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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觉醒后[七零] 第39节

    大队书记心想她想和儿子说话,就带着她一起回了大队部。江岸那三个孩子也没老实在家自己呆着,跟在屁股后面一起去了大队部。

    进了广播室,大队书记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给江见海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两声没让江见海接,他又很快给挂掉了。

    然后不过三秒,江见海把电话打了回来。

    大队书记接起电话和江见海寒暄两句,只说江岸江源和江欣都到家了,叫他放心,然后又说李桂梅要和他说话,便把话筒送到了李桂梅手里。

    李桂梅拿着话筒放到耳边,对着电话开口就是:“那个死女人把我孙子孙女怎么了?你不帮着自己儿子女儿,你还帮着外人!那到底是谁的家,凭什么把我孙子孙女赶回来?三个孩子一身伤,是不是那死女人干的?!”

    江见海听到李桂梅恶声喊,脑神经也下意识发紧。他拿着电话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说:“是他们自己跑回去的,我过两天抽时间回去带他们。”

    江岸江源和江欣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江岸立马恶声道:“我们不回去!”

    李桂梅对着电话也说:“有那个疯女人在,你让我孙子孙女怎么回去?回去再被她打吗?你自己找的媳妇,你不管管好,你叫家里日子怎么过?等你把自己的媳妇管服帖了,再来接孩子们回去!”

    江见海刚要说话,电话“啪”一下被挂断了。

    别的先不说,这三个孩子还得上学呢,这学期才刚开学不久,于是他忙又把电话拨过来。但李桂梅没有接,带着江岸江源和江欣就回家去了。

    大队书记看电话一直响,便接起来说了句:“都走啦。”

    和大队书记寒暄几句挂了电话,江见海手里捏着话筒,实在气得忍不住,“嘭”一下把话筒摔在了桌面上。随后他抬手捂住脸,低着头按住眉心。

    这日子,他是真他妈不会过了!

    ***

    宁香和林建东回到甜水大队,一人拿一半的复习资料回家,先各自看书复习。宁香为了专心复习,现在就是半天在家看书,半天去王丽珍家做绣活。

    几天后红桃来找她去绣坊帮帮忙,她又从这些绣娘嘴里得知了江家这几天闹的事情。听说江岸江源和江欣被刘莹虐待了,带了一身的伤三个人自己跑回了乡下。

    话都是从李桂梅嘴里说出来的,许多人自然都跟着一起说刘莹是个恶毒后妈,心肝肠子都是黑的。这就跟后世在网上吃瓜似的,先一个人出来诉苦,大家纷纷声援,后来别人再来回应,好不好可能就给人来一个惊天大反转。

    宁香知道江岸江源和江欣不是好相处的孩子,也知道刘莹不是什么好脾气好耐性的人。她在乡下把所有火力都用在李桂梅身上,三个孩子有事也有奶奶可找,她平时不需要费力,买点吃的喝的当然轻松,所以在乡下那一个月,她和三个孩子之间没有立即出现矛盾。

    但到了城里以后没了李桂梅,江见海又是个甩手掌柜,那三个孩子的一切事务就都落在了她头上,她不得不照看这三个孩子的所有一切,三个孩子有事也只能找她。

    每天都要在一起相处,针尖对麦芒的性子,不闹矛盾那才是怪事了。

    第042章

    宁香做着绣活听绣娘们讲各家的八卦,讲着讲着她们忽又扯到了林家身上,然后有个绣娘清清嗓子,突然软声嗲气问宁香:“阿香,听说你和建东去苏城啦?”

    这事本来就不是偷偷摸摸做的,真要怕别人知道说闲话,当时宁香就不去找许耀山开介绍信了。所以被问到这个问题,她也没有局促回避,直接回答道:“是的。”

    宁香自己说话很大方,其他人从来也没有把这事往龌龊了想,所以也是大大方方的,继续问宁香:“那你和建东……你们俩……”

    反正都是单身的人,就算真在一起搞对象也是正常的事情,又不犯法。只不过就是宁香二婚,而林建东是头婚,所以如果是真的,那就又有家长里短可说了。

    不说别的,那首先就要猜——林家父母会是什么反应?他们答不答应?

    宁香知道她们问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只笑一下道:“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就是普通朋友,同志关系,作伴去苏城买点东西而已。”

    听她很淡定坦诚地这么说,人家倒也没有觉得不可信。其实就算私下里说闲话,她们怀疑的也是,两个人是不是在谈恋爱搞对象,没有怀疑别的。

    林建东人品摆在那,他不可能不以结婚为目的和人乱搞,不管是头婚的还是二婚的。

    既然宁香说明白了他俩没有搞对象,那应该差不多就是普通关系了。

    林建东那人本来就热心肠,看宁香一个人离婚后日子难过,没事帮衬她一把也是正常的事。不说宁香,其实就是王丽珍,他平时多少也是有会关照的。

    这话说到这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人家也就没再继续往下问。

    而宁香和林建东一起去苏城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林家人的耳朵里。为了这个事情,林母陈春华特意叫家中老四林建平,喊他三哥晚上回家吃饭。

    傍晚林建东准时回家,力所能及帮忙做点家务事,等到家里的人都回来了,一家人在饭桌边人挤人地坐下来吃晚饭。

    也不过就吃了几筷子,陈春华就没忍住看着林建东问了句:“建东,我听人说几天前,你和阿香摇船去苏城了?”

