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页
“奴才从内务府出来,来了贵妃娘娘这,原以为能过上不会动辄被打骂说废物的日子,结果某一天,贵妃娘娘说:要清理我们这些人。奴才还得,当时其他三位jiejie多香,多枝,多枝,一一被你罚跪后驱逐出宫,没多久就死了。” “当然,苏贵人肯定不记得奴才了,毕竟奴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太监,哪敢劳贵人记住,对了,当时贵人还不是贵人,还是跟奴才一样的,低等宫人,做的活也跟奴才毫无所差。” “因为那次格格落水,你回来没多久到了贵妃正殿,没多久奴才这些人,被送走的送走,病死的病死。” 他忍着痛意,趴在地上,裤腿下的小血洼快结成了一滩。 已经完全不能挪动了,还剩那张惨白秀气的脸。 “贵人是贵妃娘娘的拥趸,说的话,做的事,自然是以娘娘为重。奴才怎么能不怨恨,怨怼?侥幸活下来后,奴才每天都在想,贵人是贵妃娘娘的左膀右臂,若是断了娘娘这一臂,贵妃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未寒的脸色愈发惨白,那是一种快趋近与失血过多的颜色。 他不知从哪的力气,强撑着撑起上身,“贵人,您若是想怪奴才,没事。” 他露出诡异且危险的笑:“最该怪的,还是贵妃娘娘让你做了后妃,不然,奴才也不会把主意给打在您的身上,这玉秀啊,玉秀也有了孩子。应该就是她了。” “贵妃娘娘推您出来之心昭然目睹。”他畅快大笑道,“此次就算失败了,咱家也不亏!” 说完,立即咬舌自尽。 猩红的鲜血从他口中迸发,直接堵死了后续再次追问。 侍卫匆匆上前,点了他喉咙口两处xue道,然而他咬舌太快,竟无济于事! “皇上,”侍卫对皇上摇摇头,“断气了。”皇帝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巫蛊娃娃之事,已然真相尽出,现在……” 他凌厉的目光瞥向凝冬,凝冬还被灵异侍卫狠狠压着,太阳xue旁已经蹭出了血迹,她目眦尽裂,死死的盯着咬舌自尽的未寒。 “贵人身边宫女凝冬,以下犯上,逾越典礼,在贵人出宫后,意图替代贵人,所穿衣裳用度皆为贵人份例,此背主之人,再是有诸多冤屈,被人欺骗愚蠢,也是咎由自取。” 他甚至没让凝冬,再对自己行为辩驳,而是抬首吩咐道: “依照本朝律例,背主之人,杖毙!” 苏漾下意识道:“等等!” 皇帝看了过来,眸光冷淡,语气微带责斥:“贵人御下不惠,才导致今日之事发生,巫蛊娃娃一事虽与你无关,但犯错的宫女是你贴身宫人,你纠察不明,对宫人管教不严,即日起,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等朕心情好了,再说。” “来人,送贵人回宫。” 事情已成定局。 苏漾吸了口气,打算再对凝冬给求下情,结果却被凝夏给一把,强硬的拉着走了。 这事就像一场闹剧。 苏漾心神恍惚的走出乾清宫,背后被拖拽出来的凝冬,被按着一次次的杖责。 沉闷的杖打犹如敲打在她的心上。 “砰、砰、砰!” 苏漾脚步一定,问凝夏:“凝夏,事情没有这么不可转圜对不对?” 杖责声就在背后,被塞了布的凝冬嘶声裂肺惨叫,尽数被掩在喉咙里。 没有太大的声音,苏漾耳朵也听不到那么深。 凝夏冷静到了极点:“主子,万万不可再求情了。” 皇帝一说,凝夏反应过来,几乎很大概率,那个低等宫女,爬上树瞧见的是凝冬。 凝冬穿着贵人衣裳,梳着贵人发饰,拿着那个小太监送的娃娃念念有词,恰巧被人看见,导致今日的咎由自取。 可怜,可恨。 背后,一条人命正在悄无声息的死去。 苏漾的世界观价值观,前所未有的受到了猛烈冲击。 然而凝夏接下来的话,再次给予了她沉重一击。 “主子,您对凝冬她,太好了。” “她只是一个宫女,何德何能能让主子,与她平起平坐,与她共穿衣裳,与她共用胭脂水粉首饰?” “你总爱惯着她,惯着她的野心无限制膨胀长大。惯着她对您不再那么尊敬。” 凝冬沙哑沉闷的求救,像是一道道的催命符。 催了她的命,也催了苏漾的心肠。 “不管主子您,曾经经历过什么,还是见过些什么,在后宫中,可以有主子奴才,但不能有情深的姐妹,一如您和贵妃娘娘。” 在外人眼中,苏贵人被贵妃娘娘推出来后水涨船高,常在升了贵人,就是与贵妃娘娘一体。 利益权利以及身后所属的家族势力,都是一体的。 苏漾从前总是想,她和贵妃娘娘有了嫌隙,在皇帝这,也算是两个人。 她无家族势力,也无宫中小团体。 而在其他宫妃看来,她苏漾还是牢牢的与贵妃绑定在一起。 只是玉秀更为紧密。 “您看,您之前和荣嫔娘娘交好。” 凝夏轻言细语的给她说,“主子这次,平白蒙受冤屈脏水,也足足两天时间了,为何荣嫔从未来过长春宫,今日在乾清宫这出来,也没有瞧见她。” “权衡利弊,非主子能想要。有些人,早已经在背后,暗暗的画上了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