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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冠军侯[重生] 第111节

    虽是名臣之后, 但陈掌并非嫡系子嗣,没有承爵的资格, 本也没有显贵的可能。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因为早先和卫少儿的私情,与卫少儿结成了夫妻, 成了卫子夫母家的一员。

    刘彻欲抬举卫子夫,自然也就将陈掌提携成了詹事, 专负责卫子夫和刘据的家事。

    陈掌是个明白人, 常行走于宫中,知晓妻弟和继子都远不是自己可以教训的。

    因而听了妻子的话后,他面上露出无奈的神情,领了霍去病去旁边, 温吞地问道:“匈奴人凶悍, 去病可有伤着?”

    霍去病同情地看了一眼正被自家娘亲训斥的舅舅,摇头道:“不曾,舅舅将我照顾得很好。您与母亲近日可安好?”

    对于这继父, 霍去病还是颇为尊重的,只是二人的关系不可能真的如父子般的亲密。

    因而霍去病客气地与他寒暄了几句卫少儿的近况,便趁着卫少儿还拉着卫青嘱咐, 偷偷溜走了。

    等卫少儿终于预备调转火力向儿子时,才发现老实丈夫就站在自己身后,儿子已经没影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但到底放下了对亲人的担心,没法再维持住凶悍,让卫青坐下用了杯茶,细问起了这一仗卫青取得的战果。

    被母亲骂作皮猴的霍去病自然是往平阳侯府来了。

    卫青这次领军为了偷袭匈奴后方,不能告知任何人他们离开的目的,霍去病要随军去又怕曹盈问起不愿向她撒谎,这才不告而别。

    这一趟往侯府来,自然想着的也是为不告而别赔声罪。

    但他还没能进侯府门,就被一直在平阳侯府外候他的李敢给抓住了。

    李敢已从父亲口中确认了这一次霍去病上了战场,也得知了父亲这一仗虽也有建功,但因着迷途引起的混乱,功过相抵,最后至多得些金银。

    且若非这一仗的结果让刘彻舒心,又有卫青在刘彻面前转圜,立了军令状才拿到正面进攻权的李广未完成设定的目标,连金银都得不到不说,还要被惩罚。

    念起在家中颓然饮酒的父亲,李敢的心情也更灰暗了些,强打起精神向霍去病道:“盈盈早就猜到你是上战场去了,急得发了次病,差点当着我面就昏过去。”

    霍去病本来就觉得他阻自己进侯府,非要在侯府外说话莫名其妙。

    听说曹盈病倒了,他立刻抬步要去看望曹盈,却又被李敢扯住衣袖。

    他只得回过脸去,眼神有些不善地看着李敢,声音中透着急迫:“你有什么话非得要拦我在这里说不可吗?”

    李敢其实也说不清知道霍去病与卫青抵京后,自己为什么要先一步等在平阳侯府外头阻止霍去病看望曹盈。

    但是他这些日子经常会回想起曹盈在自己面前病症发作的可怜模样,心中酸涩之意翻涌越来越重。

    于是李敢等在了这里,拦住了霍去病。

    他抬起眼,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前程却远比自己敞亮的少年郎,仿佛自言自语地道:“你说,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完全胜过你呢?”

    从小到大,他们比试过无数次,最后落于下风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自己。

    即便如骑射这种李敢所熟知的项目,一开始他是能够凭父亲的教导胜霍去病几回,但后来也会被霍去病反超过去。

    一直以来,李敢都是输得心服口服,毕竟人生来就是会有不同,霍去病就是个天才,自己较同龄人也强许多,没有必要非与霍去病相较。

    可原来他还是会不甘心的。

    曾经落败的一幕幕他以为他已经淡忘,但只要一回想,又恍如眼前才发生的事。

    就像这些天他一遍遍说服自己,如果是自己上战场,曹盈也会为自己担忧,但其实内心有一个声音也会告诉他,那也绝比不上她为霍去病忧心的程度深。

    至少她绝不会因此忧思发病。

    明明他与曹盈也是自幼相识,自认关心她也不差霍去病,凭什么又一次落败了。

    是不是就注定,自己的父亲没法胜过霍去病的舅舅,自己也永远没法胜过霍去病?