    林建东听到这话也没意外惊讶,很淡定点一下头,“嗯,我去给生产队置办点机械,阿香去买点书,刚好搭伴一起过去的。”

    陈春华倒是委婉,憋了半天又问:“那你和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林建东抬头看向陈春华,再看向其他同样满眼好奇并绷起面色的人,然后忽笑了一下。

    陈春华不懂,“你笑个什么?”

    林建东夹一块咸菜疙瘩放嘴里,还是笑着,出声问:“你们觉得呢?”

    陈春华眼睛微微一瞪,“那你觉得我们觉得呢?”除了问那层关系,还能问什么?

    林建东捏着筷子细嚼嘴里的饭和咸菜,咽下去了又说:“我这么跟你们说一下,你们再来重新看这个事。阿香是自己要和江见海离婚的,为什么,因为婚后的日子她过得太累,实在不想过了。江见海是什么家庭,他又有工作又有钱,家里也就一个老娘和三个孩子,加上阿香平时也不过就五口人。阿香连江见海家的日子都不想过,难道会想过我们家的日子?”

    说着他用疑问的目光扫一下家中众人,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继续说:“我们家多少口人,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大侄子大侄女,还有我的亲弟弟老四,差不多也能娶媳妇了,又穷又盖不起房子,睡觉都挤得快要没地方了……”

    林建东话还没说完,陈春华忽斥一下打断了他。陈春华拿眼斜他,没好气道:“俗话说,娘不嫌儿丑狗不嫌家贫,有你这么说自己家的吗?”

    林建东很坦然,“我说的是实话呀,所以你们别往那不可能的事上想,更别琢磨不该琢磨的事,我眼下还不想结婚。”

    说到这里,桌子上谁都听出来了,人家宁香根本不可能会想嫁给他家。之前也有不少二婚男找媒婆上门说媒,她都给撵走了,有的还说了难听话。

    宁香不是被婆家嫌弃给撵出来不要的,是她自己要离这个婚的,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再嫁人的打算。这么仔细一捋下来,那这还有什么好觉得的?

    现在这又不是封建社会,男女在一起单独说点话都要该死,两人作伴去苏城买个东西而已,只要是光明正大的,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说宁香了,陈春华端着碗又瞪林建东两眼,说他:“大小连个干部都算不上,一天到晚尽忙别人家的事,真把自己当雷锋了?你有这些心思,也忙忙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说说你都多大了,这几年没少给你说对象,人家姑娘都没意见,就你毛病多,一个看不上。眼下还不想结婚,什么时候想结?”

    两个大哥和嫂子在后面一人一句附和——“确实不小了。”

    “赶紧娶个媳妇让爹娘安心。”

    “再拖下去年龄上来了,可就真不好找了。”

    “结完就该老四了。”

    林建东吃着饭长叹一口气,“一回家就这些话,这样以后我也不敢回来了。继承香火的事有大哥二哥和四弟你们三个就够了,缺我一个也没什么吧。”

    林父听到这话也觉得混账,冲着林建东两眼一瞪,“娶不上媳妇,打一辈子光棍,叫人骂死你,我和你娘也没脸出去见人!咱家再穷,也没到说不上媳妇的地步!”

    林建东实在不想和那么多张嘴掰扯这种事,一人一句就够他受的了,所以他大口刨饭,快速把碗里的饭吃完,就赶紧起身说有事躲回饲养室去了。

    陈春华看他这样更加生气,捏紧了筷子转头对林父说:“我是真搞不懂的,这么大人不想娶媳妇,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僵了一下。

    是……什么毛病?

    哪方面的毛病?

    大哥林建国清清嗓子,按自己理解的那方面的毛病说:“我没事问问他。”

    ***

    林建东躲回饲养室才得了清净,洗漱完以后,他就点了灯在桌子边坐着看书。看的就是宁香分给他的《数理化自学丛书》,里面的知识确实比高中课本深。

    好久没有正儿八经学习了,起初看的时候他还有点进入不了状态,但每天坐着看一两个小时之后,到今天晚上再看,已经看出头绪有些上头了。

    对于他来说,学习一直是件充实且快乐的事情,他对知识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渴望,学多少都不会觉得多余,也愿意把时间花费在这种事上。

