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木孝/BE:暗涌、二 Уūzhaīū.or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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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有没有人—— 沉重的黑暗覆压身体。 “…铃……夫、…!” 谁来—— 要喘不过气了。 好痛苦、好痛苦。 要死掉了。 “能……吗?……人!醒一醒!” 好可怕,快被扯下去了,即将被吞没了,即将被涂抹了,我要…… “铃奈夫人!您能听见吗?!醒一醒…!” 最后一声呼唤穿透水面,终于切实抵达耳膜。像是被破开云雾的光驱散,又像水面之外忽然跃下的救命稻草,紧紧侵蚀身体的黑雾 被温暖取代,掌心被陌生的guntang包裹。 仿佛一瞬被那温度拉出水面。 意识陡然清醒。яòūshūщū.ρщ(roushuwu.pw) 到底……? 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温度的源头。 那是一双男性的手。 宽大的、能够完全包裹住我,大概有大片的茧,比常人更粗糙的掌心。 视野迟钝地恢复。 我偏过头、抬起眼睛,怔怔地望过去。 色泽是浅棕,颜色温吞柔和的眼睛,正担忧地望着我。 下属的表情看上去随时会冲出门喊医生。 不知怎地、唇角无意识浮现微小弧度。 距离并不接近。 他是站着的,弯着腰,忧心忡忡地倾身低头,用一个常常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姿势,将我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他的领带垂下来,或许因为刚刚在摇晃我的手,亮色的西装领带也轻轻晃动。 有点亮。 眼睫被刺激得轻轻颤抖。 他下意识向前一步,遮住了天花板的顶光。 浅眸嵌套般重迭了。 这场对视像是一个双方都没有意识到的…导火索,或是某个引路的符号。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说起来也不算真情流露。 然而那个瞬间—— 躺在床上、侧过头,抬起眼睛,望进那双浅瞳的刹那。 眼角倏忽划过一道温热。 该说些什么呢?脑中没有任何思绪。 然而温热湿润的浑圆水珠,却一滴一滴掉落下去,汇入散乱长发,染湿枕上布料。 只有泪水、静静地注视着他。 浅野弦:“……” 空气中弥漫几近寂寥的安静。 可他好像听见那颗眼泪摔碎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喉咙不知怎地涩痛,想问问主母的身体状况,却迟迟发不出第一个音节。 他昨天也看见了。 午间明日如火,隔着半开的门缝,室内yin靡混乱的画面沐在光下,尽收眼底。 和服撕碎成残破布料,挂在大片裸露的乳白肌肤,夫人软在组长怀中,双腿大开、软rou嫣红,腿心露出半截未完全插入的润湿性器。男根粗涨高挺,不疾不徐地向上顶弄,抽出时爱液泥泞涌出,交迭身体流淌迷乱盈亮的润色。 软在首领怀中、遍身红痕,被合作伙伴玩弄的夫人,青丝凌乱倾散,后脑靠在男性肩头,仿佛游离出神了,抬起眼睛,怔怔地望了他一眼。 仿佛蝶翼扇动洒下的金色鳞粉、轻轻落进嫣红花瓣的露珠。 眨眼间忽而滚落的那一滴泪,被无边无际的日光摔碎了。 回过神时,他蓦地掩住了房门。 事后、谈判结束之前,他离开宅邸西侧的和室,去另一边提前准备行程可能需要的资料用品,穿梭庭院时,意外碰上独自一人站在庭院的——是叫八束吧?丸罔老爷子的心腹。 过程中发生了让人不快的对话。 「难不成,你没碰过她吗?」 「……什么?」 「那位夫人啊,」男人露出回味的神色,「一副很好下手的样子呢。」 他在回味什么?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吗? 「那是黑木组的主母。」他平和地说,「我可以理解成挑衅吗?」 「挑衅?不不、那您可误会了,在下只是意外而已。」八束笑了起来。 是一种让人非常不快、意味深长的笑。 「是么?」他不想回应,于是没有波动地说,「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可意外的。」 「那是自然了。」八束利弘意有所指地说,「您是侍奉主母的近人,当然比在下了解更多。」 按理来说,作为各自首领的心腹,应当有更好的交流话题。 搞不清他的用意。 浅野弦心平气和地说:「我是不是近人,好像和您没有关系。贵会的少爷恐怕该走了,还不去接送他吗?」 这回对方意外地配合,随即便点头慨叹:「黑木组果然戒备森严。既然您公务繁忙,在下一介外人,就不打扰了。」 他站在原地说慢走。 「忍得很辛苦吧?」 擦身而过时,男人在他耳边轻声说。 「换做是我,恐怕早就出手了。」 他抬起眼睛。对方细长的眸微微眯起来,扯出一个不无恶意的、观察者的笑容。 「收收眼神吧。」 八束最后这样说,「你快把她盯穿了。」 这或许是旁观者善意的提醒。然而被以这样的方式提醒,唯独只能感到涌动的险恶。 况且。他根本。 不需要提醒。 “……夫人,”他松开女性柔软的手掌,直起腰、拉开距离,低声问,“您不舒服吗?