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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瑛发现她之后,紧绷的神情总算放松些,拎着裙,一路小跑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可曾为难你?”云乔扶着元瑛的手,仔细打量着,见她未曾受伤才放心些。 元瑛顺了顺气,半倚在她身上,有气无力地解释:“我一早来见宋姑娘,被她在待客厅晾了半晌,快晌午才算见着面。可话还没说几句,便有丫鬟急急忙忙来报,说是禁军奉命抄家来了……” 宋家的人自然一个都跑不了,就连元瑛,也被扣押了许久,直到弄清楚身份之后才放出来。 元瑛原本提起宋姑娘便恨得牙痒痒,可如今却是后怕:“她吓得昏了过去,也没法子请太医,嬷嬷又是掐人中又是拿药膏吊神,好不容易才救醒过来……” 云乔揽着她往外走,元瑛却道:“先不回家,你陪我走走吧。” “好,”云乔看着此事都觉得骇人,更别说元瑛这个亲历的了。她抚了抚元瑛的背,轻声道,“我陪你到别处转转。” 直到另一条街,隔了许久,元瑛又忽而说了句:“那珊瑚钗我给了她,但她没拿住,碎了一地。” 明明前一刻还高高在上,压根不拿正眼看人,转瞬就成了罪臣之女,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也不知是该觉得解气,还是唏嘘。 云乔不自觉攥紧了袖中笼着的画像,自语道:“原来,这就是长安啊。” 几人相顾无言。 忽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夫人,您昨日要寻的那位晏公子,我从旁人那里问出些消息来……” 云乔循声看去,是昨日悦来酒楼的店小二。 第5章 云乔心中杂七杂八的情绪,在听到晏廷消息的那一瞬悉数烟消云散了。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因为太过期待的缘故,眼神仿佛都更亮了些:“他在何处?” “他、他……”店小二在她这目光的注视下竟结巴了,闭了闭眼,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昨日您走后,我又帮着问了圈,可巧被常来店里喝茶的一书生听了去。他说,自己开春那会儿,曾结识了位来自平城的晏公子。不知可是您要寻的那位?” 云乔昨日并未同他提过自己的来处,听到“平城”二字后,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正是。” “可算是问着消息了,”一旁的元瑛也高兴起来,催那店小二道,“那晏廷眼下在何处啊?” “因拿不准他说的平城晏公子是不是夫人要找的人,我没多问,夫人若是想知道,可以直接同他打听。”店小二挠了挠头,“原本还发愁如何把这消息知会给你,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 云乔随即问道:“你可知那书生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店小二避开了云乔的目光:“他是我们酒楼的常客,姓田,在京中具体的住处我倒是未曾问过。夫人若是想寻他,大可以抽空到店里来坐坐,不难遇着的。” “这样……” “夫人可还有旁的要问?” “没了。有劳你记挂着这事,若是寻着了人,届时再谢你。”云乔笑道。 店小二脸上的神情僵了下,讪讪地笑着:“我收了夫人的银子,应该的。” 说完,便扭头走了。 云乔定定地看着,见他越走越快,眼皮莫名跳了下。 “都寻着晏廷的消息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元瑛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明所以问道。 “总觉他与昨日有些不大一样,”云乔揉了揉脸颊,长舒了口气,“明日看看再说吧。” 因惦记着晏廷的消息,第二日一早,云乔便早早地醒过来。但她并未因此停下原本的安排,趁着吃饭的时候,同芊芊提了自己的想法。 “让素禾陪着我,继续去剩下的三家客栈打听?”徐芊芊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意外地问道,“可昨晚不是已经得了姐夫的消息吗?云姐是觉着,那消息未必可靠吗?” 云乔未置可否,只道:“多留一条路总不坏。” 徐芊芊向来对云乔深信不疑,也没再多问,欣然应了下来。 用过饭后,徐芊芊带着前两日的画像,由素禾陪着乘车出门,而云乔则往悦来酒楼去等候那位田书生。 悦来酒楼离得并不算不远,云乔头一日来时便记牢了路,赶到时店中没什么客,她要等的人也还没到。云乔也没着急,依旧是点了茶和糕点,坐在窗边的位置看风景。 长街之上,有挑着担子的货郎往来叫卖,不时也能见着富贵人家的宝马香车,俨然一派富贵气象。 而在田书生之前,云乔倒是先等来了个足以引起天下为之轰动的消息—— 今日大朝会上,许久未曾亲政的圣上露了面,当堂让人宣了诏书,立五皇子裴承思为太子。 东宫太子之位空悬数年,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 这消息便如水入油锅,立时传开来。 往常的茶楼酒肆,有听说书听曲的、聊奇闻轶事的、暗地里议论朝局的,今日却是不约而同,皆在讨论这位新立的太子。 云乔百无聊赖地等着田书生,也连带着被灌了一耳朵新太子的事。 说来也是好笑,众人最后竟议论到太子妃的人选上。 有说太子这次得以认祖归宗,陈家在其中居功甚伟,八成早就已经定了下来太子妃的位置;也有说平侯家的独女出身高贵,才貌双全,迟迟未曾定亲便是为了等储君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