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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柱脊背瞬间绷紧,警惕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外乡人。 春娘道:“无事,小程妹子已经知道了。” 木柱这才端起饭菜,往外走,程澄问道:“春娘姐,你不害怕?” “妹子不也不害怕?”说着叹口气:“木林这孩子命也苦。” 木林,就是关在西厢的男孩。 母亲死的早,他爹把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到十三四岁。 然而半年前第一个去的,就是木林他爹。 “我不一样,我不信鬼神。”程澄道。 “诶呀,妹子这可不能说。”春娘慌忙制止她。 正好木柱回来,三人开始吃饭。 没有灯,众人睡得便早。 程澄辗转良久,才进入梦乡。 “嗷——” “吼——” 程澄猛地坐起,什么声音? 一片寂静。 她还以为是做梦幻听,缓口气,再次躺了下来。 即将睡着时,又一阵嚎叫响起。 程澄坐起来,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听。 她是真的听到了奇怪的叫声。 她屏息静听,隐隐约约听到嚎叫声。 并不规整,还有些杂乱。 不只有狼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动物的声音。 程澄动了动,蓦然发现她能调动灵力,试了试,人形原形也可以自动切换。 稍稍有了底气,她起身往外走。 正房的门、西厢关着男孩的门、以及睡前春娘特地交代木柱拴好的院门都敞开着。 顾不得考虑,程澄冲向春娘的房间,没人! 另两个房间一样,都空了。 怎么回事儿? 嚎叫依旧一阵一阵的,程澄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能听出是欢呼。 方向大概是在村头。 她依稀记得,村头有一大片空地,应该是聚集在那里。 程澄循着声音走过去,却注意到路两旁的院门都敞开着,从院外看,里边的门也同样敞开着。 压下心底不安,继续放轻脚步往前走。 离村口越近,欢呼声越响亮,也越发清晰。 不知发生了什么,反正是在呐喊助威。 远远的程澄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动物。 说是动物可能不太恰当,毕竟这些动物体型不大正常,半人高的兔子,盘起来一人高、比她大腿还粗的蛇,小山一样的黑熊,更别提狼、老虎等原就凶猛的猛兽了。 当然也有和程澄同族,但是比她威猛了许多的猫,以及比她还大一些的老鼠。 别人家老鼠见了猫跑得贼快,到了她这儿,跑的那个估计不是老鼠了。 这些体型异常高大的动物把前方挡的严严实实,程澄眼尖,瞄见边上的大树,悄悄往后退。 等程澄站到树上,并没有人,或者说是妖发现她,仍旧和先前一样。 这几天正好在月中,月色格外明亮,她站在高处,底下情形一览无余。 空地上的都是动物,只中间躺着一个人。 和其余村民相差无几的粗布麻衣,身量是寻常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不过此时是在蜷缩着,头发松松散散,凌乱散下的发丝遮住大半的脸,看不出表情。 中间空出来的地方不只他一个,还有一头高大的羊,一个类似跷跷板的东西,翘起一端上绑的还有东西,想来是重物,牢牢固定在另一端。 程澄清楚看到,中间的羊抬起前蹄放开跷跷板,另一端压下去,直直砸到蜷缩的少年身上。 少年,也就是木林,似乎昏迷了,重物连带板子砸下来时,不吭一声,身体却不自觉缩了缩。 或许吭了,只不过板子砸下,欢呼声响起,盖住他的呼痛声。 怪不得先前的人宁愿闯雾瘴也不愿继续呆着,两边都是火坑,跳哪边不是跳,若是去雾瘴,说不定死前也能少受些苦。 怪不得近亲结婚无碍,同族? 同为妖族吧! 那诸如采买、食物等又有多少是真的? 这满村的妖能这样对待木林,又能有多良善? 抑或另有隐情? 管不了什么隐情不隐情了,木林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很舒服的熟悉感。 眼看着下一板子就要落下,她来不及想什么巧妙的法子救人。 想也不想飞身而下,脚上带了些灵气,一脚踢开跷跷板,蹲下来查看木林的情况。 众妖看着板子将落下,声音都到嗓子眼了,跷跷板却被踢开,一声欢呼卡在嗓子眼,难受的紧。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被踢开的跷跷板朝妖怪堆里飞来,众妖躲闪不及,一部分被砸住,部分往后逃,挤挤攘攘,踩来踩去,又绊倒了一批。 一片混乱,程澄却顾不得,眼下对她来说,重要的是昏迷的少年。 木林呼吸微弱,程澄拨开他的头发,只见他面如白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融进乌黑的发丝中。 又撩开他后背衣裳,一片青紫,甚至有很多都破了皮,还在渗血,几乎看不到一块好地方。 木林勉力撑开眼睑,“你……” 似是想说什么,只吐出一个字便又昏了过去。 程澄身后的羊不防她竟敢撩衣裳,来不及阻拦,暗暗祈祷可别多生事端,又见她小心避开木林伤处,抱起木林要走,这才假模假样上前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