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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末世行 第6节

    秦淮安慰道:“再怎么样现在应该也不会有太过激的举动,秩序还没崩乱,法律的约束力还在,他们除了能在网上攻击一下,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事。”

    正如秦淮所说,他们除了在网上讨伐一下,的确做不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感觉空气里都带着病毒,即便戴着口罩,那也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想要做过激的举动都未必有那个胆量。

    可是当家庭信息被曝光,每天无数的咒骂短信和电话攻击着,仅仅只是通过网络的渠道,就足以让那一对小夫妻崩溃,现在就连门口稍微有一点动静,他们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明明他们才是病毒的受害者,他们也不想自家孩子感染,现在平白无故的被这样对待,那家的男主人黎先生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孩子生病,疫情蔓延,不能出门就没办法工作,关在家里多久,他们家就有多久没有收入了。

    他们住的房子是租的,家里积蓄是有一点,但也经不起一天天的消耗,尤其是刚开始女儿生病的时候,因为呼吸困难一度进了icu,那里面的费用即便有医保,一天也要大几千的消耗,好不容易熬过了鬼门关,现在又面临二次爆发,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儿,黎先生满心绝望,黎太太也几近崩溃,这种时候,他们得不到外界的丝毫帮助和包容,还不断的被恶意攻击,即便大门紧闭,关闭了所有的网络电话,那些恶意还是见缝插针的朝他们袭来。

    最让黎先生崩溃的是,下午女儿看电视看的好好的,家里突然断了电,当时黎先生没有多想,这种老旧的小区偶尔停电也是有的,直到很晚电都没有来,黎先生小心的打开手机,无视了那些咒骂的信息,进了社区群查看,可别人家都好好的,并没有停电,好像停电的就他们一家。

    当时黎先生就察觉到了问题,于是拿着手电筒出去了,这一看,就发现自家电表的线被人给剪断了。

    那一瞬间,黎先生忍无可忍的爆发了,怒气冲冲的回到家找剪刀,剪他们家电表,那就所有人都别好过,反正家家户户的电箱都是在外面,别人能剪他们家的,他也能剪别人家的。

    黎太太看到丈夫愤怒的模样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得知原因,也止不住的大哭了起来,但还是理智的将丈夫拦了下来:“我们走吧,跟社区的人说一下,让他们帮我们安排住到别的地方,你别冲动了,你剪了他们所有人的电表,人家联合一起找来了,也只会是我们吃亏,我们就两人,还带着女儿,哪里硬抗的过他们,别生事了,求你了老公,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黎太太边说边哭,黎先生渐渐冷静了下来,抱着哭泣的妻子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们从未害过人,为什么那些以前能笑着打招呼的邻居,能将他们逼到这样无路可走。

    第12章

    剪电线这件事慕楠第二天才从群里知道,为了方便社区的人统计居民信息,还有团购物品的配送,所以社区群里被要求名字改成门牌号,下午慕楠做了一烤箱的小蛋糕,等待的时候就刷了一下手机,便看到群里有个15楼2号的,带着夸赞的口吻表扬道:“真是太机智了,这种得了病的就该断他们家电,让他们自觉的住到外面去,免得传染了更多人,给剪他们家电线的人点赞!”

    22-09咪咪的妈咪:“这就有点缺德了吧,人家安安生生的住在家里,又没有到处跑,感觉有点过分了。”

    15-02:“你住楼上说话不腰疼,不然你到15楼来住住看,说是不出门,真要一直不出门他们吃什么,还不是跟我们一起团购,跟我们一起下楼拿菜,每天还会出去丢生活垃圾,路过的空气都带着病毒,你要不怕你住下来啊!”

