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还给吗 第34节
辛桃馥觉得自己要是伤心太久,就不可爱了,脆弱的样子只露一瞬才是最美丽的。他便仍如往常一般带着几分娇蛮的笑:“为这种人伤心个没完没了,不值得。” 辛桃馥的说话十分对殷先生的脾气,殷先生眼中似也对辛桃馥流露出几分赞赏。 辛桃馥又知道今晚这一步步都走对了,他不但赢得了殷先生的同情,也赢得了殷先生的喜爱。可谓是一箭双雕。 如此想着,辛桃馥又替自己心凉,连这样的事情都拿来算计了…… 殷先生却又道:“今晚陪你去的那位黎师兄,就是上次陪你喝酒的黎师兄么?” 辛桃馥没想到殷先生会说这个,心里一跳,只道:“是他。” 殷先生道:“看来你很信任他。” 辛桃馥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先生是吃醋吗? 不可能吧? 但辛桃馥转念一想:先生就算不是真心爱自己,但对自己有独占欲也很正常。就算养一只猫,也不喜欢它老跟别人撒娇呢。 辛桃馥便忙解释道:“我接电话的时候正在一起工作呢,黎师兄又刚好要去那边,我便坐他顺风车一起去了。”辛桃馥顿了一下,又说:“况且,他倒是很奇怪,一开口就能说出什么‘天利哥’‘芸芸姐’之类的名字。吓了我一跳,原来他也是混混么?” “可见,他并不是你以为的样子。”殷先生轻笑道,“别再那么轻易信人。” 辛桃馥却道:“我不是信他,我是信先生。” “怎么说?” “只是之前殷先生不是帮我查过他的背景吗?我看他的背景调查里没有这一条呀。” 殷先生笑了,道:“那是你没看仔细,他确实没混过道上,只是他家里的女人都十分复杂,他有个jiejie是大哥的女人。” “啊……”辛桃馥愣了愣,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殷先生又道:“可不,他并不是什么正经人,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辛桃馥笑道:“我看先生也不是正经人!” 殷先生也笑了:“我不正经?”说着,殷先生翻身把辛桃馥压下,只道,“不正经能容你这么久?” 辛桃馥听得“容你这么久”这话,便是一阵耳热,也兼有疑惑。 他和先生已处了将近半年了,虽然常有调情与厮磨,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秋毫无犯”。 一开始,是因为辛桃馥没有适应身份的转变,面对先生的接触总是紧张僵硬。殷先生便一直循序渐进地与他亲近,相当有耐心,从牵手、拥抱、接吻,到一同在x城互相帮助,到达了一种水rujiao融的和谐。 辛桃馥也渐渐获得了乐趣,开始从身到心的接受甚至享受。 然而,他和殷先生的进度就停在这儿了。 殷先生没有在这方面有任何寸进,就像是觉得够了一样。 辛桃馥却觉得不太够,从他自己要享受的角度上来说,他觉得不够。从他要当殷先生心上人的策略上来说,也是不够。 辛桃馥再一次试探,衣衫半解,伏在先生耳边,低低说:“那先生今晚……” 只说半句,余韵无穷。 先生眼光微闪,低声问:“你想要么?” 辛桃馥脸红耳赤,含羞颔首。 先生却以一种极冷静的目光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 辛桃馥脑子一懵,却顺着先生的目光,发现自己的身体其实是很冷静,软的,根本没有任何“想要”的迹象啊…… 是因为这样,先生才问为什么吗? 那能是为什么? 就是想争宠呗,想上岗呗,想要先生为我哐哐撞大墙呗! 但这话能说么? 这句“为什么”似化作实质的字体,悬在温香软玉的床头,等一个或浓或淡的答案。 ——辛桃馥:妈的,又是送命题。 第31章 可以给你看 辛桃馥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羞愤的神色,把身一转,说:“不干拉倒。” 这句气话倒是一下缓冲了突然冷凉的气氛。 殷先生轻轻一笑,挠了挠辛桃馥的发顶,说:“好桃子,你还没准备好。” 辛桃馥却拧过身来,问:“为什么说我没准备好呢?怎样才算准备好?” 殷先生的手似微风地拂过辛桃馥的脸颊:“我不是说过么,我希望你能够享受我们的关系。” 辛桃馥嘟囔:“我哪次没享受了?” 这话已是胡狼之词,听得殷先生都要微微一○,可他却仍保持冷静,道:“我是说,等你心里真的好了才是好了。” 辛桃馥静静地琢磨起来“真的好了”四个字。 殷先生却已将唇贴在他耳边,道:“但我们还是可以先干点别的……” ——以作前菜解馋。 到了天明,辛桃馥睁眼时,殷先生已不在床侧。 他已习惯殷先生比自己早起,打了个呵欠,拿起电话拨到厨房,问:“先生还在吗?” 电话那头答:“先生已经出门了。” “嗯,行,那让秋丹把早餐送上来吧。”