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 第46节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装病也太好用了吧? 他应该早一点碰瓷王爷的。 没多久,太医赶来了,江倦也被抱到了附近的宫殿,他伸出手,太医摸了摸脉,与上次的诊断无异。 “观脉象,王妃本就有先天不足,”太医谨慎道,“王妃会发病,应当就是一时动了气,情绪波动过大,致使阴阳失衡,邪气入侵。” 薛放离:“可有大碍?” 太医:“这……” 太医一时语塞。心疾不同于其他疾病,本就受内外部环境影响,再加上王妃是先天有损,近日发作得又太为频繁,太医可不敢担保太多。 “回王爷,说不一定。” 太医声音压得很低,“王妃的心疾是从娘胎带出来的,无法治愈,更无法药到病除,只能调养与保持心情,难保哪一日王妃就又因什么而发作。” “今日倒是并无大碍,日后……卑职不敢断言。” 薛放离“嗯”了一声,太医开了几服补药,起身请辞,薛放离问江倦:“你怎会病弱至此?” 话音才落,薛放离又想起那日在马车上,少年对他说过的话。 ——“我喜欢好多东西,但我再喜欢,也只能看看,因为我病得厉害的时候甚至拿不动它,以后也更是拿不走它,我就觉得有和没有,其实都差不多。” 少年的以后,是去世以后吗? 他万事不过心、喜欢也不渴求,就是觉得自己终有一日会死去? 薛放离垂下眼,神色一片沉暗。 他想留下少年,可他又无法完全留下少年。 太医说得太严重,连江倦自己听了,都吓了一跳,他颇是心虚地开口:“王爷……” 薛放离望他,“嗯?” 江倦小声地说:“也没那么严重啦。” 可听在薛放离耳中,也不过是几句无谓的安慰,薛放离没放在心上,只是平静地问他:“现在回府?” 江倦点点头,“好的。” 汪总管一同跟了过来,闻言连忙道:“王爷,不妥吧?” 他担忧道:“王妃心疾才发作,受不了舟车劳顿,陛下也说了,今晚您二位可以留宿宫中,让王妃好好休息一番。” 江倦在哪里都可以,他就安静地揽着薄被,也不说话,薛放离瞥了眼江倦,不知想到什么,还是“嗯”了一声。 汪总管一听,喜笑颜开道:“奴才这就去回禀陛下。” 说是这样说的,汪总管忍不住觑了几眼江倦,只觉得惊奇不已。 王爷不爱外宿,自建府以后,也不爱进宫,更别说留宿了,毕竟他年少时…… 汪总管摇摇头,不再往下想。临要走了,他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王爷,您与王妃可要用膳?” 薛放离问江倦:“吃不吃东西?” 江倦想吃,又有点害怕,他心有余悸地问:“不会是药膳吧?” “用膳,口味清淡点,不要上药膳。” “好,奴才去安排,让人全程盯着。” 汪总管行了礼,退了出去,江倦到处看看,好奇地问薛放离:“王爷,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 薛放离淡淡道:“不是。” 江倦“啊”了一声,他只是随口一问,薛放离却问:“想去?” 也没有很想去,就是好奇,不过江倦还是点了点头,“嗯。” 薛放离道:“用完膳带你去看看。” 吃饱喝足再散个步,江倦对安排很满意,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没快乐多久,就又听见薛放离说:“明日回了府,本王让住持过来再为你多调养几日。” 调养就是扎针。 多调养几日,就是多扎几日针。 江倦:“……” 他抬起头,努力挣扎道:“我觉得,不用吧?” 薛放离没搭腔,只是定定地看着江倦。此时此刻,他既不是平日笑容晏晏的模样,也没有不悦时的冷淡与疏离,就这样垂下眼皮盯着江倦,莫名显出几分强势。 “怎么不用?” 江倦欲言又止,过了好半天,决定先糊弄过去,他敷衍地说:“好吧。” 装病哪儿都挺好的,就是扎针也挺疼的。 他得想个办法,必不可能再扎针。 