    08-07苟新桐:“行啦,人都走了,就少说两句,虽然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但那家人也的确可怜,孩子病了,父母也不想的,大家都体谅一下。”

    下面不少人跟着发言,都在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走了就算了,一个个的表现的好像多理解多大度,仿佛当初各种恶言恶语朝向人家的不是他们一样。

    见秦淮拿着带着泥土的铲子回来,慕楠将那对小夫妻的事情一通讲,最后猜测道:“我觉得剪他们家电线的说不定就是这个2号,他说那话就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如果真的是他剪的,那这人就太恶心了。”

    秦淮道:“如果15楼2号的房主没有换人的话,他们家你也认识。”

    慕楠高中住宿,大学第一年住寝室,后来为了安静的画图工作,加上读的大学距离家里不算远,不堵车的话,路程只要半小时,于是就又住了回来,不过要上学,早出晚归的,休息的时候更是闭门不出,所以哪怕他一直住在这里,但楼上楼下的,也不是多了解,顶多算个叫不出名字的面熟而已。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好奇道:“我认识,谁啊?”

    秦淮道:“你小学同学,姓邓的,好像叫邓什么川的,你三年级的时候,还因为他被请了家长,你不记得了?”

    慕楠摇头,他算是请家长请的挺多的那种学生了,自然不会记得三年级某一次请家长的原因。

    秦淮笑了笑:“那一次是你好不容易抽中了两颗酸奶味的百味糖,自己吃了一颗,剩了一颗要留着回来给我吃,放在课桌里,结果上完体育课发现糖不见了,课桌里的饮料还被人给喝了一口,有人告诉你是那个姓邓的偷吃的,你这跟慕叔一样的小暴脾气当下就忍不住了,直接将一整瓶饮料往人家书包里灌,然后被请了家长。”

    秦淮一说,慕楠就想起来了,小学的时候很流行一种百味糖,起源于一部魔法电影里的剧情,一盒糖里面有很多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最好吃的是酸奶味,谁要是吃到酸奶味的就等于中了幸运奖,如果将酸奶糖送给别人,就相当于将这份幸运也给了别人,所以当他的酸奶糖被偷吃了,就意味着他原本想要留给秦淮的幸运被人偷走了,也难怪他当时那么生气了。他还记得那一次他还委屈的哭了,结果秦淮差点掏空他的小猪肚子,买了一堆的百味糖,将所有的酸奶味都单独挑出来捧到他跟前,这才把他哄高兴了,小学生的日常就是这么无聊又幼稚。

    想起了这事,慕楠撇撇嘴:“小时候就偷人糖,那这家伙长大了偷剪别人家电线这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秦淮将几颗已经彻底长红的辣椒放到了厨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猪雪花,小时候慕楠就嘴刁,rou太肥不吃,太瘦也不吃,就爱吃那种瘦中带肥的,尤其喜欢吃青椒炒rou丝,用的rou都是这种猪颈rou,虽然现在慕楠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挑食了,但秦淮还是习惯性的去做慕楠爱吃的那种。

    听着慕楠对他小学同学的批判,秦淮一边做菜一边道:“其实住在外面也挺好,小区门口的酒店不是被划分为隔离酒店了吗,后面的情况要是变得再恶劣,也保不准有人情绪失控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现在至少他们不用再承受别人恶意的攻击。”

    慕楠靠在厨房门口看向正在切rou的秦淮:“如果被这样对待的是我们,你会怎么办?”

    秦淮扭头朝他笑了笑:“我会提前把我不好惹这个信息释放出去,当第一次在群里被攻击的时候就发出反击,有句话叫光脚不怕穿鞋的,所有的抗拒和排斥都是基于病毒之上,真要说起来,是他们怕我,而不该是我怕他们,谁都别来惹我是最好,惹了,自然就要承担后果。”

    秦淮说完,又接着道:“有时候,一味的后退和忍让换来的并不是风平浪静,不管是在和平年代还是今后的混乱时期,那些强势不好惹的人,至少不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欺负。”

    秦淮见慕楠听得认真,笑道:“但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

    慕楠瞬间明白了秦淮的意思,于是轻哼了一声回到了客厅,拿起黑屏的手机照了一下自己,捏着脸颊rou轻轻拉扯了一下,长得不够魁梧凶狠,以后好像的确比较吃亏,上一世自己要是长得凶狠一点,恐怕也不会被当成软茬子围堵抢劫了。

