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骄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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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病春,你今夜为什么要过来。” 谢病春把人放在柔软的床榻上,随后为她盖上被子,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今夜之事,是内臣的错,娘娘就当是一场梦,睡吧。” “谢病春,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明沉舟沙哑说着。 谢病春微微一笑,慢慢收回压着被角的手:“理该如此。” 明沉舟死死咬牙才没有让眼底的眼泪流出来。 “一觉醒来便都过去了。”他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明沉舟。” 掌心是guntang的泪水,抽泣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 “谢病春,你这个胆小鬼。” 明沉舟按住他的手,止了他的抽回的动作,任由自己的眼泪汹涌而出。 “我知道你是阉人,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她发狠一般抓着谢病春的手,紧紧握着,在他冰白的手指留下一道印记来。 “你也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承认。” 谢病春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目光落在面前女子脸颊上的泪珠上,缓缓问道:“娘娘知道,我们这样的下场吗?” “谢延会是个好皇帝,娘娘也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该被内臣添上污点。” “娘娘不是想为钱家翻案嘛,也该认认真真往上走才是。” “若是再往大了点说,好看的男宠不计其数。” 一直躺着的明沉舟突然暴起,一把把谢病春推到在床上,自己则翻身坐在他身上。 “那你呢,谢病春,我的未来就不能有你嘛。” 她伸手去抓他的衣服,脸颊苍白,唯有颧骨通红,浅淡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他们说你是污浊猖狂的走狗,是冷血污秽的野兽,可你是我的倚靠,是我的依附。” “可你,不是我的污点。” 谢病春漆黑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眉眼紧皱,身体紧绷。 少女是一轮明月,本是柔和温和的,可此刻落在雪山的月光却好似带着火。 一往无前,生死不顾。 明沉舟,本就是这样的人。 “谢病春。” 明沉舟柔声喊了一声。 “你回答我一句话,我就当今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谢病春只能沉默地看着她。 “你喜欢我吗?” 玄色的蟒袍散落在床榻上,谢病春漆黑的眼珠即使在深夜中依旧深邃而明亮,一旦全心全意注视某人时,就好似含着一腔深情,拉着人在红尘中沉沦。 “喜欢。” 许久之后,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明沉舟高高在上的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慢慢地谢病春搭在她腰间的手十指交缠,看着他破涕为笑。 “我听说外面的人都说我们是赵姬缪毒。” 她低下头,温热,被泪水沾湿的唇落在面前之人冰冷的薄唇上。 “那我们就做一回赵姬缪毒。” 十指交缠的手指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收紧,连着细微空隙都找不到。 谢病春伸手按着身上之人的脖颈,缓缓闭上眼。 ——明沉舟说她输了,可这一盘,明明是他输了。 一败涂地,再无回旋的能力。 气氛逐渐升温,明沉舟的手已经落在谢病春蟒服的腰带上…… 一声轻微的咳嗽声骤然响起。 意乱情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明沉舟立马谢病春身上滚下来,一个打滚就滚进了被子里,这一大动静还拉着谢病春一个震动,随后她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谁?”她故作镇定的问道。 “娘娘,万岁寻您。”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打开的大门外传来。 是英景。 明沉舟轻轻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拍拍胸口,这才发现自己还有一只被人紧紧握着。 这一扯差点把自己的胳膊抻到了,便悄悄抬眸去看还在床上躺着的人。 “娘娘不做赵姬了。” 谢病春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沉舟甩了甩手,一张脸埋在被子里,闷闷说道:“下次再做。” “咳咳,万岁也在找掌印。” 英景对屋内多了一个人完全不惊诧,语气平静地说着:“陆行已经送了一套新蟒服来。” “万岁何时醒的?”谢病春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冷静起来,淡定问道。 “一个时辰前,今日是明相和绥阳守夜。” 明沉舟就这两人紧握的说来回翻看着,时不时拿着手指戳了戳谢病春的指骨。 她不是没看过谢病春的手,可今日看却又觉得格外新奇。 “是我的男宠。”她突然笑眯眯地小声说着。 只见她的男宠‘胆大包天’地斜了她一眼,随后继续问道:“誉王今日有什么动静?” 明沉舟耳朵突然一动。 “誉王?” “誉王五日前就入宫了,一直在柏寿殿伺疾,不曾离开。” “跟誉王什么关系啊。”明沉舟见缝插针地问道,“不过他伺疾我是知道的,之前递了折子,我自己批的。” “誉王恐和此事有关。”谢病春送了她的手,长臂一伸,直接把人从床上捞出来,“更衣,想来我们的小皇帝也有所察觉了。” 明沉舟一愣,任由他把自己抱下床,惊疑说道:“谢延也知道了?” 谢病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知道外人是怎么看南国人的嘛?” 屋内的灯光逐渐亮起。 英景目不斜视地送上两套衣服,随后悄无声息的关上门。 明沉舟摇头。 “沉默寡言,阴沉狠毒。” 谢病春慢条斯理地拿起大红色的衣裙,亲自为她穿衣。 明沉舟惊讶地眨眨眼。 “可谢延很开朗啊。”她说,“我听闻南国之前不太开化,大概是不曾受诗书洗礼,才会有这般误解。” 谢病春没有反驳,寝衣之前散开了不少,他便了一脸认真地给人系带子。 “你很喜欢谢延。”他冷不丁问道。 明沉舟颇为不好意思,按着他的手,抱着衣服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寝衣不能穿里面,我自己来,掌印也赶紧换衣服吧。” “谢延很好啊,又乖又聪明。”她系腰带的手一顿,突然问道,“那掌印喜欢慕容儿嘛。” 明沉舟耳朵支棱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外面有动静,不由气得探出脑袋,恶狠狠说道:“你不会真的喜欢慕容儿吧。” 她话还未说话,视线就被谢病春腰间上一闪而过的一大片红色痕迹所吸引。 “我听说南国有一门手艺,用针刺在人身上作画填色,之后便不会在褪色。”她紧盯着谢病春的后腰,咬牙切齿地说着。 谢病春穿着雪白的薄衫,转过身来看着屏风后探出的脑袋,扬眉:“娘娘在吃醋。” “哼。”明沉舟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嘟着嘴说道,“给我看看。” 谢病春见状只好解释道:“我不喜欢慕容儿,我与她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她想借我之手为南国复国,我想要让她生下谢延。” 明沉舟哼唧了几声,沉着脸故作大方地说着:“我就看看而已,不用解释这么多。” 谢病春扬眉,看着明沉舟警惕的小眼神,无奈地掀起薄衫,摇头说道。 “这里有一处伤疤,所以才叫慕容儿帮忙画上的。” 谢病春常年不见日光的后背更是雪白如玉,可这片冰白的皮肤上却有一处火红的梅花,越发衬得他肤若凝脂。 但更令人触目惊心的事,梅花覆盖下似乎有一片焦土。 明沉舟的手已经不由自主落了上去,最后不由放轻呼吸的放在那篇深褐色,好似火烧的皮rou伤,可仔细看去还能看到是红色的痕迹,只是在一片红梅中好似一朵翩然掉落的梅花。 “疼吗?” 谢病春的肌rou瞬间紧绷,却又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缓缓握住她的手指。 “不疼。” “一定很疼,都这样了。”明沉舟长叹一口气,紧紧握着他的手,“是刚入宫被人欺负了吗?” “若是我早些遇到你就好了,我一定保护你。” 她皱了皱鼻子,娇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