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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你不是喜欢我么

    他倒是很快回过神来,回卧室里重新换了衣服,这才走到餐桌旁坐下来。

    他的脸色虽是仍是苍白,但比起昨晚是好了许多的。

    顾世安给他盛了粥,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您没事了吧?”

    她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都并未听到卧室那边有任何的动静。不过以秦唐的性格,就算是不舒服,也未必会弄出声响来。

    秦唐这下就点点头,说道:“没事,酒喝多了。”他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像是压根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一般。

    顾世安也坐了下来,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说道:“胃不舒服以后就少喝点儿。要是喝出了胃病很难养好。”

    秦唐这下就抬头睨了她一眼,问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顾世安哪里想到他会问那么一句,多少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不是,我很少喝酒的。”

    秦唐这下就不说话了。隔了会儿,才开口问道:“我公司现在在招聘助理,如果做得好有出国去进修的机会,要不要过来试试?”

    他这是第二次让她去他的公司上班了。

    顾世安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现在在公司里的处境了,不过还是挤出了个笑容来,唔了一声,说道:“暂时还不想换地方。”

    秦唐这下就看向了她,隔了那么五六分钟,问道:“还打算在资料室呆多久?”

    他果然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处境的。

    顾世安的脸上的笑容这下就收了起来,没有去看秦唐,低头搅拌着碗里的粥,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秦唐也不再说话,等着顾世安的粥吃了一半,他这才开口说道:“委曲求全并不是办法。如果还打算往前走,就必须反击。如果打算就此结束,就不必再浪费时间。”

    顾世安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的,这下就点了点头。

    秦唐也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顾世安是还得上班的,吃过了东西正准备告辞,秦唐就淡淡的说道:“我也要去公司,顺道送你过去。”

    顾世安就说道:“不用,现在还早,我过去时间还有余。不会迟到。”

    秦唐却并不说话,拿起了大衣率先往外走。

    顾世安这下只得跟在了他的身后。

    停车场里是有司机早就等着了的,见到两人司机就上前拉开了车门。秦唐等着顾世安上了车,这才坐进了车里。

    他一直都未说话,车子驶出了停车场,他才开口说道:“老太太那边的事儿我让人查了,暂时未查出什么来。我已委婉的提醒过老太太,她并未有任何回应。应该是早有安排。”

    陈家是一团乱,但顾家同样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她那搬出去了的大伯母三伯母,现在是经常都在回顾家老宅的。

    顾世安的脑子里是些乱的,甚至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放出要将股份分出来的消息。

    或许,她知道父亲的死有问题的?故意的……

    顾世安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来,立即又压了下去。不可能?她是什么都未表现出来的,老太太那么多年都是未发现什么的。怎么会突然就发现了?

    她的脑子里是乱得厉害的,一时间完全理不清。

    秦唐微微的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老太太的安危不用担心,一切未明朗化之前,谁也不会做什么。”

    而顾世安父亲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虽是有所怀疑,但调查起来,无疑是难的。只有等合适的时机。

    顾世安在山上被绑架的事,他是一直都在调查的,但对方的安排是周密的,他虽是又重新回了一趟那山上,去过了陈效找到顾世安的地方,但却仍是没有任何的线索的。

    那人是周密的,无论是那山洞里,还是捆绑顾世安的绳子上以及附近的草木上,都未有任何的指纹。

    那时候是下着雨的,但当初找的人多,是连找脚印都是困难的。这事儿像是陷入了迷局中一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突破。到现在连可怀疑的对象也没有。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如果还要下手,会是在什么时候下手。

    顾世安的心里是沉甸甸的,点了点头,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秦唐没有说话,直到顾世安担心着老太太那边,待到她下车时又告诉她,让她别担心。他的人一直都注意着顾家老宅那边。

