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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喝完了?”谢斐将手中的信笺放下。 “老奴亲眼看着的,玉娘子二话不说就把药给喝了,王爷这之后的药还要继续多加一味苦钱吗?”这苦钱药性浅淡,对疗伤基本没用,唯一的作用只是让这药变苦数倍,也不知这个玉娘是怎么得罪了燕王 ,要这般折腾她。 “加,怎么不加,她喜欢喝,就让她喝个够。”谢斐没好气地说,想了想,他将看到一半的信笺丢到一旁,高声喊道,“来人,备马。” 徐晗玉原以为受伤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受谢斐的磋磨,没想到她刚躺下又被人叫了起来。 “成嬷嬷,我这样子实在是没法去伺候王爷了。”徐晗玉举起双手。 成嬷嬷也有些不忍心,但这是王爷的命令,她又有什么法子。 多说亦无用,徐晗玉认命地爬起来,跟着成嬷嬷走到院中。 谢斐正懒洋洋地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 “见过燕王殿下。”徐晗玉跟着成嬷嬷行礼。 谢斐垂下眼,看着她乖觉地对他俯首,微风拂起她耳畔的发丝,明明离得这么近,可他却觉得很遥远。 “进贡这马的匈奴人说它性子烈,我用了半日到底将它驯服了,现在乖的像只猫一样,这天下没有什么马是不能驯服的,你说是吗?” 徐晗玉半跪在地上,谢斐迟迟未叫她起来。 “燕王殿下说的是。”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这答案没有让燕王殿下满意,“你的手动不了没关系,你不是还有腿吗,我今日来了兴致想遛遛这马,你就在后面跟着,若是跟丢了,”谢斐恶意地拉长语调,“恐怕你的鸿哥也要搞丢了。” 徐晗玉愤怒地盯着他,眼里要冒出火星来。 谢斐却心情转好,她这幅生气的模样比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 “你放心,爷不会太难为你的,驾,”谢斐执起马鞭在白马的臀上轻抽了一下,白马驮着他快步往前奔去。 徐晗玉死死咬住贝齿,紧跟上去。 一开始,谢斐骑的慢慢悠悠,徐晗玉勉力还能跟上。出了城门,谢斐不知发了什么疯,忽然加快了速度,徐晗玉拔足狂奔,用尽了所有力气还是追不上他。 这一番动作难免磕碰,手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许多,烈日下,徐晗玉汗水涔涔,终于支撑不住踩滑了一跤,摔倒在地。 她想用手将身体撑起来,地上的碎石子又扎在手上,让她更疼。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谢斐骑着白马折返了回来。 “你要在这里趴到什么时候?”他居高临下地问。 徐晗玉没有回答。 谢斐翻身下马,用马鞭将徐晗玉的头抬起来。 入目的却是一张满脸泪痕的脸。 徐晗玉咬住唇,努力不让哭声泄出来,她的眼睛通红,眼神里是滔天的恨意。 她恨他。 谢斐抿住唇,弯腰将她抱上马,用力甩下马鞭,将她带回了谢府。 那日之后,谢斐便消失了,大夫给徐晗玉的手和脚换了几次药后,她的伤基本已经无碍。没有谢斐来折磨她,她就独自住在这小院里,不能走动,府里的其他人也不同她说话,她数着到了第九十一日,谢斐又回来了。 徐晗玉恐怕是这府里仅次于翠颖盼着谢斐回来的,是要杀了她也好,还是折腾她也罢,都快一点动手,她不想再困在这里了。 可惜谢斐却未能如她所愿,他似乎有忙不完的要紧事,白日府里的人进进出出,搞了许多动静,夜里也闲不下来,徐晗玉这样子能清楚听见从他院中传来的歌舞声,还有翠颖和那些歌伎们娇滴滴的笑声。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徐晗玉总算出了院子,不过却不是谢斐要见她。 翠颖刚刚睡醒,坐在妆台前打着呵欠,身后两个侍女帮着梳妆伺候。 徐晗玉静静立在一旁。 翠颖将漱口水吐了,接过侍女的手帕压了压唇,从妆镜里打量身后的人。 “是我向王爷把你讨过来的,毕竟都是春江坊出来的姐妹,总是要照拂一二的。” 徐晗玉不知她这话里有几分真假,只是低眉顺眼地道了声谢。 翠颖见她懂事,满意地笑笑,“你不用客气,我可不养闲人,既然王爷不喜欢你弹琴,那梳妆刺绣你得会吧,实在不行端茶递水,洒扫庭院你也可以做。” “谢谢翠娘子,这些我都会一些。” “什么你呀我的,对着娘子你该自称一声奴婢。”一旁的侍女教训道。 翠颖也不说话,拿起黑檀木梳自顾自地梳起了头发。 “我从未卖身给任何人,还是自由身,何来奴婢一说。”徐晗玉正色说道,这话里隐隐含着一股凛然之意,那侍女便闭上嘴。 翠颖笑笑,也不提起这茬。 果然就像翠颖说的,徐晗玉整日就做一些侍女的伙计,也没人故意刁难。 每隔几日,翠颖便会被谢斐召到前院去,回来后总会得许多赏赐,看来她是很得谢斐欢心了,甚至有不少官员的正头娘子都来巴结她。 这天木兰陪着几个小吏的娘子来给翠颖送礼,不料撞见了徐晗玉,两人寻了个由头,总算私下说了几句话。 木兰对徐晗玉的遭遇果然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她不告而别,带着家人离开了江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