    然而社区里的排挤,并没有因为黎家夫妇离开就停歇,他们只是一个开头,更甚至因为这个开头太顺利了,让那些现实生活中积攒的郁气无处发泄的人,反倒通过这些事情得到了一个好的发泄口。

    他们这种老社区大多数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街坊,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外来的租户,但当一个地方相互熟悉认识的婆婆mama们多了,那整个社区都可以说是没有秘密了,之前谁家生了病,谁家在卫生院打针没去过医院,谁家从医院痊愈回来的,虽然可能没有社区登记的资料那么详细齐全,但也能知道个大概。

    第二个被盯上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姓祝,具体叫什么倒不是很清楚,因为大家总是老祝老祝的叫,名字倒是慢慢给忘了,老祝一家是小区的业主,住在这儿也有二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开店做生意,将一双儿女供养出来各自成了家之后,就将门面店给租了出去,拿着退休金和门面租金,每天打打牌,跳跳广场舞,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因为老祝每个月定期会去门面店收租子,顺便看一看自家的店面情况,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风雨无阻,所以下大暴雨的时候,老祝为了收租子和查看店面出了一次门,结果第二天就有点感冒的症状,但一开始情况还好所以硬扛着,等到呼吸开始有些困难的时候,这才在他老婆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医院,结果夫妻两都没能从医院回来。

    老祝的妻子症状轻一点,所以出院的比较早,没隔多久,老祝也出院了,但老祝出院的时候,已经是雾霾漫天,肺肿病在全球大爆发的时候,人们已经被困在家中无法出门了。当时还有人在一些关系比较好的私人小群里提过老祝一家,说他们运气好,去医院比较早,要是再晚一点,医院大门都挤不进去,到了老祝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那真是只能等死了。

    然而那时候的幸运,现在再看这二次爆发,真应了那句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这命啊,是怎么都逃不过。

    当有人在群里公布了老祝一家得过病的信息,黎家夫妻的昨日再次重现,有人态度强硬的让老祝一家也住到外面的宾馆去,还一副我为你好的口吻,说宾馆是隔离点,有专业的救护人员值守,真要有事可比在家里安全。

    还有人打感情牌,说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让他们也为大家考虑考虑。

    这些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些难听恶言恶语,态度强硬,好像他们不走,所有人都会被他们害死一样。

    但老祝夫妻两可不是那一对小年轻夫妇,老祝直接拿了一个小本本,将那些言语恶毒,态度强硬要求他们离开的门牌号全都抄写了下来,还发了一张照片在群里:“你们尽管骂,反正都是要死的人,骂的我不高兴了,我就拖着你们这些人一起去死,还有那些剪电线的,有本事你来剪我家的电线,我家要是断电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还有那些短信攻击的,私信来劝的,我劝你们最好都给我安静点,老子在外头混的时候,你们特么的还在家里喝奶呢!”

    老祝一连串的反击刷下来还不够,他还录了一个视频,视频里,老祝将手机扫了一下之前在群里叫嚣的最欢腾,甚至恶意诅咒的那户人家,站在人家门口不说,还猛地在对方的大门上踹了好几脚:“谁敢再在群里提到我家半个字,我每天到你家门口来报道,想要试试自家门结不结实的,尽管来闹!”

    所以说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老祝这一连番的动作下来,整个社区群安静如鸡,再也没人敢冒头吭声了。

    慕楠看着这场反转感叹:“人果然还是要横一点。”但感叹后,还是不免有些伤感,这个老祝他认识的,有时候电梯里碰到了,还会喊一声祝叔,以前他爸爸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打牌,小时候他也没少吃祝叔给买的零食。也就是爸爸不在了,他也长大了,关系逐渐疏远到仅剩一点见面点头的问好了。

    上一世谁都没想到,这一场危难之后是更严重的灾难,大家都以为国家会恢复,灾难会过去,所以眼里看到的是未来而不是当下,那时的慕楠同样如此,因为孤身一人,没有亲朋,没有好友,除了担心一下当时不知道在哪里的秦淮,他没有什么可以挂念的,所以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这一次再次面临了一番生命和死亡,所感受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了。