不过没多久,江倦就发现,除了扎针疼,他还有新的痛苦。 ——太医开的药煎好了。 薛放离:“趁热喝。” 江倦:“……” 碗里黑乎乎的一片,江倦低头闻了一下,竟分不清与那碗鸡汤究竟哪个更要命,江倦抗拒不已,“王爷,我想先吃东西。” “补药要空腹服。” 作为一条咸鱼,江倦怕苦怕累第一名。当然,他怕的苦,是各种意义上的苦,江倦拼命摇头,“闻着就不好喝。” 薛放离瞥他一眼,见江倦实在是不情愿,便自己低头尝了一口,“尚可。” 他神色不变,口吻平淡,“只是闻着苦,没什么味道。” 江倦怀疑道:“真的吗?” 薛放离望他一眼,“本王再替你尝一口?” 话音落下,他当真还要再尝一口,是药三分毒,对江倦来说是补药,可以滋补他先天不良的心脏,对王爷就说不定了,江倦信了他的话,不情不愿道:“好吧,我喝。” 江倦拉过他的手,低头看看药,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江倦才鼓起勇气,就着薛放离的手服下。 江倦:“……” 可恶,好苦。 真的好苦。 他只喝了一小口,就要推开薛放离的手,结果不仅没推开,反而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捏住江倦的下颌,迫使他喝完了整碗药。 江倦喝光药,薛放离把药碗递给侍女,侍女问道:“王爷,现在传膳吗?” “嗯。” 侍女忙不迭开始准备,薛放离再回过头来,江倦这条咸鱼惨遭欺骗,已经失去了梦想,在不快乐地装死。 “怎么了?” “好苦啊。” 江倦抱怨不已。他当然知道药不可能不苦,只是王爷说得这么认真,还要再喝第二口,江倦信以为真,以为没那么苦。 结果苦到头掉不说,他还被摁着喝完了整碗。 薛放离瞥他一眼,嗓音温和道:“药再苦,你也要喝啊。” 他想留下少年。就算他留不下少年太久,能留一日,他也要多留一日。 说完,指尖触及少年唇瓣相接的地方,薛放离又道:“张嘴。” 江倦以为他要检查自己有没有把药吞下去,并不配合,薛放离便自己用力,探入了他的唇齿之中。 江倦本来就在记仇,觉得王爷好不是人,骗自己喝药,还不相信自己,他越想越不高兴,没忍住咬了他一口。 这一口,颇是用力,可薛放离却低下头,他殷红的唇掀起,轻轻地笑了。 “还是苦?”薛放离望着他,“实在不高兴,就多咬本王几口。” “把你吃的苦咬回来,别自己生闷气。” 当然还是苦,咬就咬,江倦这条咸鱼正要二度发威,口中竟然蔓延开了一丝丝甜腻的味道。 薛放离刚才撬开他的唇舌,原来是喂他吃蜜饯。 作者有话要说:咸鱼卷:装病好苦,我错了,下次我还敢。 第37章 想做咸鱼第37天 舌尖上的苦味被压下,蜜似的甘甜充斥其中。 江倦好受了一点,只是他已经咬住了薛放离的手指,思来想去,还是再咬一口吧。 这一口,江倦咬得不重,牙齿轻轻地碾过,比起报复性咬人,更像是在咬着玩。 待他咬够了,又用舌尖抵了一下,想把手指推出去。 潮湿的气息中,薛放离本该收回手,只是指尖处的触感过于柔软,他便没有任何动作。 推一下不行,江倦又推了好几下,可舌尖再怎么用力,也不过猫似的力度,无法推动分毫,江倦只好抬头看薛放离。 他含着手指,唇齿微张,神色颇是茫然,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宁愿被咬也不肯收手。 低头看了他许久,薛放离微微一笑,“不咬了?” 江倦郁闷地点头,咬是咬够了,就是王爷太配合,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报复到。 薛放离收回手,状似不经意地瞥去一眼,指上水痕莹亮,舌尖一掠而过的痒意,也尚未平息。 许多无法言明的欲念,在这一刻被引发。 薛放离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指,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