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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超出了徐晗玉的想象,“娘子,你醒了?” 菡萏推开院门,一眼便看见徐晗玉。 听见菡萏的声音,众人都往徐晗玉这里看过来。大家纷纷放下手头的东西,高兴地围了上来。 徐晗玉皱着眉,瞧见菡萏抱着一大个麻袋走了进来,“这是什么?”她呆呆地问。 菡萏没想到她居然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好笑地说,“是我刚刚去镇子里买的大米。” 话音刚落,院门又一次打开,胡忠进还有浩哥各拎了一只野鸡同两条草鱼进门。 见到徐晗玉,浩哥眼睛一亮,飞奔着跑到徐晗玉跟前,紧紧抱住她,“阿姐!” 他身上的鱼腥味涌进徐晗玉的鼻腔中,让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死,他们也都还活着。 “好了,别堵在门口了,一会儿吓着鸿哥,进屋说吧。”胡忠进笑着发话。 众人进屋,你一言我一语,总算给徐晗玉解释清楚了。 那一日胡忠进折返丞相府,正撞见她要寻死,便将她打晕了带走,一行人出了金都一路往北,到了胡人同中原的交界处,在荒村中找了处农家安顿了下来。 徐晗玉迟迟未醒来,菡萏都想冒险给她绑个大夫来了。 “这些鸡呀、米的都是从山下的镇子里采买来的,这里虽然人烟不多,但还算安宁,镇子里的百姓大多还在安居乐业。”菡萏说。 “金都呢?”徐晗玉问道。 众人便沉默了,还是胡忠进开口说道,“五日前金都就被攻破了,不过我听说南楚军没有屠城,只杀了一直抵抗的北燕军队,城中百姓倒是无碍。” “丞相已经殉国了。” 徐晗玉闭上眼,果然还是如此。 “公主,不,已经没有公主了,徐娘子,你现在就是一个寻常娘子,金都的事情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好好活着吧,这一大家子人可还要仰仗你呢。”胡忠进故作轻松地说。 徐晗玉却笑不出来,“我答应过丞相绝不独活,可现在食言了。” “娘子,你别这样,”秋蝉忍不住哭道,“你不欠北燕什么,何必自苦呢。” “你们先出去吧,我同徐娘子谈一谈。” 这些日子,徐晗玉没醒来,许多事都是胡忠进在做主,这一群人不是女子便是小孩,渐渐也有些依赖他了,听到他发话,都起身走了出去。 胡忠进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丞相的遗言,娘子可要过目。” 徐晗玉接过信笺,展开读来,渐渐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老师给我令牌的时候,嘱托道若我没能带走你,就带着大家往西走,去投奔天佑帝,继续北燕未竟的事业,可若是能救下你,就向北,换个身份活,平安就好。” “我是个懦夫,我原本也想像丞相那样继续为国尽忠,可是看到金都遍地的尸骸,我犹豫了,我不知道继续抵抗究竟是对是错,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所图究竟为何?不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那只要能国泰民安,这天下姓什么又有何区别?” “所以我折回去将你救下来了,老师说若你活着出了金都,就将这封信给你。” 徐晗玉掩面而泣,执笔这封信的人不是那个铁面无私的王丞相,而只是一个爱护后辈的老者。 王介甫告诉她,既然活着出了金都,就当景川公主已经死了,以后就做徐晗玉。他不会怪她,先帝也不会怪她,北燕更不会怪她。 她以后是鸿哥的母亲,是浩哥的长姐,是她自己。 有时候,死去并不那么高贵,活着才更需要勇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说你活着,我们就可以不去投奔天佑帝,我只是怯懦了,不想再做北燕的臣子,希望你别怪我。” 因为王介甫知道,比起去投奔天佑帝,徐晗玉恐怕更愿意死在金都。 他是想要她活啊。 徐客卿临死前希望她活,王介甫也希望,徐晗玉擦了擦眼泪,眼神渐渐坚定,那她就活下去吧,为了那些希望她活着的人。 ------------------------------------- 谢斐沉着脸将金都搜了个遍,依然没有她的身影。 “属下盘问过了,丞相府的人一共有两次出城,一次是封城前,马车里坐的是丞相府的吴氏同表姑娘王茹心,还有一个蒙着面的女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这个马车是往吴江道的方向去了。第二次是城破那日,据说是胡中进赶的车,从城西出去的,他手持丞相令牌,没有人盘查,并不知道马车里坐了谁,出城以后也不知道马车往哪个方向走的。” 谢斐坐在丞相府临时改成的指挥营,手指扣着黑檀木的书桌,寒声道,“先派一队人去吴江道,将那个蒙面女郎带回来,再派人从西城门沿着痕迹搜寻,还要派一队人往西边去追。” 西边,是天佑帝逃亡的方向。 还是不放心,谢斐想了想继续说,“马上将她的画像分发给南楚众将领,让他们四处搜寻,若有消息即刻报我。” 陈玄木有些迟疑,“这般动作,恐怕瞒不住大司马。” “那就别瞒了,你只需要找到她。”谢斐毫不犹疑地说。 “是。”话音刚落,白谷一脸难看的走了进来。 “怎么,不是让你去盘点北燕的国库吗,这么好的差事你还哭丧个脸。”陈玄木揶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