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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有没有毛病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他的语气是下流的,嘴角勾起了邪魅来,一看就知道精虫上脑了。

    说出这种话来,他完全是大大剌剌的,半点儿也不觉得害臊。

    顾世安哪里想到他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憋了半天才吐出三个字来:“有毛病。”

    陈效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懒懒的一笑,说:“我有没有毛病媳妇儿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暧昧。明明刚才才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一幕,他却像是什么事儿都未发生过似的。

    顾世安知道越搭理他他就越是嘚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好在陈效也不过只是随口说说,顾世安不说话他也没再说了。

    车子一路驶着,顾世安原本是想问他刚才在那边做什么的。但到底还是没有问。

    她是不知道自己突然闯了进去对他有没有什么影响的,但直接问显然是不妥当的,隔了会儿,她才问道:“你在那边干什么?”

    她会问倒是在陈效的意料之中的,他要笑不笑的看了顾世安一眼,说:“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得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儿,一双眼眸里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顾世安这下就没吭声儿了。车子里一时就只有电台里的声音。

    大抵是因为暖气调得太高的缘故,顾世安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一片。她就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是乱糟糟的,她强制的克制着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她到底还是睡不着的,车子停下来她留睁开了眼睛。

    那么晚回来,老宅里的灯竟然还是亮着的。

    她的腿走动着是疼得厉害的,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两人才刚到门口,门就从里边儿打开来。叶青站在门口,看见两人回来脸上的笑容比平常多了些,笑着问道:“吃饭了吗?”

    顾世安努力的不让她看出异样来,笑笑,说:“吃过了。您怎么还没睡?”

    叶青这下就说太早睡不着。陈效接过了话题和她寒暄了几句,带着顾世安上了楼。

    膝盖疼得厉害,进了卧室顾世安就轻轻的吁了口气儿。她虽是没仔细看,但膝盖应该是摔得厉害的,就那么会儿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些许的冷汗。

    她靠在门边停下来,陈效却继续往里走。没多大会儿就翻了个药箱拿了出来。

    顾世安是没想到他会去拿药箱的,不由得怔了一下。她已极力的做得和平常一样,没想到他竟然发觉了。

    陈效已将药箱丢到了她的跟前,问道:“伤哪儿了?”

    顾世安没回答他的话,低声的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陈效这下就要笑不笑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自己下得去手么?”

    顾世安这下就没吭声儿了,就在门边坐了下来。陈效买的裤子是裤腿是宽松的,倒是很容易就撂了起来。

    她的膝盖是沁了血的,那垫着的纸巾已经湿去了一小块。

    陈效就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消毒水拿了出来。顾世安原本以为他是要用消毒水浸湿才将纸巾揭起来的。

    谁知道却并不是,他胡乱的倒上了一点儿消毒水,趁着顾世安不注意,一下子就将纸巾给揭了起来。

    顾世安虽是能忍,在他这出其不意之下仍是闷哼出声。脸上一片煞白,手指紧紧的掐着膝盖周围,仿佛这样能减轻疼痛似的。

    像他这么个弄法,她确实是下不去手的。

    陈效是慢悠悠的,仿佛并不觉有什么。又往顾世安那血rou模糊的伤口上倒了一点儿消毒水,然后拿了镊子将上头残留的纸巾给弄了下来。

    他的动作完全谈不上温柔,倒像是故意似的,时不时的都会戳进伤口里。

    顾世安忍住不吭声。

    陈效的动作倒是快得很,没几分钟就将那血rou模糊的伤口清了干净,翻出了拇指大小的一瓶白色粉末出来,洒在了顾世安的伤口上。然后又拿出了纱布来,给她缠在膝盖上。

    他的手下一点儿也不留情,就那么会儿顾世安的脸上已没有一点儿血色。

    偏偏他还像是嫌不够似的,包完又镊子戳了戳顾世安的伤口处,慢腾腾的说:“这就叫长痛不如短痛。”