    “什么?”霍去病没听清他方才说的话,不想被他纠缠在这里久待,急于去亲眼看看曹盈的情况,就又追问了他一句。

    鬼使神差地,李敢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你觉得,我如果求娶盈盈作了妻子,算不算是胜了你一回?”

    他没能等到霍去病的回复。

    霍去病直接一拳击在了他的面上,将他击倒在了地上,声音危险地道:“李敢,你再敢拿盈盈的婚事开玩笑试试?”

    李敢不意霍去病会突然动手,背部猛地撞击在地面上,带起肺腑一阵如或被火燎的疼痛感,将他原本压抑在胸腔的怒火也激发了出来。

    他翻身站了起来,察觉到口腔中弥漫着恼人的血味,就吐出一口血沫,冷冷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霍去病被他气笑了:“还在说这种疯话,那就打到你清醒为止。”

    两人谁也没有留手的意思,打起来拳拳到rou,呼起来的风声叫旁人听着都疼,偏两个人仿佛都不知道痛一样,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霍去病的身手较李敢是好不少,但是他到底是比李敢小了两岁,在体量上不如李敢,一时根本分不出胜负来。

    但他们这闹起来的动静早叫平阳侯府的两个守卫注意到了。

    先前李敢候在门外不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心中怀了疑问。

    一会儿见霍去病来了又被李敢拉去,便都在偷看少年们那边的情况。

    可守卫们也没料到这两个平日关系很不错的少年才说了几句话就打起来了,而且还是那种互相把对方往死里揍的打法。

    霍去病和李敢的身份都远比他们高,他们也不敢擅自就去劝架将人拉开,只得一人看着情况,另一人急去找人来阻止。

    家中小姐柔弱,守卫不想叫她见了这朋友相残的场面,便直去通知今日正巧在府上未出门的曹襄。

    曹襄听他说完不太敢信,跟着出了府门见这两人真的打起来了,连忙上前拉架:“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还能打起来啊。不是,你们要打也别在我府门前打起来啊,一会儿若是叫盈盈... ...”

    他话没说完,也不知道是谁的腿绊了他一下,叫他失了平衡摔倒,下巴磕在了地上,好在是没叫他咬着舌头,但下巴也是青紫一片了。

    这下曹襄的火气也被激出来了,他从来不是个愿意吃亏的性子。

    继承家业后,他为着作为侯爷的体面,一直不曾和人动过手,但也没将身手落下,当下就想干脆将这两人都打趴了,也就和平了。

    守卫想不明白自家侯爷本是为着拉架来的,怎么也会搅进去,只得又跑去请唯一能阻止他们的曹盈来。

    曹盈因上次病症发作,这段时间身体疼痛有些反复,本是在静养的。

    但得知这个消息,她也不可能坐得住了,连忙叫戴雪搀着自己出了府门。

    按说三人如果听见曹盈劝架,应该都会停下手来,但是他们三打红了眼,根本就听不见曹盈的话。

    曹盈秀眉紧蹙,不知他们到底为什么打起来,想要离得近些再劝,却被戴雪拦着不让再近。

    毕竟是这三人混乱中要是伤着了自家小姐那可就麻烦了。

    “我看你近了说怕也没用,要不干脆就等他们打出个结果来。”戴雪还是以自家小姐的安全为重。

    曹盈虽然焦急又气愤,但也明白自己靠近大约确没有用处,想了想主意,就转身向守卫道:“去府里打一桶井水来。”

    带着刺骨春寒的冰冷井水打来了,曹盈见他们三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只得合了合眼:“泼。”

    井水兜头将三人浇了个透心凉,也终于让他们被激发的热血凉了下来。

    “冷静了吗?”