辛桃馥道。 “是的,少爷。”对面恭敬回答。 大概是因为辛桃馥“盛宠不衰”,宅子里的佣人也不再跟刚开始那样对他皮笑rou不笑。现如今个个对他都是很有服务意识的,就连管家陈叔都不再跟他阴阳怪气了。 很快,秋丹便把早餐送上。 辛桃馥一边吃早餐,心里仍一边琢磨先生的话,吃得淡而无味。 虽然记挂着先生的事情,但辛桃馥还没忘记自己亲爹还在桂哥那儿被拘着呢。 但他又不是真的担心亲爹,更多是担心亲奶奶。 他只去了医院,跟奶奶说话,报备道:“我爸临时去出差,大概好几天不回来,这些天我会多来看看奶奶的。” 奶奶用一双混浊却透着伶俐的眸子看着辛桃馥,半晌轻轻一叹:“呵……” 辛桃馥顶不住这样的眼神,便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一些不相干的话题,并多讲几个冷笑话,致力逗奶奶展颜一笑。 奶奶倒是很配合,也不问辛思劳的事情,只陪孙儿玩笑。 辛桃馥把辛思劳的事儿晾了好几天,别说是辛思劳了,连着桂哥都有点儿坐不住了。他觉得辛思劳还真是烫手山芋,怎么处理都不对,还是给天利哥挂了个电话问。 天利哥又给芸芸姐挂了个电话,芸芸姐便给黎度云挂了个电话,黎度云才找到辛桃馥,跟他说差不多该去提人了。 辛桃馥这才再次去了一趟桂哥那儿,去之前还特意让马哥打电话叫天利哥打电话跟桂哥交代一声。黎度云在旁听着,说:“绕好大一圈子。” 辛桃馥想起那天为了保持“逼格”而躲在车子里半天的殷先生,笑笑说:“和他直接打电话跌份儿。” 桂哥那边会意,挂了电话后,忙叫人把关在小黑屋的辛思劳提出来,吊起来恐吓一番,还踹了好几脚。 辛思劳大哭特哭,满口告饶,吓得要尿裤子。 正是他神魂欲裂的时候,只见大门一开,辛桃馥穿着小西裤小西装伶伶俐俐地出场,宛如神兵天降。 辛思劳如见了菩萨,忙哭道:“儿子救我……” 辛桃馥只道:“算了,放人吧。” 桂哥配合地把辛思劳放了。 辛桃馥又叫人把辛思劳架着送去医院,好生治疗。 这就叫“一个巴掌一个枣”,把辛思劳的一副贱骨头给打服帖了。 辛思劳在病床上哭着跟辛桃馥忏悔。 辛桃馥是不信他认真后悔的,要是真信了他、对他好,过两天就等着他变本加厉地作死吧。故而,辛桃馥只不冷不热道:“从今往后,我仍每个月给你打生活费,是我奉养你的心意。你也好好做人吧。” 辛桃馥说好了,只给的是生活费。他再不会由着辛思劳的性子给他多余的钱了,也免得他有了钱就想花活儿。 辛思劳哪里知道辛桃馥说的“生活费”就是只是够生活的费用,便如蒙大赦,忙说:“当然,当然!我再也不会了!” 辛桃馥又说:“从此以后,你每天都要到奶奶那儿照顾,好好对她。别的事情我也不管,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鬼混,我就把你送回桂哥那儿还债。” 辛思劳咽了咽唾沫,身子骨还疼着呢,自然不敢再摆“老子是你老子”的架子,耷拉着肩膀说:“嗯……是……” 辛桃馥只一笑,说:“从前没告诉你,现在你却也知道了我在跟着什么人。你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是瞒不过我的,想要找死,就混去吧。” 辛思劳浑身一激灵,再抬眼看辛桃馥,却见辛桃馥满脸冷霜、目若寒星,再不是他熟悉的样子了,一下竟真生出了真切的敬畏心,缩着脖子连连点头,一个老子唯唯诺诺似个孙子。 辛桃馥离开了医院,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他知道,他算是和“氪金充爹”这个活动彻底告别了。 也等于和那份虽然虚假却叫人高兴的幸福和睦告别了。 他一边觉得几分不舍,一边又质疑自己的智力是否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这样明摆着坑人的事情他还要做,现在要止损了还百般不舍。 到底是人非草木。 天气越来越凉,眨眼已是岁末。 家家户户已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装点起许多热热闹闹的红,而紫藤雅苑仍是那样“雅”,不见一丝俗气的大红大紫。 辛桃馥随口问起,说怎么雅苑也不贴个春联什么的? 马哥立即一脸讳莫如深:“紫藤雅苑是从来不张灯结彩的。” 辛桃馥好奇心大起,忙跟马哥打听。 马哥挠挠头,说:“好像是已故的湘夫人的意思吧。” 殷先生的生母相潇潇死后,湘夫人便成了紫藤雅苑的女主人。相潇潇正是死于正月,湘夫人说为了悼念相潇潇,不许张灯结彩,也不许举办聚会。不仅仅是相潇潇去世的那一年不许,就是之后的每一年也不许。不仅仅是过年不许,就是过节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