    此时的老祝家,并没有被几十年老街坊抗拒排斥的伤心,也没有被恶意攻击的愤怒,他会反应那么大的反击,也只是希望能够图一个安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像那些二次爆发的人一样逃脱不掉死亡,但真正到了这时候,他最大的感受不是害怕,反而是茫然不舍。

    看着妻子一点点整理家里的东西,将存折和卡对应的密码一个个仔细写下来,还录了一个视频给儿子女儿,告诉他们家里哪些值钱的东西在哪里,存折卡里有多少钱,哪张卡是活期,哪张卡是定期,还有一些金饰房产证,那些东西要怎么分配,录制完视频自己又认真的看了一遍,生怕有什么自己没交代仔细的,查漏补缺一番之后保存下来,等到他们真的快不行了,再把这些发给孩子们。

    看着边看视频边抹眼泪的老伴儿,老祝想要笑一笑,可是有点笑不出来,只是坐在她身边,像是聊天一般的问道:“怕吗?”

    这一问,他老伴儿哭的更凶了,哭了好一会儿,才哽咽道:“怕不怕,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团团才刚学会叫奶奶,我,我还没看着他们长大呢,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老祝也红着眼眶,是啊,死亡其实并不可怕,真到这份上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他们的儿孙,只想陪着他们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第13章

    因为老祝的强烈反击,他们这栋楼的居民暂时安静下来了,群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要将曾经感染的人排挤出去的话了,有了老祝的先例在,那些没得过病的更加怕得过病的,生怕得罪了他们而遭到报复反击。

    但他们这栋楼安静了,别的地方却未必能有这份安静,人们好像逐渐被划分为了两种人,正常人和感染者,即便那些感染者经过治疗暂时痊愈,专家们医学家们也一再强调,菌丝只能通过带有菌丝的雾霾传播,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性极低,戴好口罩几乎能做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隔绝人与人传播的可能性,但就算是这样,正常人也会害怕恐惧去接触感染者,他们甚至将这份害怕和恐惧转换为排挤敌视。

    慕楠已经不止一次的在网上看到一整个小区或者一整个村庄,去敌视感染者的新闻,大门砸鸡蛋,家中有人却在门口贴封条的,将垃圾堆砌在人家门口的,更过分的还有一些蛮横的人集结在一起,动用武力将那些安分待在家里的感染者驱赶出他们的生活领地。

    政府除了不断呼吁人们要理性,正确的看待肺肿病,不要盲目过激之外,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改善现有的情况,除非能制作出完全治愈的特效药。但药哪里是那么容易研制出来的,直到雾霾一夜散尽,所有的感染者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死亡,这份偏见才随着那些人的死亡一起埋葬。

    有人性的凉薄,自然也有人性的温暖,身穿白衣的人们这一次真的成了天使,众志成城的力量,牺牲奉献的大爱时刻都在发生着,正是这些力量,让原本身处绝境有些心灰意冷的人,再次感受到了爱的温度。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让人恨寒了心的现实,也有让人继续勇敢前行的爱和希望。爱恨交织,也不过如此了。

    这些东西发生在慕楠的生活中,却又离他的生活有点远,肺肿病第一次爆发的时候是全民的慌乱和不安,面对这份会带来死亡的未知,所有人都本能的害怕着。而二次爆发时,只是感染者的绝望,有人已经开始事不关己的新生活,有人却在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后又即将失去的绝望中挣扎。

    老祝还是死了,一个多星期后,他的妻子联系了社区的人,说老祝快不行了,让他们准备好车子,随时带人走。这个走自然不是去医院,他们知道这病再次复发,是彻底救不活了,而且医院现在的情况,恐怕堪比人间炼狱,所以根本没想着去医院。

    老祝被拖走的那天雾霾似乎散去了一些,是个大中午,虽然天空依旧阴沉,能见度不高,但低楼层的还是能看到小区大门进出的车辆,于是拍了照片放到了群里,也不知道是唏嘘还是什么别的,伴随着照片还发出了一句感叹:“又走了一个。”

