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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旨 第147节

    柏靳笑了笑,没有应声,继续吃东西。

    许骄辣得一张脸通红。

    柏靳弯眸。

    ……

    但确实,这顿饭吃得很尽兴。

    因为是火锅,所以很容易吃多,又喝了不少酸梅汤,正好踱步回官邸,当散步消食。

    许骄问起柏靳出使长风的事情来,“你这趟去长风还顺利吗?”

    柏靳少见的眸间微滞,继而应道,“顺利。”

    许骄看了看他,没有吱声。

    他应当也反应过来了,补了声,“遇到些小事,在路上耽误了些时候。”

    原本当腊月中旬到朝郡的,结果到了正月上旬才到。

    嗯,耽误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的确是‘小事’。

    柏靳不怎么想提,许骄也看破不说破。

    她又道,“柏靳,你让我苑中周围的暗卫都撤了吧,我实在有些不喜欢那些青面獠牙面具……”

    许骄知晓那些暗卫是因为柏靳的缘故分散在官邸各处,但醋坛子莫名回来了,她怕醋坛子被发现。

    柏靳看了看她。

    她淡定道,“朝郡府有侍卫,我也习惯了,我夜里习惯看公文,也喜欢周围的苑落转转,要是冷不丁见到几张青面獠牙面具,得吓出病来。“

    柏靳笑了笑,“我知晓了。“

    许骄心中微舒……

    ***

    等回官邸,都是入夜许久的事。

    许骄同柏靳两人说了会儿话,各自回了苑中,而后不久,许骄果真见周围的暗卫都撤开了。

    许骄心中唏嘘。

    早前在南顺京中,有一次她同柏靳在酸辣粉的地方遇到,其实她那时是因为岑女士的事情同宋卿源置气,但宋卿源寻她的时候问的都是柏靳,还问过他特别吗,那时的宋卿源整个身上都是醋酸味……

    眼下还在朝郡,在柏靳这里。

    明日去行宫……

    许骄头疼。

    他要扮白川,她也陪着他扮了。

    他要装哑巴,她也陪着他装了……

    他要滚床单,她也同他滚了。

    他还要做什么?

    朝中都知晓南顺元帝去了灵山祈福,四月会回朝中,那三月中旬前后,他就必须要抵京。朝郡到南顺京中要两月路程,保险起见,他是应当起程离开苍月了……

    所以宋卿源早前在庙会的时候,才会远远看了她一眼,没有上前,因为他知晓他必须要返京,她那时还纳闷过,但后来他说起他要离开几日,她就很清楚知晓他是要离开朝郡,也是要离开苍月。

    她猜到了他要回南顺……

    宋卿源惯来冷静理智,尤其是朝中之事,他很少有不清醒的时候。

    譬如早前说他离开几日,她倒觉得他那时是冷静的。

    但他忽然回来,许骄也忽然觉得他疯了……

    什么时候,她在他心里重要到连性命,皇位,南顺都不顾了?

    许骄趴在案几上,整个脑袋半掩在手臂中发呆。

    今日他看她的眼神里分明都写着醋意,而且分明是置气的醋意,她明日还要同柏靳去南山门行宫……

    这醋坛子要是原地爆裂了,要怎么收场?

    许骄想死的心都有了。

    ……

    许骄翻来覆去都没怎么睡。

    宋卿源也一直都没合眼,她明知赋诗会的时候,他会因为他们选了同一句诗吃醋,但她眼下即便看到他,也根本看过一眼扫过……

    他扮成白川,她就真拿他当白川,当宋卿源的替代品……

    但在柏靳出现的时候,无论是白川还是宋卿源都不重要了……

    柏靳很好吗?

    有多好?

    她为他搭上了一条性命,然后就算是默认和他两清了?

    宋卿源眸间黯沉。

    他不是就想回来看看柏靳留她在朝郡的目的吗?

    这才看了一日……

    宋卿源心中压抑至极,壶中的酒也一口饮尽。

    ***

    翌日晨间,官邸上下很早开始忙碌。

    今日东宫摆驾南门山,沿路都要做安排,从前日起,就陆续有朝阳郡官邸的人和禁军,暗卫前去准备。

    路途有些远,要赶在黄昏前抵达南门山,很早就要出府。

    “许骄起了吗?”柏靳一面往官邸大门去,一面问起。

    柏靳身边的暗卫是知晓许骄身份的,应道,“葡萄说大人已经在官邸等候了。”

    柏靳意外。

    等到官邸外,柏靳见许骄在马车前出神。

    一身湖蓝色的官服,清丽而端庄,侧颜隐在晨间的光晕,剪影出一抹动人的轮廓。脸颊上,还挂着一抹绮丽的绯红。

    “殿下。”葡萄拱手,许骄也才回神,转身朝着柏靳拱手。

    柏靳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许骄轻咳,“没太睡好。”

    柏靳应道,“在马车里休息会儿吧,黄昏才到。”

    许骄点头。

    等柏靳先上了前方的马车,许骄才跟着上了后一辆马车,但上马车的时候,腿似是忽得软了软,葡萄扶了扶她,“大人没事吧?”

    许骄摇头,“没事。”

    等上了马车,许骄入内,葡萄在马车外同驾车的侍卫共乘,许骄浑身还似散架般得酸疼着,靠在马车一角很快入寐。

    “大人。”葡萄唤她的时候,她没应声。

    葡萄撩起帘栊一角,见她靠在马车里睡着了……

    ***

    宋卿源醒得时候,脑海里还浑浑噩噩的。

    宿醉之后的头疼,有些恼人。

    从东宫起,他就一惯克制,即便宫中盛宴,他也点到为止。

    是昨晚的酒烈……

    年关前,葡萄买了两大坛子酒,和两壶烈酒,一壶给了他。

    他昨晚心中不舒坦的时候一口饮尽。

    那种酒上头,起初的时候只是有些昏昏沉沉,后来就不怎么有意识了。

    眼下什么时候了?

    他脑海中仍有些疼,略微伸手扶了扶额头,只是倏然间清醒了——他没穿衣服,这里也不是他房中……是在许骄房中……

    他撑手起身,床榻上是凌乱的衣襟,一侧还有罗带缚过的痕迹,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断断续续,却持续了将近一整晚的场景……

    她生他气了。

    宋卿源轻捏眉心。

    ***

    黄昏前,柏靳和许骄抵达了南门山行宫。

    南门山行宫在半山腰处,马车能直接驶到行宫门口,黄昏时候,柏靳同许骄一道登南门南边的山峰,可以俯瞰整个朝郡,还有更远处。

    “朝郡为什么这么重要?”柏靳一面走一面问道。

    许骄应道,“交通要道,是横贯东西,又通南北的交通枢纽,地理位置重要。”

    柏靳颔首,继续道,“还记得去富阳的路上,你详细同我说起过富阳,入水,慈州和梁城几处地理位置和交通的不同吗?”

    她点头,“记得。”

    柏靳笑了笑,“其实去南顺之前,这些详尽资料我都看过,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我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清楚,将这几处的地形,工事,还有日后的交通线路,水路和陆路布局都了然于心。”

    许骄不明白柏靳忽然提起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但只她记得他昨日说起过,今日会同她提入京和朝中之事。

    许骄尚未听明白这几者之间的联系。

    柏靳又道,“许骄,你知道我什么为什么把滨江八城让给宋卿源吗?”

    许骄愣住,她其实早就好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