    他说完也不管顾世安,收拾药箱走了。

    顾世安缓了好会儿那疼痛才渐渐的消了下去,她撑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才坐了下来,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了出来,是常尛打来的,她就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常尛是疑惑的,开口问道:“不是说过来的吗?怎么还不过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顾世安并不打算将这事儿告诉她,就说道:“公司突然有点儿事,本来是要给你打电话的,忙起来就忘了。刚才忙的时候手机一直静音,没看到你打的电话。”

    常尛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嗯了一声,又让她有空过去给她打电话,这才挂了电话。

    顾世安轻轻的松了口气儿,拿了手机翻看时才发现常尛是打了两个电话的,应该是在她在跑时打的,所以并没有听见。

    顾世安怔怔的,隔了好会儿才一瘸一拐的去洗漱。

    待到躺在床上,她就想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来。她是完全没有头绪的,也完全想不到她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

    想起这事,她又想起了上次掉砖头那事儿。她忽然就有些恍惚。明明不过短短的两个月,却像已是沧海桑田一般。

    想不通的事儿她克制自己别去想,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陈效倒是很晚才上床的,洗漱之后去了一趟书房,顾世安睡去了他才回了卧室。

    大抵是因为太累的缘故,顾世安这一觉睡得竟然很沉,连梦也未做一个。

    第二天早上她起得很早,膝盖上仍然是痛的。她怕被老太太发觉,早早的就出了门。

    昨晚将设计方案给了徐经理,顾世安原本以为今天就会有回复的。但是却并没有。

    她是想给曹助理打电话问一下的,到底还是忍了下去没有打。她现在就问,未免会显得太过急切。对方容易生出反感来。

    她就想起了徐经理的为难来,索性也不再抱着希望,忙起了其他的事儿来。

    待到晚上回去,才从叶姨哪儿得知陈效出差了。也不知道他是走得匆忙还是怎么的,竟然没和她打招呼。也不怕老太太问起她来时她一问三不知起疑心。

    他这出差出得是有些蹊跷的,顾世安自然的就联想到了那晚上的事儿。但这事除了陈效本人她是无法向任何人求证的,就闷在了心里。

    陈效这差出得很久,一直没有回来。期间只是像模像样的趁着吃饭的时候给顾世安打了两个电话,让老太太知道两人之间个关系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周五,齐诗韵就给顾世安打了电话,说是宴会是在周日,让她准备那天的菜单。

    顾世安是从未做过这种事儿的,她这分明是为难她了。

    齐诗韵也确实是在为难她,交代完什么都不管,直接就挂了电话。

    事情交代下来就是要顾世安完成的,她只得给叶青打电话,向她请教。

    叶青大抵是早知道齐诗韵会将这事儿交给顾世安,菜单是早就准备好的。并将许多的小细节一一的和顾世安说了。

    这事儿表面上看起来是简单的,但实际上是琐碎而麻烦的。顾世安从周六就开始忙,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幸亏有叶青在帮忙,才没出什么大错。

    齐诗韵是周日早上才回去的,回去后就让顾世安将准备的菜单给她看。时不时的问些刁钻的问题。

    顾世安有叶青提醒过,回答得倒也妥妥当当的。齐诗韵没挑出刺儿来也没多说什么,问完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上楼去了。

    宴会开始得很早,到了十点就有人陆陆续续的到来。齐诗韵已换了一身衣服化了妆,下楼便让顾世安去厨房里盯着,她则是在外边儿招待客人。

    她会那么吩咐顾世安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去厨房里帮忙去了。

    待到晚些时候她往大厅过了一趟,这才发现这次的宴会的不对劲。以齐诗韵的身份,请来的应该多数是富家太太。

    但却并不是,来的宾客里,有八成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连上次和罗韵一起逛商场那小姑娘也来了。就站在罗韵的身边,挽着她的手。俨然半个主人的样儿。

    顾世安这下才意识到,她哪里是要办什么宴会。而是在告诉她,以陈家的门楣,娶来的媳妇儿,都是上得了台面的千金小姐。而并非是她这种什么都没有的路人甲。

    顾世安的身体瞬间就僵了起来,她是立即就要退回厨房的,谁知道齐诗韵已看到了她,轻描淡写的让她给众宾客添茶倒水。

    她哪里是让她帮忙,而是在借这种场合来,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顾世安在忽然之间疲惫不已,不由得自嘲的笑笑,是了,哪有人,轻轻易易就忽然改变的。

