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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和说话声,脚步声嘈杂,还不是一个人。 何文屿重新看过去,瞧见了几个衣着异样的男人抱着怀里的东西,打着伞往酒吧内走,几人没说话,摆了满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却也没有停止向内进入的脚步。 一直到他们所有人进来,拥挤在门内,蒋瑶才走过去,皱紧眉看向他们。 最前面的男人微微弯着身子牵强地笑了笑。 他面朝自己,嘴一张一合。 好像在说你好。 好像叫了自己好几次。 说客栈的老板告诉他,这家酒吧二楼可以住宿。 他听不太清。眼神从成群结队的人进来,就放在了中间那个身影上。 明显颀长的身高使得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也同样夺人眼目。 那人带着一个黑色帽子,旁边背着黑色背包的男生低着头跟他说着什么,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答,反正始终没有抬头。 第2章 玻璃 朗洛隔着一层满是水珠的玻璃就感觉里面那个身影尤为熟悉,走进来一看果然是何文屿。 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矜贵蛮横的小少爷会在这种破地方。 朗洛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对方头顶黑色的棒球帽遮住漆黑的眼眸,看不见神色。 前方导演还在努力争取,处境逐渐有些尴尬,此时却别无他法。 蒋瑶拒绝了跟导演的交谈,硬生生道:“很抱歉,我们酒吧真的不能留人,况且你们……还这么多人。” 她心里有些发憷,这几个人身穿昂贵西服,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大人物,后面还站着几个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因雨水的湿痕隐隐暴露出胸膛肌rou的线条,是常年健身的产物。 朗洛轻咳了一声,低声跟许渡禾表示自己内心的惊讶:“那个……好像是何文屿。” 两人站在人群中央,伴随着雨水的嚷叫声,交谈声调并不凸显,除却一旁紧挨着的人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动作。 许渡禾掀起眼皮,不知是不是朗洛看花了眼,旁边男人的垂落在西装两旁,那煞白的沾满雨水的手指,颤动了几下。 朗洛见他没吭声,继续道:“要不你去跟他说说?这地方好像就只有这家酒吧可以住……” 但凡有其他能住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如此没有礼貌地僵持在这个酒吧门口。 现在是凌晨一刻,光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他们就花费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前面路段泥泞,道路颠簸,实在没办法继续走。 沉默悠长,前方导演与工作人员继续锲而不舍地跟女孩洽谈,导演看出了女孩的固执,转眼把目标转移到她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男人很沉默,冷眼旁观地看着他们交谈,不知为何,他觉得身后这个男人是有话语权的,尽管女孩一再说明老板出差不在不能做主。 “那个……你好?我们是从南幽市来的,被大雨堵在这儿了,你看这雨我们开车实在不好走,能在这儿打扰一晚上吗?价钱都好商量,我们可以五个人住一个房间,给你们五个人单独的费用,你看行吗?” 导演是个长发温柔的男人,发尾扎着一个小辫,体型纤瘦身高中等,语气温婉舒服,是那种一眼看去会让人觉得,楼下时常出现的流浪猫,都是靠着他长命百岁的。 何文屿仍旧没有说话,视线直直地落在中间被保护着的男人身上。 心脏像是坏了一样,剧烈的跳动已经超过了正常频率。 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真实,身后朦胧的雨水生生给这个场景添加了虚无的成分,像是无数梦中的景象。就等待自己的一眨眼,就消失了。 是许渡禾,今天是10月5日,他们分开后的第三年。 他垂下头,嘴角溢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苦涩。 真是冤家路窄。 导演顺着他的视线,想那个位置正站着谁,心里倏地咯噔一声。 这酒吧,不会是个gay吧吧? 倒也没有为了临时居住让许渡禾陪/睡一晚的心思。 况且这大少爷估计早就注意到前方的视线了,故意装作没看见,也没吭声让他们离开。 不说是为了剧组都没法解释。 他心下泛酸,差点哭了,许渡禾为了这个节目牺牲太大了! 朗洛垂着头,不敢跟何文屿对上,手指轻轻揪着旁边男人的衣袖,声音模糊:“你去说说……” 导演眼看眼前的局面僵持不下,脑子里正想着对策,早知道还不如在拍摄地点多住几天。 现在好了,困在这里就算拍摄完成,影像也拿不回去,这要耽误多少事? 他脑子正飞速旋转,不知办法时—— 许渡禾开口了。 “你好,我们住一个晚上,需要多少费用你随意开,或许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希望你可以让我们暂时居住在这里避雨,等待暴风雨结束我们就离开。” 他跟以前一样,声线淡淡的带有熟悉的磁性,以往还中蕴含着些温柔,现在只剩下了对陌生人的疏离和礼貌。 这句话彻底结束他的内心的期待。 原来分手后的陌生,是这样的。 原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是这样的。 何文屿嘴角勾起,语调很平,却穿过喧嚣雨声,语气张扬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