    跟老祝同楼层的居民在群里说,被抬走的是老祝,走的挺安静,她的妻子也没有大哭。除了来抬人的工作人员的脚步声,走廊上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

    人走了之后,一些老邻居又念着人好了,老祝年轻的时候做食品生意,经常会给左邻右舍分一些好吃的东西,老祝的妻子也是有家传手艺的,做牛rou酱和豆腐乳是一绝,老一辈的邻居当中,几乎大多数都吃过老祝家的牛rou酱和豆腐乳,慕楠小时候也吃过,祝阿姨知道他喜欢吃牛rou,每次给他们家的牛rou酱里面是满满一罐子的牛rou。

    小时候他还嫌弃过自家老妈,怎么没有人家祝阿姨那份独家配方,被他妈戳着脑门子说:“有的给你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你妈。”

    有人念着好,自然也有人记着仇,记仇的是当时被老祝守门口踹大门的,据说那人是在一个私人小群里面抱怨过一句,说这种人死了活该,死了是他该有的报应。

    慕楠也加了几个其他的微信群,因为随着团购成了现在生活的日常,很多商家或者生意人嗅到了商机,于是开展了各种团购,不再局限于rou和菜,商品不同,团购的群自然分散的多,有些群里面氛围不错,除了买东西之外,偶尔也会交换一下信息聊聊天,慕楠就是通过别人的聊天,得知了这件事。

    说话那人是九楼五号的,跟住在十三楼的老祝八竿子打不着,当初要不是他在群里说的话最恶毒,老祝也不会选择他家杀鸡儆猴,现在人都走了,还要逞一个嘴快,真要那么能耐,当初就不会被老祝踹门的时候窝家里不敢出来了。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有本事哔哔,真遇事了绝对是怂的最快的一个。

    慕楠拿着手机跟秦淮抱怨:“好想去他家门口砸鸡蛋,太恶心了这人。”他小时候好歹也吃过祝叔的零食,祝阿姨的牛rou酱,这话别说祝家的人了,就是他这个只有一点点交情的外人都看的生气。

    秦淮道:“食物那么珍贵,砸他家门口不就浪费了,这种不留口德的人,该他的报应迟早会有的。”

    秦淮说完,拿出慕楠记录购买商品的小本本,指着上面的一行东西道:“你买这么多猫砂做什么?如果是想要养猫的话,我不建议,以后的生存条件如果像你梦里那么艰难,养宠物太不理智了。”除非是从小就养了的宠物,那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能舍弃,但明知未来的日子不好过,这时候再去养宠物,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最近秦淮在整理慕楠买的那些东西,看看还缺什么,或者有些东西还可以多囤积一些,虽然未必能将他整合回来的资金全部换成物资,但能换多少是多少吧,为了避免重复,他将慕楠已有的东西做了个表格,结果发现一堆东西里面竟然还有数量不少的猫砂。

    慕楠道:“猫砂可是有大作用的,你可别小看了猫砂,猫砂不止能铲猫咪的屎,也能铲人类的啊。”说着还朝秦淮挑眉眨眼,让他好好意会一下猫砂的作用。

    上一世他虽然不缺水,因为早前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在空间里面囤积了很多很多水,但在不知道今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前提下,水再多他也不敢资源浪费,所以每当解决日常生理后,他都心疼那些水,那时候他就想着,要是能不费水就解决那啥,该多好。

    大概是执念太强了,以至于重生后购买东西时,他购买清单上第一个不是食物,而是猫砂。在缺水的时候,这玩意的作用太大了,毕竟他们住在居民楼里,又不是能随地掩埋的啥山野郊区。

    秦淮简直被慕楠这脑洞思维给惊到了,他真没想到,猫砂还能这样用,但仔细一想,还真能这样用,稍微思考过后,他道:“这样的话,那要不要再囤一点?食物方面现在估计管控的比较严格,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的流通渠道,私人很难购买太多,但猫砂这东西,大概要多少能有多少。”

    慕楠道:“那就买吧,我是因为钱不够了,我列的那些东西,你要是能买到的就随便买,再多也不嫌多,谁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说不定永远都恢复不了了,所以多买点,有备无患。

    秦淮被慕楠的猫砂脑洞打开了新思维,想了想道:“那宠物的零食,有人能吃的吗?”

