有擦身而过的缘分。 亦秋一直跟在幽砚的身后,好似这样永远跟着,便不会断了缘分。 她看见幽砚走在前方,却忽而停下脚步,转身拐进了一间挺干净的客栈。 幽砚到底还是不打算回去了,毕竟那家医馆只空得出两间供人留宿的屋子,鸟女人从不喜欢与人同睡。 别说人了,羊驼都不可以 要不怎么说这鸟女人奇怪呢?分明只睡半张床,却偏要赶小羊驼去打地铺。 罢了,习惯就好,反正 反正也时日无多了。 亦秋这般想着,耷拉着脑袋,跟着幽砚走进了那家客栈。 那个晚上,亦秋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情绪低落地抱着枕头,趴在自己的小地铺上。 她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只知道一觉醒来,昨儿洗澡时取下的香囊,已经再次回到了她的脖子上。 香囊里换好了新的香料,香气清幽怡人,一点不闷。 亦秋抬起头来,一眼便望见了床对面的圆桌下,摆放好的两个瓷碗,碗下压着一张薄薄的宣纸。 亦秋松开了怀中的枕头,用力舒展了一下四条小腿儿,站起身来,朝那两个瓷碗走去。 左边的瓷碗,放着撕碎的烤饼,右边的瓷碗,装着满满的牛奶。 碗下压着的那张纸上,则写着两行字。 我去看看他们,你吃完过来。 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是江羽遥和洛溟渊。 世道变了呀,大反派都知道关心男女主了,这要被评论区那些哭天喊地的读者见了,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亦秋低头喝了一口牛奶,抬头时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幽砚的留书,嘴角忽而止不住地开始上扬。 这鸟女人,以往总是说走就走,才不管她这个小宠物会不会担心害怕。 现在竟然知道要留书说明行踪了。 算你有良心,今天就暂时不和你赌气了吧。亦秋小声嘀咕着,埋头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叶氏医馆内,叶大夫正在为客人看诊,旁侧年轻的小学徒则在按方捉药。 忽然之间,一只毛茸茸的小羊驼风风火火自外头冲了进来,就跟进自己家似的,一溜烟奔向了后方的院子。 亦秋刚一跑进后院,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桌前独自饮茶的幽砚。 幽砚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便也抬眼将她回望。 亦秋扬起一抹笑意,屁颠屁颠蹦到了幽砚身旁,刚想张口打个招呼,便被幽砚伸手摁住了后颈。 干什么唔 一顿不喂,吃得满嘴都是!幽砚微蹙眉头,拿着一张干净的绢帕,为小羊驼擦起了嘴。 小羊驼皱了皱眉,睁大双眼瞪着幽砚,眼底满满写着委屈。 等到幽砚就着茶水将她的小毛嘴擦干净了,她才暗戳戳「哼」了一声,道:我是羊驼,又不是人,我没有手嘛! 幽砚闻言,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亦秋瘪了瘪嘴,朝洛溟渊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望了一眼,小声问道:怎么样啊,那小猪蹄子有没有好一点? 幽砚不答,只是反问:你为何总叫他小猪蹄子? 大猪蹄子,是我家那边,对不靠谱的花心男的统称。亦秋一脸认真道,大的叫大猪蹄子,那小的,自然叫小猪蹄子啦。 幽砚沉默许久,道:你家在哪儿? 亦秋不由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声道:问这个做什么啊? 幽砚淡淡说道:万一哪天你特别想回去,我可以考虑考虑是否陪你。 亦秋摇了摇头,道:你找不到那儿的,我也找不到 这三界,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肯定有的。得了吧你个鸟女人,霸总小说里说过这种话的男霸总,没一个敢进女厕。 没有幽砚十分笃定。 亦秋不禁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可我真记不得在哪儿,我也来得莫名其妙啊 幽砚沉吟片刻,道:想起了可以告诉我。 嗯亦秋敷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江羽遥端着一盘被血浸透的药布,从洛溟渊的屋子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