    看累了书,他还会把墙上的挂历拿下来,在挂历的背面空白纸上画一会画。画的是之前去拙政园看到的风景,一个凉亭一条走廊一方荷花池,一点点出现在笔下。

    他从小就喜欢画画,不过因为家里穷买不起纸,他又热爱学习珍惜课本舍不得在课本上乱画,所以都是拿小树枝在地上画,再有就是画在挂历上。

    小时候他最喜欢家里买日历本,那种过完一天翻一页的日历本。正面印着年份日期,反正是空白的。虽然纸张很薄,反面也没有干净太多,但总比没有好。

    林父会在日历本上记账,有时候他就在过去的日期里撕几张下来,拿去在上面画画。看到什么画什么,照着挂历画人物画花鸟画山水风景,画徐悲鸿的马。

    画一个小亭子出来解个闷,林建东又把挂历挂回去,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收回到复习资料上看书。看到夜深眼皮子直打架,便吹灯上床睡觉去了。

    ***

    都在一个村里,别人知道宁香和林建东去苏城的事,宁家人当然也知道。胡秀莲和交好的妇人在一起说闲话,和绣坊里的那些绣娘一样,什么事都能说到。

    听到这个事,她晚上睡觉前就跟宁金生说了,说完没好气道:“江家的好日子不想过,厂长夫人不想当,难道是想过林家的日子?真是这样,那她真是瞎了眼!”

    胡秀莲一直就瞧不起林家,当初宁香没和江见海定亲的时候,陈春华也有意向要宁香做儿媳的,但胡秀莲几句话就让陈春华死了这份心。

    以前瞧不起,现在自然还是瞧不起。

    宁金生却没顺着说林家不好,只接话道:“你就别cao这个心了,人家建东大小伙子一个,她是二婚的,人家能娶她吗?你用脚指头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胡秀莲仔细想想觉得也是,谁家大小伙子头婚娶一个二婚的回家,那不是要被人笑话死了。虽说林家穷,但林建东也没沦落到要娶个二婚的。

    她现在这是又瞧不起林家,也瞧不上宁香,说说就觉得这话没说头了。细想起来,两人确实完全没可能,依林建东的人品,那也就是普通关系没差了。

    不说宁香能不能嫁出去这破事了,胡秀莲又说二女儿宁兰,“这都叫媒婆帮忙着物色有一年了,条件好的看不上她,条件差的咱们又看不上,懊糟死了。”

    宁兰虽说是高中生,但在乡下,农村人娶媳妇可不看你识了多少字。当然像江见海那种有个人追求的另算,大部分人家还是想说长得好看又会过日子的媳妇。

    宁兰长得没有宁香好看,因为上工干活一年整个人又糙了许多,也没有宁香那么会过日子。并且她自己读书识字有些见识,也有自己的追求,所以这对象就非常不好找。

    依宁兰自己,那她当然最想找个城里的人家,弄个城里户口。但她自身条件和家庭条件又实在全都不怎么样,连乡下条件很好的那种都找不上,就更别谈城里的人家了。

    宁金生真不想多烦这些事,有够折腾的,接话道:“不行随便找个人嫁了就是,这样一直留在家里,每年挣的那点工分还不够抵她自己一个人口粮的,有什么用?”

    这话怎么说的,胡秀莲开口就是:“随便找个像林家那样的你愿意?她从小到大读书花了家里多少钱,我们在她身上花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她随便找个穷人家嫁了的?就是她自己没出息愿意,我也不会同意!”

    说起读书,宁金生也后悔,“白瞎了九年的学费,浪费这么多年在学校有什么用?种地用得着还是嫁人生小孩用得着?”

    这话说起来,那胡秀莲可就有话说了,只道:“还不是你答应的?”

    宁金生屏屏气,那还不是宁香当时求他的。这都过去的事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人都毕业了,宁金生懒得再说了,只又道:“再看吧,总能找到合适的。”

    而宁兰找对象的事,不止宁金生和胡秀莲着急,宁兰自己也是非常上心的。因为这对于她来说,不是找个人嫁了这么简单,而是一次她摆脱这个家庭的机会。

    她jiejie离婚切断了她未来的唯一可能性,也不要她不管她了,她不得不去生产队挣工分,父母更是巴不得把她剥皮拆rou称斤论两卖了贴给两个弟弟,她现在只能自己救自己。

    而她自己在这个年代半点其他出路都没有,只还剩下嫁人这一条路而已。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好婆家,结婚后离开宁家。

    他们现在这样对她,让她受尽辛酸委屈,在她成家离开以后,她是不可能再让他们占她半点便宜的。她从这个家里什么都拿不走,他们也别想她再为这个家付出任何东西。

    各成各的家,各过各的日子。

    ***

    在这段迷茫期里,看不清未来的路,许多人还是在自己的生活里挣扎向前。清晰地看得到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个脚步,可走去的方向却又没有半点希望之光。

    当然,宁香能清楚看得到,在不久的未来,就是天光大亮。

    这一年的十月份高考正式恢复的消息就会出来,而她眼下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认真复习,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这个消息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