    顾世安就想起了那晚回来当着她陈效给她捂手的事儿来。是了,以前她和陈效生疏得就像是陌生人,她自然不用cao心。而现在,看着两人‘好了’,她自然得出手了。

    她这样儿,才是正常的。

    顾世安很快打起了精神来,不卑不亢的开始做事儿。

    顾世安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儿,自然是瞒不过老太太的。齐诗韵是早有安排的,接了齐家的老太太也就是她母亲及几位老太太过来,以外边儿太吵为由,将她们安排到了里面的小厅里。

    顾世安不知道第几次从厨房里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的陈效。他应该回来有一会儿了,唇角邪气的勾着,身边围了几个女孩子。

    他的女人缘一向都是好的,身边的那些meimei估计有好些连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字。

    顾世安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过来,落在顾世安身上的视线冷得没有一点儿温度。

    顾世安是没头没脑的,不由得怔了一下。陈效已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那冰冷的一瞥不过是顾世安的幻觉。

    这场宴会顾世安原本以为会持续到晚上的,谁知道并没有。到了下午时分,过来的宾客便纷纷的散去。

    宾客一走,骆莐就背着药箱过来了。顾世安这下心里咯噔的一声,立即就要跟着上前。谁知道骆莐却回过身来,说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人多嘈杂。”

    他说着不等顾世安回答,径直就往老太太的卧室里去了。

    陈效和叶青都在老太太的房里,而齐诗韵宴会散后就不知道去了哪儿。大厅里空荡荡的就只剩下顾世安一个人。

    她的心里是不安的,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老太太在这当头不舒服,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宴会有关的。齐诗韵找了人将老太太绊住,但老太太早已是人精,多少应该是猜到了些的。

    骆莐很久才从老太太的卧室里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叶青。

    顾世安立即就迎了上去,低声的问道:“骆医生,奶奶……”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骆莐给打断,他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动了气。进去吧,老太太要见你。”他微微的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太太需要静养,她说什么都应下来,不要再让她cao心。”

    顾世安这下就点了点头,进卧室里去了。

    陈效坐在老太太的床头,大抵是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大碍,他的脸色是柔和的。

    顾世安稍稍的松了口气儿,快步的上前。刚要开口问老太太哪里不舒服,老太太就拉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虚弱的说:“委屈你了。”

    齐诗韵虽是瞒着她的,她只要多少猜到些,剩下的只要将家里的下人叫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她说到这儿微微的顿了顿,看了陈效一眼,说道:“你出去吧,我和安安说说体己话。”

    陈效这下就应了一句好,看了顾世安一眼,这才打开门出去。

    他一走老太太就叹了口气,撑着要坐起来。顾世安就赶紧的将她扶坐了起来,然后拿了垫子给老太条垫在身后。

    老太太是疲惫的,稍稍的缓了缓,说道:“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不死心。”

    她的语气是失望的,微微的顿了顿,看向了顾世安,说道:“都是奶奶不好,奶奶早该想到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愧疚。

    齐诗韵这些年来早就不管陈家的事情,突然提出要办宴会,她就该起疑心的。

    顾世安握住了老太太的手,低声的说道:“奶奶,我没事,真的。”

    老太太就拍了拍她的手,说:“无论如何,都是陈家对不起她。世安,你是好孩子,不是你配不上陈效,而是他配不上你。奶奶是有私心的,他的性格再乖戾,那也是我孙子。你答应奶奶,不管你婆婆怎么闹,你和陈效都要好好的。她的心里有气,就让她出,折腾不动她就不折腾了。”

    老太太的语气里是带着疲惫的。

    老太太这话,有些像是交代遗言了。顾世安的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她的心里是惶恐的,反手握住了老太太那满是褶皱的手,低低的说道:“您别这样,您一定会好好的。我一点儿也不委屈,真的。”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说:“傻孩子。奶奶当然要好好的,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哩。”

    她说着就松开了顾世安的手,费劲的打开了一旁的床头柜。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来打开。从里头拿出了一只翠绿的镯子来。