    慕楠摇头:“吃倒是能吃,但都不好吃,哦对了,还有奶,我怎么把奶给忘了,是液体奶好买还是奶粉好买?现在还能买得到吗?”

    秦淮将奶单独记下:“能买到,瓶装的和奶粉都买点吧,自己喝,或者以后跟人去交换什么东西也行,想想还缺什么?”

    慕楠道:“能想到的都买了,你再想想吧,说不定我想的有什么缺漏。”

    慕楠说完,听到厨房里蒸汽锅发出滴滴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这两天他都在煮玉米,一锅锅热腾腾的玉米煮熟了之后,直接放进空间里,以后吃起来也方便。盖子一揭开,那股玉米的香甜味瞬间扑面而来,即便这味道闻了两三天了,但慕楠还是吸了吸鼻子,食物的味道,太令人满足了。

    不等慕楠伸手将锅里的玉米拿出来,跟着进厨房的秦淮便将他往一边推了推,自己拿起筷子,将锅里面的玉米一根根的夹出来,又将早前准备好的食品级密封盒放在灶台上,将锅里面的玉米水捞干净玉米须之后,全都倒了出来。

    这几天煮的玉米水他们都收集起来了,一部分放凉后放在冰箱里冰着,一部分直接热水放进慕楠的空间里存放着,他们煮玉米的时候专门加了点白糖,所以玉米水也带了些甜味,以后喝起来还能补充一点糖分。

    闻着香甜的玉米味,慕楠道:“我们再多做点冰糖炖雪梨吧,加点百合川贝,也这样收集起来,等以后天气冷了,想喝的时候就随时都能有的喝,防寒保暖还能润肺。”

    秦淮点头:“那就炖吧,这个很快,今天炖两锅,让炉子休息一下,晚上把那个大吊锅拿出来,把筒子骨给炖了,放小火上慢炖一晚上,明天喝汤。”

    慕楠听得连连点头,他没什么厨艺,要他自己来,估计只能按照网上的流程放在高压锅里,一两个小时就能煮好一锅汤,但那种汤跟慢炖一夜的汤完全不能比,幸好有秦淮在,秦淮的厨艺可比他好多了。

    这边两人美滋滋的做着熬汤计划,他们隔壁的人可就惨了。

    一个年纪看起来跟慕楠差不多大的男生,顶着一头仿佛被狗啃过的头发,努力的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玉米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直把一旁看起来比他更成熟一点的男生看的发笑,还调侃道:“要不然我去隔壁问问他们家的玉米卖不卖,省得你口水流满地。”

    被调侃的简初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调侃了,反而双目饱含期待的朝他看过去,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话付诸实践行动。

    看着对方如小狗一般湿漉漉满是期待的眼神,喻子柏实在有些受不了的移开了目光。

    随着他移开的举动,简初仿佛听到了希望破灭的声音,他喜欢吃玉米,虽然也没到吃不到就会死的程度,但自从不能出门,他被关在家里都快两个多月了,闻不到还好,这闻到了却吃不到,折磨程度堪比喜欢吃虾子的人,闻到隔壁正在爆炒油焖大虾却吃不到,那滋味太闹心了。

    又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甜,简初满心惆怅的靠在阳台门上,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马路,面露哀愁:“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出门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入不敷出的钱包,房租水电,这不断涨价的菜,不能出门就没办法去做兼职,做不了兼职就赚不到生活费,眼看这都快七月份了,毕业证还没拿到,工作也没办法找,逼死人的不只是外面的雾霾,还有一分钱都没有的钱包。

    知道他在苦恼什么的喻子柏微微垂眸,随即朝他安抚性的笑了笑:“房租不用担心,今年的房租都给了,至少今年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现在大环境如此,并不是你一个人,如果这场灾难能过去,国家一定会有补助政策的,你现在愁白了头发也没用,人还平安健康的活着,就是这场灾难中最大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