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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 第26节

    佛生还是探了探他的气息,还活着,她又松了口气。今日得赶路了,不能留在这里。霍停云她背着太累,便把那个棚子拆了,做了个拖着的东西,拽着人走。

    她借着微弱的日头的方向,勉强分清了东西南北,朝着南方走下去。她不知道这方向对不对,就是莫名觉得应该往这儿去。

    好在她的直觉是正确的,沿着这方向走了一日,虽然还没走出去,但是有个山洞,还有个湖。她渴得要命,当即喝了几口水,又喂霍停云喝了几口水,而后把霍停云搬进了山洞里。

    霍停云今日气息还是微弱,佛生只能叹气。

    *

    霍停云仍旧动弹不得,忍受着无休无止的疼痛,只是今日疼痛稍缓,意识似乎也清明了些许,能感知到些许外界的刺激。

    这一回有了水,却没找到别的吃的,只好饿着肚子过了一天。

    夜里寒冷,佛生没有御寒衣物,只告诉附近找了些柴火点燃取暖,拿柴火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手指,指尖一阵刺痛。

    佛生嘶了声,没管它,将火点燃,又去摸了摸霍停云的温度,这才放心。

    她没注意到,自己指尖的血珠滴落在霍停云的唇角,且被他抿了抿。

    霍停云的意识原本在一片混沌中,忽然一下清明了不少。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好转了一些。

    这是转好的征兆。

    夜里柴火熄灭,佛生感觉到冷意,便不自觉抱住了霍停云。

    霍停云醒过来的时候,便感觉到女子柔软的躯体贴在自己身侧,清香充斥着他的周围。他才刚醒,还有些无力,索性没动。

    倒是佛生似乎在做梦,不知梦见了什么,往他颈窝里凑了凑,嘴里还念念有词。

    霍停云偏头去听,只听见她说:“……好吃。”

    他弯了嘴角,只觉得从心底升起一阵暖意。过了丑时,便更冷了。

    佛生感知到这种冷意,几乎要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霍停云本就还在难受,这下更难受了。

    他醒过来之后,那种身体上的疼痛感还会持续好几日。但此刻不只是有种疼痛感,还有一种燥郁难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

    他压根睡不着,半梦半醒里,看见了天光。

    他叫了声:“佛生。”

    声音很轻,落在她耳边,一时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所以佛生愣了许久才睁眼。

    她怎么好像听见霍停云在叫她?

    她揉了揉眼,瞪大眼睛看霍停云。

    ……和霍停云大眼瞪小眼。

    !!!

    “霍停云,你真醒了?”佛生一时激动,将他整个摇来晃去。

    霍停云哭笑不得:“你把我放下,好吗?我有些难受。”

    “哦哦……”佛生这才发现,她还压着他的腿,天哪,她怎么能这么对一个病弱之人,罪过罪过。

    佛生顿时跳下来,有些激动:“你可算醒了,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霍停云笑了声,问:“若是我真死了怎么办?”

    佛生脑子还有些懵,将心里话全盘托出:“给你挖个坑埋了,再给你磕三个头。”

    说罢捂着嘴,呸呸呸,应该说:“你肯定不会死啦,看,你这不就没死吗?”

    霍停云还是笑:“我们夫妻一场,不用为我守寡吗?”

    佛生啊了声,这她倒是没想,因为他们是假夫妻,不过霍停云好像也没别的老婆了。那她给他守个寡也可以啦,反正她也没有嫁人的打算。

    “守十年应该也可以吧。”她喃喃自语,忽然反应过来话题扯远了,“你醒了就好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霍停云咳嗽了声,伸出手,示意她扶他起来。佛生照做,扶他走到山洞外头。

    霍停云道:“那便继续走吧。”

    “好。”佛生听话地扶着他往前走。

    她低着头,忽然有种坦白的念头,可这时候……似乎还不是好时机。

    算了,再等等吧。

    霍停云走得慢,走了半日也没走出太远,不过他们周遭的草木没那么旺盛了,也有路了,可见这地方是有人来的。

    既然有人来,便有求助的机会。

    佛生把霍停云放在路边,靠着石头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了片刻,期期艾艾道:“霍停云,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但是希望你别生气。”

    第35章 说开   “其实……是我需要你。”……

    霍停云正色看她, 佛生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子,很小声地说:“其实我不是你的王妃, 也不是她meimei,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杜家人、南州刺史的。”

    她怕霍停云听不明白, 又从头解释:“没有什么替嫁之事,你原本的王妃杜如烟在路上遭遇山匪劫道,不幸身亡了。那日我恰好被追杀,从崖上跳下来之后便躲进了花轿之中, 昏昏沉沉被你们的人误以为是王妃, 便带了回去。”

    她瞥了眼霍停云,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看不出什么情绪。

    佛生继续说下去:“其实我的身份……是个杀手。”

    在她说完这话之后,霍停云似乎笑了声, 但又似乎是她的错觉。

    佛生定睛看着霍停云,道:“你肯定知道, 先前有一回魏起被刺杀, 便是我干的。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这些日子多谢你的……”她有些局促, 背过手去。

    “我知道。因为人就是我杀的。”

    “……”照顾。

    ???