    秦唐和以往是有些不一样的,现在虽还是早上,但他的眉心里已带着疲倦。说完这话不待顾世安说点儿什么,就让司机开着车离开。

    顾世安的脑子里是乱的,到公司时还早,小王还没有到。她在办公桌前呆坐了会儿,想要开始工作的,却是压根就集中不了注意力。她拿着手机坐了会儿,到底还是拨了老太太的电话。

    电话倒是没多大会儿就接通,不过并不是老太太接的,而是家里的阿姨接的。

    顾世安问起老太太来,她就回答说老太太还在休息。顾世安这下就说晚上下班过去看老太太。

    那阿姨这下就微微笑着说道:“老太太打算去寺庙里住两天,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儿中午就走。您还是等回来之后再过来吧。”

    自从顾家的老太爷走后,老太太确实是有去寺庙住的习惯的。不过都是在老太爷的忌日那几天。而现在离忌日还有一个多月。

    顾世安这下就微微的愣了愣,问道:“奶奶怎么突然想要要去寺庙住了?”

    那阿姨就回答道:“老太太前些天梦到老太爷了。说要去寺庙里住也已经说了好些天了,一直都没能去。昨晚的时候说今天过去。”

    既然是说了好几天的,这就说明,老太太并不是临时起意要过去的。顾世安这下就点了点头,稍稍的放心了些。

    她是还想从阿姨那边问点儿什么的,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寒暄了几句,让阿姨老太太要是有什么就给她打电话,这才挂了电话。

    山上的温度和城里的相差是有些大的,顾世安又看了这几天的天气预报,见天气都还好,这才放下了心来。今天已是周四,她盘算着周末的时候也去寺庙,顺带着去接老太太回来。

    这么打定了主意,她这才稍稍的安心了一些。开始整理起了资料来。

    没有了勾心斗角,上班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刚要下班,常尛就打了电话来。说是她今晚会回小院那边,她有那么几天没回去了,打算回去看看。

    顾世安就应了一声好,稍稍的顿了顿,又让常尛忙她的,不用管她。

    因为老太太过世的缘故,她已很久没有去注意常尛的生活。其实,即便是她去注意,也压根就注意不到什么。

    常尛是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

    常尛不回去,顾世安是有些空荡荡的。也没有坐车,就沿着回家的路走。遇见路边有小吃摊就停了下来,吃了东西,这才上了车。

    路上堵车,她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她是有些累的,更多的是空落落的。脑子里的事儿太多,她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她在黑暗里站了会儿,然后打开了灯。她原本是打算去洗澡的,突然却没有了动的欲望。打开冰箱见冰箱里还有啤酒,她就拿出了几罐来,坐在地上就开始喝了起来。

    她的酒量已不如原来,喝得微醉时她就没再喝了。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大抵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脑子里迟钝了一些的。像是转不动了一般,那些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事儿暂时都被压了下去。

    她洗澡出来连头发都没有吹,就直接的倒在了床上。

    顾世安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敲门声给吵醒的,那敲门声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她最开始以为是隔壁的,听了好会儿,才觉得好像是敲的自己家的门。

    她爬了起来,拿出了手机来看时间。现在已是十二点多了。

    她以为是常尛过去又回来了,爬起来趿着拖鞋就去开门。

    门依旧是被敲响着的,待到她打开门,门外却并不是常尛,而是喝得醉醺醺的陈效。

    顾世安这下就愣了一下。她打开门的时候隔壁的邻居也打开了门来,显然是被吵醒的。见顾世安这边已经开了门倒是未说什么,关上门回去了。

    顾世安是要开口问陈效怎么到这儿来的,只是还未开口,陈效直接儿的往屋子里走。

    她原本是要拦住他的,但又怕闹出动静来再吵到隔壁的邻居,到底还是任由着他进了门。

    陈效对这儿是熟悉的,跌跌撞撞的就往沙发那边走。

    顾世安任由着他往里走,见他坐了下来,才冷冷的开口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陈效并没有理她,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伸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这才说道:“给我倒杯水。”

