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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放心,我从来不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顾染尘显然心情极好,如果现在触摸到他,也只能是能够感觉体温低了些,与正常人几乎毫无不同。尤其是将鬼气全部收敛,就像只是一个灵师。 白镜净信他个鬼,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说:“那你现在要如何?” 顾染尘将折扇展开,桌子上放着的发带自动将他的长发挽起,看起来与之前别无两样。 他看向白镜净的眼中带着思索,扇起的风吹动他鬓边的长发。 “我愿意帮助你。” “帮助我?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白镜净抬眸,头轻轻歪着,面上没有什么情感。 “尽管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明明自己也是鬼,却到处歼灭,超度亡魂。但是我能够看到,你要做的事情很有趣。” 顾染尘看着黑暗中的女孩,她与整个阴影几乎融为一体,她托生于黑暗,但是却行着光明之事。 这本是自己最讨厌的道貌岸然之人,但是她却不对任何东西付诸于感情。她所做的正义之事好像在她看来并非正义,抱着冷漠的态度,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击让他对她产生了好奇。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况且人类好像也成立了什么特管局,他也玩倦了。 “你讨厌人类。”白镜净陈述道。 “以前的我确实如此。”顾染尘扇子一挥,窗帘被缓缓拉开,露出阳台的窗户来。 一直倒悬的恶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顾染尘,他轻弹折扇,一道白光闪过,瞬间穿透那只鬼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之中。 “当年,我还活着的时候,尽管我不是长子,但是凭借着我还算出色的能力,是默认的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 “敌军压境,我带兵远征,被亲兄坑害。对方与敌军合作,谎报军情,我们全军以千人对万人。没有后续物资,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送出去请求支援的消息也被拦。黄沙漫天,也是这样的夜晚,死伤惨重,在血液与尸体中,只有等死唯一一条路。” 顾染尘的声音淡淡的,好像在谈论其他人的故事。但显然无论是谁的,都不会像是他讲述的这样云淡风轻。 “我与剩余的弟兄不愿死于敌人之手,自刎于战场之上。我们并非死于敌人,而是死于血脉相连的亲人手中。可能也是我的仇恨太重,导致只有我一人成了鬼。” 他将折扇合起,缓缓说:“我竟然……活了将近千年了。” 尽管他的故事十分惨痛,但是白镜净并没有听出为什么因此就要仇视所有人类。顾染尘作为鬼王,执念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了。千年老妖怪,三观已经歪了,再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白镜净不觉得对方是在骗自己,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况且就对方身上的那种执念,就算比这个故事再惨痛一百倍她也相信,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因绝望而在沙场上,被自己守卫的国家所背叛来的痛苦。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在每一个人眼中的历史都不尽相同,白镜净对此不予评价。 “但现在不一样了。”顾染尘坦然地说:“跟你一起打了这几场,我发现人类还是很有趣的,人间也好像有很多新鲜事。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目的,反正我也出来了,以前的仇人们死的死,圆寂的圆寂,没什么事干。” “我的目的?”白镜净重复着顾染尘的话,她的眼底流露出一丝迷茫。 顾染尘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好像透过白镜净深色的眼眸看穿了她的心底,她的彷徨。 一旁的警长喵嗷喵嗷地朝着两人叫唤,可能是被顾染尘的威压所吸引,许多大鬼都想要前来试探试探这个鬼王的实力。 被封印了这么久以前所收服的队伍也都散了,但是如果能够打败顾染尘,那么无论如何在鬼界都会有一席之地,甚至一统鬼界也并非不可能。 两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把警长兴奋地不行。尽管它只是一个农村没有进过城里的小猫崽,但是要说起见过的鬼可能还真没有哪些动物比它更多,更亲身接触。 它玄黑的毛色带着光泽,爪子锋利。 “顾染尘,出来应战!”阳台外传出声音,尽管感知起来实力也不俗,但是比起贺家村的那一只还是小巫见大巫。 顾染尘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呈爪状,朝着阳台一阵吸力传来,黑影闪过,一只鬼正被他紧紧地扣着脖子。 此时此刻那只来挑衅的鬼才知道顾染尘实力的恐怖,那是深不见底的鬼力,透过对方清澈的眼睛只能看到粘稠的黑暗,无法揣测。 鬼气被源源不断地通过对方的手被吸进去,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逃脱那一只看起来没有说很么力量的手,终于,几声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呻.吟声之后,它停止了挣扎。 可是顾染尘还是给对方留了一线生机,随手将它抛给了白镜净。 那一坨魂掉落在床上,只剩一小节气息,警长好奇地扒拉着,湛蓝色的眼睛满是天真。 白镜净看着顾染尘特意给自己留的鬼气,又抬眸看了看顾染尘。 伸出手,却又下意识合起了掌心。 她犹豫了。 “你怕了。”顾染尘定言道。 白镜净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自己没有办法成为光明正大的人类吗?但是现在的状态也未尝不好,尽管以后死去之后可能还只是一缕幽魂,尽管到时候又是千百年的寂寞与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