    佛生呆愣愣抬头看他, 怀疑是自己听错, 他方才说什么?

    霍停云与她目光对视, 重复:“杜如烟,是我派人下的手。否则你以为,当日向古他们为何会这么快知晓此事?”

    他笑了笑:“至于你的身份,其实我也知道。那夜你重伤回府, 你的衣裳是我换的。”

    佛生还呆滞着:“你不是说,是婢女吗?”

    霍停云以手背掩嘴轻咳嗽一声,道:“我会对你负责。”

    他一顿,“一生一世。”

    佛生还在呆滞之中,“你不是说是婢女换的吗?”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她听了些什么东西啊?她瞪大眼睛看着霍停云,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杀了自己的王妃?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是个闲散王爷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佛生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霍停云,霍停云只好笑了笑,“佛生,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秘密么?”

    “啊?”佛生长睫毛闪了闪,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秘密。

    “我母亲,是千密族人,这是真的。除此之外,我父亲,你可曾听说过?”

    佛生点头,他父亲老幽王霍致意的大名,她自然也听说过。

    霍停云道:“世人只知道他是战死沙场,却不知他其实是被人设计害死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寻害他的人,终于查到魏起身上。可你也知道,魏起权势太大,我无法扳倒他,只好静观其变。那个无觉法师,其实也是魏起的人……”

    佛生听着他的秘密,眨了眨眼,这秘密好像有点大……

    霍停云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发现她毫无表情变化。

    霍停云微不可闻地笑了笑:“你不觉得,我有点可怕吗?”

    佛生回身,靠着树干环抱胳膊:“我觉得我好像比较可怕……”

    她摸了摸鼻子,“你看,你是有苦衷的,但我就不同,我又没有苦衷,我也是个杀手。”

    “那你杀过人吗?”霍停云问。

    佛生摇头:“没有。”

    霍停云的眼神似乎是怜惜?“那还是我更可怕些,其实我杀过人。”

    她要怎么解释,她不杀人不是因为她善良,只是因为她能力不够,抢不过别人……看霍停云的眼神,似乎是觉得她是什么无比善良的人一样。

    等等,他们俩为什么会攀比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这是当前的重点吗?不是啊,现在的重点是他们应该找人求助啊!

    佛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视线飘得远些,似乎能看见一个淳朴的村民的背影。佛生当即挥手,大声喊道:“大哥,大哥,救命啊,大哥……”

    霍停云也看见了那个人,正打算撑着起身,不再在她面前装作柔柔弱弱的模样。结果才刚起来,就被佛生一把扛了起来。

    ……

    佛生虽听他说了这么多,以为他并非那么良善之人,但仍旧身体虚弱,所以顾不得这么多,一把将人扛了起来,跑向那淳朴的村民大哥。

    大哥四十来岁的年纪,背上背了一担柴,看着他们俩,有些茫然,“你们是?”

    他看着佛生,见她扛着个汉子,一时神情有些惊恐。这女子似乎天生神力……

    佛生恍然大悟,将霍停云放下,这才解释:“我们原是一家经商的,结果途中遇上山匪打劫,我们全家都死了……”她神情哀伤,虚伪地哭了两声。

    “大哥,你可以带我们出山吗?我们想找个落脚之所,避避风头,再行离开。可以吗?”

    大哥被她唬住,当即痛骂山匪,又道:“自然是可以的,你们便去我家住吧,我家中只有我与我儿子,还算宽敞。”

    佛生当即道谢:“感谢大哥,你真是天大的好人。”

    她看了眼霍停云,脸上的笑意难掩,怕吓到大哥,便改为搀扶着霍停云,跟着大哥的步子往外走。沿着山路走了一段,便瞧见了一处村落,炊烟袅袅,佛生看着那炊烟,仿佛已经能闻见香味,不由咽了口口水。

    霍停云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记下,待进了大哥的屋子,便道:“大哥,我与我娘子在这山里走了两日了,水米未进,此刻腹中饥饿,能否麻烦大哥给我们俩弄点吃的。”

    大哥点头,让他们随意休息,很快拿了点馒头来,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别嫌弃,我这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会儿做饭又太慢,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佛生摆手,当即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不嫌弃不嫌弃,大哥,你别觉得我们娇气,我们一点也不娇气,你有什么,给我们吃一口就成。”

    她想了想,又从袖中摸出些银两给大哥,“谢谢大哥。”幸好她身上还有些银两,否则白吃白喝多不好意思。

    大哥一番推辞,佛生一番说服,才终于和谐地劝大哥收了下来。几个人坐下来闲谈,得知大哥姓张,早年妻子便死了,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儿子,儿子比佛生大几岁,这会儿去镇上卖豆腐了。这村子不大,只有几户人家,因此较为安静,大哥又劝他们不必担心,“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佛生点头,又道了谢,便顺着前头的话扯谎:“我夫君是经商世家,家中有些银钱,可惜他身子不大好。我才嫁过来没多久,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实在是命苦至极。”

    张大哥和他们俩聊了聊,便去忙活事情了,让他们俩先休息。佛生与霍停云忽然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她觉出些尴尬。

    不久之前才各自把话说开,这会儿该以各种关系相处?总不能还是夫妻吧?她又不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