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页

    奶奶坐在小板凳上,她拿小剪刀灵活地剪掉菊花蒂,粗糙的手中一朵朵鲜花落下,苦涩的钝香弥散在小房子周围。

    被夸奖的陶四郎,不好意思地摸着黄毛,凳子后的尾巴突出一块,甩动着。好在那个角度,叶奶奶看不到。

    叶泉也拿着小剪刀加入了,处理着这些来自花木基地的菊花。

    ……

    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叶泉在床上转来转去睡不着,那几个老粉的空间,他都看遍了。

    有个说治好了多年的痘痘,有个说治好了鼻炎的,还有个说家里老人喝了特别精神的……怎么就这么神奇?包治百病,跟十全大补丸一样?

    如果不是菊花的问题……如果是妖带来的特殊效果……如果有什么副作用……叶泉猛地睁开眼,月光已经斜了。

    窗外似乎刮起了很大的风,槐树叶子不停地沙沙响,叶泉打开窗户,风便扑到他的脸上,窗帘也跟着鼓了起来。

    摇动的槐树叶子当中,有个人的轮廓非常明显,一动不动地坐在树梢上,正和他的眼神交汇。

    “句芒。”

    他浑身沐浴在月光中,从头到脚都蒙了一层冰霜,比往日更深沉,目光中的大海也凝结了。

    他看他的眼神,很像在看一棵草木,他坐在树枝上,全身竟有天神的威严。

    叶泉皱了下眉毛,将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扫去:

    “你怎么又在外面,还不睡觉?”

    好一会,盯着他的句芒才淡淡开口:

    “这问题,该问你自己吧?”

    是啊,妖晚上都不用睡觉的。

    晚风混杂着湿气吹过来,叶泉心中那燥热总算散去了些。他干脆撑着窗口道:

    “菊花茶的效果,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因为你吗?”

    句芒摇头,他五官没有一点变化:

    “是因为你。”

    “我?”叶泉把手举起来看,这双手没什么特别的,因为干活骨节已经粗大起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是件好事吗?”

    句芒却不再回答他了,直直地从槐树上跳了下去,翻进自己房间的窗户里。

    剩下叶泉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树枝发呆。他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是有私信来了。

    “汪家大少爷:是你吗?小泉。”

    ……

    “叶老大,你没睡好么?”

    叶泉摆了摆手,并不是很想说话,他低头查看着菊花的状态。

    大部分被剪掉的地方,都开始张三三两两枝新芽,要保证整个的养分供给,他们要留下其中一到两枝,摘掉其他的。

    这是一件很繁琐的事,几个人都在大棚里沉默地摘着。叶泉忽然间道:

    “晒菊花茶卖也挺盈利的,我准备下午去村委会多租几亩地。”

    “太好了,老大,你的事业越干越好了,跟我哥一样。”

    叶泉笑了起来,看了眼大棚角落正在用妖力精细摘取新芽的句芒,和他看过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我就是有这份天赋,我得好好用它!挣好多的钱!过好日子!”

    这是他想了一晚上的回答。

    句芒听了,低垂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鉴于要去村委会,叶泉还是邀上了王翼,陶四郎和句芒都跟来了。四个人敲开村长白豆的门,把他吓了一跳,特别是陶四郎和句芒头发五颜六色的模样,一看就是外地人。

    “小泉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村长也快有六十岁了,他抽了口烟,眯着眼,“回来好啊,这回来伯伯这,什么事情?”

    “伯,我想包几亩村里的地。”

    “三大爷,就是村东边河边的那几亩,不是荒了吗?”王翼乖乖地送上一包烟,叶泉也带来一瓶白酒。

    他抽了口烟,看向两个小年轻:

    “烟酒我就不要了,你们拿回去吧,给家里人留着吃嘛。租地做什么?租河边的荒地,足足有五亩啊。”

    “豆伯,我想种花。”

    王豆皱着眉抽烟,河边的荒地是村里老人去世了,家里也没人了,地也就晃了,也没有子女,地也就回到村里来了。要是太便宜租出去,村民肯定不会同意,但是种花……能挣多少钱?

    几个人都沉默地听着这个老人说话,村里的年轻人走了太多,地荒得也很多。种地能有多少收入,说不定连土地的租金都要自己贴。

    “豆伯,我都想清楚了。五亩地,您都租给我!我肯定不会亏本的。”

    王豆冲着叶泉笑了笑,他的老婆从外面走进来,一见叶泉就高兴地不行:

    “你这眼睛大大,皮肤白白的样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的!”

    叶泉笑了笑,王豆也从抽屉里拿出来几份文件和一张稿纸:

    “你一年给三万块,河边的荒地都包给你!这样家家都能分到点钱,他们也不会说啥。”

    “行!”

    叶泉爽快地签了手写合同,王翼和陶四郎都为他高兴。

    这么一来,肯定是要请人把那些荒地里的土松了,再把大棚立起来。

    好大一笔工程,叶泉又是出钱又是请人,忙了快一个月才全部做好。

    白水河边的大棚连成一片,不在孤零零的,十分显眼——整个白水村都知道,叶家的独孙回来了,要在村里种花。

    “能种成不?”“谁知道呢,走着看咯!”……诸如此类的议论,王翼总是听到,每次他看到越来越黑的叶泉,也总是告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