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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等众人都离开之后,云乔总算是彻底没了顾忌,揉了揉脖颈,小声抱怨道,“这发冠也太重了些。” 裴承思递了一杯酒给云乔,借烛火打量着她:“嫁衣和发冠都很衬你。” 云乔被他这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脸热,挪开了视线。 裴承思在她身旁坐下,含笑道:“来。” 云乔会意,端起酒杯来行合卺礼。 这酒用的是温和的果酒,并不冲,尝起来泛着丝丝甜意。她还没来得及细品,便觉着眼前一暗。 裴承思倾身覆上云乔的唇,舌尖熟练地撬开唇齿,将口中的酒喂给她,而后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云乔原本还惦记着合卺礼之后该做什么,没料到他会突然“偷袭”,一时间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双手下意识地撑在了身后,由着他予取予求。 等到分开时,她唇上的胭脂已经晕染开来,水色潋滟,在灯火的映衬之下透着别样的旖旎。 裴承思看得眼热,随即又贴了上去。 “我怎么觉着……”云乔断断续续道,“你今日格外……兴奋?”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烛夜,”裴承思揉弄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地反问道,“你难道不高兴吗?” 云乔被他按在了床榻之上,被锦被下的花生、红枣、莲子等物膈得有些不大舒服,便挣扎了下,略带无奈地笑道:“可这又不是头一回。” 高兴自然是有的,但及不上当年在平城那场亲事时的悸动。 裴承思却道:“并不一样。” 不需多问,云乔也能觉察到,他的这个“不一样”与自己的偏好截然相反。她所喜欢的旧日,于裴承思而言,其实并没多值得留恋。 “平城那场亲事,太仓促了……”裴承思抚过她身上精美华丽的嫁衣,低声笑道,“如今这样才好,能给你华服珍宝、盛大的迎亲,也算是将当年的遗憾补上。” 云乔攥着他的衣袖,轻声道:“你应当知道的,我并不在意这些。从始至终,我所在意的只有你这个人罢了。” 无关贫富贵贱。 若是旁人说这话,裴承思必然是不会信的,可云乔这么说,他却是半点疑虑都没有。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事实。 若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力排众议、大费周章地迎她入宫为后。 “我明白。”裴承思神色愈发温柔起来,“正因如此,我才更要给你补上这些。” 两人已经许久未有这般耳鬓厮磨,轻声细语谈心的时候了。云乔最爱他这般温润模样,倒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一时也顾不得多想其他,仰头续上了方才那吻。 白日里诸多事项,云乔皆是按规矩而来,生怕行差踏错。可晚间,裴承思都不讲究什么规矩体统,她也懒得顾及。 艳红的衣裙散了一地,纱帐半遮半掩地垂下,并未挡住满室龙凤红烛的光,流苏一直晃到深夜。 到最后,云乔的声音都透着些哑。 她半梦半醒间,目光迷离看着眼前这再熟悉不过的人,低低地唤了声:“晏郎……” 裴承思原本想要传宫女们进来收拾,听到这称呼之后身体一僵,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并没让人来打扰。 他抬手将云乔拥入怀中,温声道:“我在。” 得了他这句,云乔无意识地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来,随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日折腾下来劳心劳力,云乔睡得昏昏沉沉,最后是被宫女给唤醒的。她才坐起来,便觉着腰酸腿软,只恨不得躺回去再睡一觉才好。 “今日可是要去给太后娘娘行礼问安的。” 梁嬷嬷这句话轻而易举地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云乔揉了揉眼,忍下不适,起身更衣梳洗。 整个清晨,梁嬷嬷都在一旁板着脸,活似个抓着学生犯错的老学究。 云乔起初还想着糊弄过去算了,但直到规规矩矩地用过早膳之后,都没见她神色缓和,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将宫女都遣了出去,而后道:“您只管说吧。” “娘娘既然心里清楚,为何还要知错犯错呢?”梁嬷嬷总算是得以开了口,依旧板着脸,“您既为中宫皇后,合该稳重行事才对。” 她顾忌着身份,并没敢将话说得露骨,云乔却还是听得脸都热了。可下意识的羞愧过后,却又难免有些不甘心。 诚然昨夜是有些荒唐,没守什么宫中侍寝的规矩,今晨裴承思上朝的时候她睡得昏昏沉沉,也没能起身伺候。 可这明明是因为裴承思而起,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从犯”。 兴许是看出她的心思来,梁嬷嬷又道:“您为六宫表率,理应适时劝谏才对,怎能由着胡来?” 云乔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宫规连夫妻房事都要管? 也就是梁嬷嬷不知当年旧事,不然心底保不准要责备她“不知羞耻”,一个姑娘家竟敢先同男人表白提亲。 经了这么一回,云乔原本尚可的心情沉了下去,同时也愈发明白,为何宫中的人大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被这么多规矩束缚着,谁能“雀跃”得起来? 觑着时辰差不多,便要往陈太后如今所居的安庆殿行礼问安。 被梁嬷嬷与尚宫局接连教导过,云乔再见陈太后时已不似先前那般拘谨,游刃有余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