    他的语气倒是和往常一样,就跟一大爷似的。

    顾世安并没有动,就那么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她是疲倦的,甚至不愿意看到陈效那张脸。

    陈效就跟没听见似的,胡乱的将扯下的领带往一边儿扔,又去解衬衫领口的扣子,口齿不清的含糊着说道:“口渴,倒水。”

    顾世安是从未见过他醉成这样子过的,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上前接了一杯冰水,放到了陈效的面前。

    陈效倒还知道自己端起水杯喝水。他应该是渴了的,一口气就将一杯水喝完,然后将杯子往前推了推,说道:“还要。”

    顾世安没有吭声儿,又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这次他倒是只喝了半杯。

    顾世安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搁下了杯子,这才又问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陈效也不知道是真醉得厉害了还是怎么的,并不去回答她的话。揉起了眉心来,一个劲儿的嚷嚷着头疼。

    他这人一向都是很会演戏的,顾世安就那么冷眼看着。隔了那么两分钟,见他依旧还揉着头,这才开口说道:“水也喝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陈效依旧像是没听见一般,只知道揉着头。

    顾世安的手指握得紧紧的,论起耍无赖,她自然不是陈效的对手。她索性也不管他,吸了一口气儿,松开了握紧的手指。索性也不管他,直接就往卧室走去。

    他现在耍着酒疯,她是叫不走他的。叫不走就索性不叫,到了明天酒醒了他总会离开。

    顾世安的脚步还未迈开,才刚转过身,那一直在沙发上揉着头的陈效忽然就伸手拽住了她的。

    顾世安哪里想得到他会突然的出手,压根就不防。身体一倾,就倒在了沙发上,正好压在了陈效的身上。

    她的头撞在陈效的胸膛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声来。她闷闷的哼了一声,立即就要挣扎着起来。

    而陈效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喃喃的说道:“你不是喜欢我的么?”

    他将顾世安搂得紧紧的,就跟一孩子似的一双眼眸带了些急切的看着顾世安。

    从一开始,无论是喜欢,还是爱。这样的字眼,她都是从未从他的嘴里听到过的。

    顾世安有那么些茫茫然的,有钝痛沿着神经蔓延开来。她有那么瞬间的恍惚。

    不过那么瞬间,她就回过了神来。并不去回答陈效的话,使劲儿的挣开他要爬起来。

    陈效这时候哪里会让她挣开,将她搂得紧紧的。一手去摁着顾世安的头,就要吻住她。

    顾世安原本就疲惫不已,早已不愿意再有任何的纠缠。拼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

    沙发上原本就窄,在她的拼命挣扎上,两人从沙发上跌倒在了地上。陈效的头撞在了小几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声响。

    他闷哼了一声。顾世安趁着他疼痛时,狠狠的一口就往他那紧紧的扣着他的手臂上咬去。

    原本以为陈效会推开她的,但却没有。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就那么紧紧的搂着她。像是要将她揉入骨血里一般。

    顾世安是下了狠劲儿的,直到嘴里有血腥味儿散开来,陈效依旧不松开手,她这才泄气的松开了口。

    陈效就那么紧紧的将她搂着,隔了好半响,才又喃喃着问道:“顾世安,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么?”

    寂静的屋子里他的声音带了些的疲惫。

    顾世安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隔了那么好半响,才开口说道:“我累了,喜欢不起了。”

    一阵阵的疲累涌向了她,在那么一瞬间,她只想就那么闭上眼睛睡过去。

    原本以为陈效听到这话会松开她的,但却没有。顾世安睁开眼睛去看时,才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暗黄的灯光下他的面色微红,显然是醉得不轻。

    顾世安也不去管她,伸手一点点的拿开了他搂在她身上的手,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也并未再去看陈效,直接就往卧室走去。

    大抵是神经里还残存着酒意的缘故,整个人格外的脆弱。她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

    忽然又想起了陈效刚才问她的话来。

    她累了,再也喜欢不起了。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当初知道,喜欢一个人会那么累,她还会不会喜欢上他。