    老太太的神情是有些恍惚的,看了那镯子半响,这才说道:“这是你爷爷当初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戴了半辈子,他不在后我就没再戴过。这东西是在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时买的,并不值什么钱。”

    她微微的顿了顿,接着又说道:“我原本是打算交给婆婆的,但她……应该是不稀罕的。”老太太说到这儿自嘲的笑笑,将镯子直接套在了顾世安的手上,说道:“奶奶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的保存着,以后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就留给孩子,一代代的给奶奶传下去。”

    顾世安的心里百味杂陈,一时只觉得手上的镯子沉甸甸的。

    她是想说点儿什么的,想起进来是骆莐说的话来,她就挤出了笑容来,点点头,应了一句好。

    老太太是欣慰的,握着她的手说了好会儿的话,然后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顾世安等着老太太睡熟了,这才抽出了手,然后替老太太掖了掖被子,这才轻轻的打开门出去。

    客厅里是半明半暗的,陈效正站在门口抽着烟。看见顾世安出来就抬起了头。

    顾世安知道他是担心老太太的,低低的说道:“奶奶睡着了。”

    半明半暗里陈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上楼去了。

    这会儿外边儿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人去楼空,偌大的老宅里更显得空荡冷清。

    顾世安手上的镯子是沉甸甸的,待到回了屋,她就小心翼翼的将镯子取了下来,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是奶奶给的。”

    她说着递给了陈效。

    陈效却没伸手去接,阴冷阴冷的看着她,开口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他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顾世安是茫然的,就抬头看向了他。

    陈效一步步的逼近了她,冷冷的继续说道:“奶奶现在不舒服了,你满意了么?”

    他这话是没头没脑的,顾世安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陈效越逼越近,一张俊脸逼到了她的面前。顾世安原本就是疲倦的,加上他那么一通没头没脑的话,更是倦得厉害。她直视着陈效,淡淡的说:“有话就说清楚,你觉得这样打哑谜有意思吗?”

    陈效冷笑了一声,说:“要办宴会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了,这事儿是他出差后才定的。

    顾世安就沉默了下来,说道:“我不知道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效给打断,他冷笑了一声,说:“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想顺水推舟才对吧?打算趁着这事儿提离婚?”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世安,语气里冷冰冰的一片。微微的顿了顿,他眯起了眼睛,接着又说道:“顾世安,我告诉你,你休想。这婚既然已经结了,什么时候那得我说了算。这次的事儿,我就权当你提前不知情。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只能认为,你是想让我把你那朋友的信息透露出去。我前几天还见着她了,她对现在的生活,应该是挺满意的。”

    最后一句话,威胁的味儿丝毫不遮掩。陈效说完这话,看也不再看顾世安一眼,摔门而出。

    顾世安累得厉害,脑子里空洞洞的一片无着无落。陈效,还真是高看她了。她要能未卜先知,她也就不在这儿了。

    她站在屋子里良久没有动。过了许久,这才将老太太给的那镯子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

    老太太的病情大抵是不稳定,晚上的时候骆莐又过来了。给老太太量了血压,又开了些药。

    老宅里的气氛是凝重的,陈效一直烟接着一支的抽着。

    顾世安原本以为骆莐是要回去的,但却并没有。晚些时候叶青就给他收拾了房间。

    这样子晚上是要住下来了。他要住下来,那就说明老太太的身体并不乐观。顾世安的心里沉甸甸的,问了骆莐,骆莐却只是一句没什么大碍就将她打发了。

    陈效一直都阴沉着脸,顾世安又去问叶青。叶青就安慰她说没事,人老了,身体是不如年轻时的。加上老太太前些年动过手术,自然就更要小心些。

    话虽是那么说,但顾世安却丝毫轻松不起来。就在客厅里守着。

    陈效一直抽着烟不说话,倒是骆莐让顾世安去休息。老太太明天要人照顾。

    顾世安哪里睡得着,上了楼之后就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陈效是下半夜回的房间,不知道是出去过了还是怎么的,一身的寒气。

    他躺下之后就一动不动,呼吸却是比平常要粗许多。像是知道顾世安没睡着似的,他躺了那么片刻忽然撑了起来,覆在了顾世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