    三个都挂了彩的少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曹盈,理智回笼。

    瞧见她面上的愠怒,曹襄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撇清关系:“我可是来劝架的,只是这两个小子把我纠缠进去了,盈盈你别生我的气。”

    他赔笑着走到曹盈身边,仿佛先前拿拳头直往另两人脸上招呼的人不是他一样。

    至于打架的两个正主,霍去病和李敢却都没有辩解,只瞧着曹盈不说话。

    曹盈心中有气,可是也不忍心让他们穿着这一身湿衣服站在外头冻着。

    她只得软了口气向曹襄道:“哥哥,让他们去你那寻两套合适的衣服。等你们都换了衣服再去我那说话。”

    然后她就带着戴雪往府中的药房去,预备讨些外伤药来。

    毕竟了解他们打架的缘由重要,却也得将他们身上看着就可怖的青紫伤痕处理好才行。

    第130章 喜欢   如果是霍去病问呢

    霍去病和李敢的伤大多是在身上, 需脱了衣服才能上药,自然不可能让曹盈来帮忙,只拿了伤药就自己料理去了。

    曹襄因是后来参与进去的, 两人又都并没有要针对他的意思, 所以严重的伤只有下巴磕着的那片青紫,便觍颜让曹盈为自己上药了。

    曹盈拿食指并中指裹了层淡淡的药膏, 轻轻涂匀在曹襄的下巴上,一边涂还一边柔声问:“疼不疼啊?”

    他下巴上的伤已经过了最疼的阶段, 曹盈的手又轻,比他自己上药还要小心, 就像根羽毛从下巴拂过留下清凉感,怎么可能再觉得疼呢。

    不过到底是受了疼,曹襄当然不会错失博meimei同情的机会。

    因而他虽心中浮现喜意, 但还是道了声疼,甚至立刻就想挤出几滴泪来控诉那两个将他卷进斗争中的混球。

    曹盈便皱着眉又放轻了涂抹的力道, 小声抱怨道:“哥哥也是, 明明是去阻止他们打架的,倒加入进去了。”

    “那我总不能白挨了打吧。”曹襄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被曹盈一瞪立刻收了声,重端起可怜的表情, 哄得曹盈又心软了。

    “先前你们换衣裳的时候, 霍哥哥和李敢哥哥有说他们是起了什么矛盾吗?”

    “没注意听,像是争执起了李敢定亲的事儿,换着衣裳都又差点动起了拳头。”

    曹襄见曹盈脸一下又白了, 连忙补充道:“这次我可是劝住了,没真打起来。”

    说是劝,实际他是威胁这两人如果在平阳侯府上打起来, 就不许他们以后再入侯府了。

    不过有效就行了。

    “李敢哥哥家不是一直在替他琢磨预备定亲的事儿了吗,霍哥哥比我还早知道,怎么会忽地因这件事动起手来?”

    曹盈没法将这两件事关联起来,眉蹙得也更紧了。

    “是啊,李敢那小子定亲关霍去病什么事。”曹襄顺着曹盈的话说了,但眼神滑落到自己正仔细替自己上药的meimei身上,忽然就想到了一种联系。

    不是李敢本人的问题,那就是李敢定亲对象的问题——那小子不会是把主意打到自己meimei身上了吧!

    曹襄脸一下就青了,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立时也有了揍李敢一顿的想法。

    他meimei可才十一岁,李敢那混球怎么敢动念头。

    “怎么了?”曹盈见曹襄忽地磨起了牙,以为兄长不止伤着了下巴还伤着了牙床,立刻紧张了起来:“是牙疼吗,那可不止是涂些外伤药就能解决的,我去找医师来。”

    “没有没有。”曹襄连忙否定,心中却在琢磨怎么才能让曹盈不再探究这件事:“我看你也不要管他们两了,说不定他们就是一时技痒切磋一下呢。”

    “你方才不是才说他们是因为李敢哥哥的亲事打起来的嘛。”曹襄改口得太快,反而让曹盈觉着不对劲了:“你知道他们矛盾的原因了?”

    曹襄打了个哈哈,道:“我可不知道,只是觉得少年郎打打架都是寻常事,若让你一个女孩子调解,他们许是会难堪。”

    这倒是说得过去的一个理由,但曹盈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但我已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明明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曹襄拗不过,只得让两个已换了衣服的朋友来到曹盈面前,暗暗想着李敢都挨了一顿揍了,应当不会再当着曹盈的面乱说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