    眼角莫名的有些湿润,顾世安紧紧的合上了眼睛。

    这天气睡在地上是会着凉的,顾世安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到底还是起床拿了被子出去。

    陈效依旧是在地上躺着的,睡得很熟,甚至连姿势都未改变过。

    顾世安叫了他两声没有叫醒他,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弄得是有些费力的,好在他也配合,并未乱动。

    顾世安将他丢在沙发,他也不过是那么翻了一下身,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就继续睡了过去。

    顾世安并未再管他,关了客厅里灯,回了房间里。

    陈效第二天醒来时屋子里已没了顾世安的身影。他才动了动,昨晚撞在小几上的头就疼了起来。赫然是一个大包。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没动。也未去管那包。在荷包里摸了几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来,又找出了打火机来,打了火将烟点燃。

    宿醉后的头疼是有些厉害的,他吸了一口烟,就那么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上。

    屋子里静得厉害,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站了起来。往洗手间那边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又在客厅里站了那么一会儿,这才关上门离开。

    外边儿是阴沉沉的一片,楼道里的光线昏暗。陈效一路下了楼,到了下楼的楼梯口,却又停了下来。就那夹着烟站着。

    直到后边儿有脚步声下来,让让一让,他这才让到一边。

    他昨晚的酒虽然喝得多了,但车却是停在楼下的。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车开过来的。

    上了车,才刚关上车门,丢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陈效侧头看了看,是孙助理打来的。

    他过了会儿才将电话给接了起来。

    接起电话,还未说话,那边的孙助理就松了口气儿,说道:“您总算是接电话了,我这心脏病都快被您给吓出来了。”

    这边的陈效还未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您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一言不发的将车给开走,打电话又怎么都不接。您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去派出所报警了。”

    昨晚的事儿,有许多陈效已想不起来。孙助理这啰啰嗦嗦的一堆他是未搭话的,等着他说完,他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因为宿醉的缘故,他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哑。

    他是冷冷淡淡的,孙助理不敢再废话,赶紧的说道:“进早上有会议,您昨晚喝多了,您要是不能来,我就改时间。”

    陈效这下就抬腕看了看时间,说道:“不用,我一会儿就到。”

    他说完这话也不多废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这会儿他才发现手机上是有许多未接来电的,多半都是孙助理打的。他并未去管,将手机丢到一旁,闭上了眼睛。隔了那么几分钟,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周末到得很快,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到了。周五下了班,顾世安就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

    她原本是想先给老太太打个电话的,想给老太太一个惊喜,最终还是没有打。

    常尛这些天都是没过来的,屋子里是冷冷清清的。沙发的角落里还落着陈效的领带。她收拾的时候才拿出来。

    那天之后陈效是未再过来过的,也未给她打过电话。那么一条领带,他恐怕是早就忘了。

    他的这类东西是多的,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会记得他丢了东西。顾世安并未收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因为隔天得早起,顾世安晚上睡得很早。躺在床上,她原本以为她是睡不着的。谁知道竟然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去寺庙是得转两次车的,她在七点就爬起来。然后关了门下楼。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小区里这时候还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晨练早起的老人。

    公交车上同样是冷冷清清的,有早起加班的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着电话。晨曦蒙蒙中城市已有了生气。

    顾世安一路侧头看着车窗外,待到车子到了终点站转车时,她这才在路边买了早餐。

    去郊区的公交车起初没什么人,驶到了一半人就多了起来。人一多车里就闷了起来。

    顾世安有些晕车,胸口闷得厉害,好不容易到了站点,几乎是车门一开就下了车。

    胃里是难受的,她拿出了水刚喝了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将手机拿了出来,来电是一个陌生的电话,那么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是谁。

    顾世安看了看,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并没有人说话,她又喂了一声,陈效的声音才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他的语气是冷冷淡淡的,开口就说道:“我有东西掉在你那边了。你什么时候在,我过去拿一下。”

    他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