身体上,或者精神,感觉怎么样?” “……”主母不言不语,在拉远的距离下,又是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 首领的妻子已经没有再流泪了。 可那双琥珀色的、琉璃般失神的眼珠,好像也即将破碎似的…望着主动远离的、丈夫的下属。 那并非夫人的主观意愿。 然而下属感到一种强烈的、无法自控的纠缠。 有一根丝线让他接近,更多根丝线让他远离。可最脆弱的、与之对峙的那根纤细的线,却勒住他的脖颈,让他难以呼吸,纠缠动摇。 一定要这样吗? 脑中时常出现等同于背叛的念头。 他无法理解组长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一定要把好好的人…磋磨成那样的…人偶一样的…… 思绪在混乱之中被打断。 “可那是不行的。” 我轻轻地说,“是不是?” “……夫人?” “嗯,在呀。”我闭上眼睛,游离地弯了弯唇,“是做了噩梦。” “是说醒不过来的……” “嗯。” “……精神方面组里没有合适的医师,这方面的问题最好做详细诊断,具体情况我会向组长汇报,接下来如果有不适——” “就不要答应他了?” “……请如实告诉组长。” 啊啊、 好忠心啊。 忠心耿耿的。 是犬吗?比犬还要听话吧。 也不是厌倦。其实感觉很神奇。 有什么压抑的必要呢。 他是阿孝最信任的属下,按那个人的性格,只要稍微表露兴趣,就会获得馈赠。 ……阿孝的癖好有点怪异。 我能够隐隐地察觉到。 他想要把我弄脏,变得和他自己一样。 他想要击碎我的底线。 他热衷于让我感受底线之下的所有事,所以倘若有这样的机会,阿孝一定会把我推出去。 ……真的是烂到极点的男人。 可即便至此,恨也是渺茫的。 不想再重复了。爱上谁、被谁伤害、再因此而失望。 “男人、”然而暧昧的倾诉、却擅自从舌尖慢慢地滑落,“真难懂呀。” 因为闭着眼睛,无法确认丈夫的属下的表情。肢体的动作却好像在空气中拨弄了弦,震颤细微传递。 “……” 他没有回答,只是垂首沉默。 对话结束了。 * 在那之后,又度过了许多无谓的日子。 大概是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定期为我检查身体的医师拿着检验报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声音很轻地问:“夫人,您和先生,最近有在备孕吗?” 我困惑地抬起头:“备孕、是指……” 医生说:“注意规范饮食,保持心情舒畅、这一类的。这样的话、对产妇和胎儿的健康都有益。” 很显然没有啊。 虽然答案已经在嘴边,可说出来之前,迟钝的大脑终于发觉问题所在,愣愣地停住了。 等一下。难不成。 意思是说、 ……我怀孕了吗? 不同于怔在原地的我,得知这个消息的阿孝非常高兴,像终于获得喜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接过检验报告,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甚至无法掩饰笑容,在医师面前紧紧抱住了我。 “这些天、枫叶慢慢变红了。”丈夫抚摸我的头发,喜不自胜、柔如暖风般,轻声问,“名字叫「枫」怎么样?” 余光的角落,门外有熟悉的人影。 我在青梅竹马的丈夫怀中、不发一语地闭上了眼睛。 从那天起,我被更加严密地保护起来。 或许是体质问题,怀孕之后,体型并没有很大的变化。之前、在阿孝的要求下和母亲通话,得到了「我那时也是这样」的答案。 到二十五周以后,肚子可能会突然大起来。据说母亲是这样的,从那边遗传过来的我大概也是如此。 会不会生下一个怪物呢? 甚至有可能是哪次公开的性爱、或者叁人的交合中诞生的孩子,父母双方都与正常健全的标准相去甚远。这样诞下的婴儿,在畸形的、父母是如此关系的黑道家庭中长大—— 几乎是无需思索的事情。 一定会变得扭曲吧。 无论是我,还是阿孝,甚至那个未出生的孩童。 该说是违和感,还是…… 竭力想要避免的扭曲的家庭,比想象中还要秽乱的底线之下的未来。 想要逃离一切、是不是已经,只能—— “高层的话,”喃喃自语,“感觉会方便一点。” 或者用绳子…啊啊。 想起来了。 医生检查的时候,严肃警告过关于药物使用量的问题。 记得在一边的抽屉里。 阿孝应该在工作吧?经常见不到面。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却是比较认真的首领,因为下午才出去,这么早的时间,应该不会回来。 在哪里呢? 从床上走下来,跪在柜子旁边,一层一层地翻找。第一层是情趣用品,跳蛋、肛塞、蜡烛、还有项圈和鞭子、润滑液一类的东西,每件用品都勾起相关回忆。第二层是他的常用物品,似乎是武器的防锈油,还有保养的专用布料。第叁层是可疑的针筒,里面有没注射过的透明液体。 调养身体的药,在倒数第二层。 尽管没有明确告知,可模模糊糊、感知到大概是大哥那边生产的药品。是绝对不能多吃的东西。 「为什么呢?」 这么问的时候,得到了「就像麻药一样,所以用量需要严格控制」的答案。 我大学的时候,专业是运动康复。虽然和麻醉有很大的差异,可对于麻药过量的后果还是很清楚的。 吃多了肯定会死的。 微弱地感到了安心。 说起来、其实在这之前,没有想要死掉的念头。 达到崩溃的阈值被先前的一系列事件无限拔高,理智一息尚存、浑浑噩噩,脑中的渴求更多是逃离而非自尽。 可即便是那样高的防线,还是被怀孕的事实击垮了。 人类能承受的东西绝对是有限度的。 哗啦哗啦。 药片撞击着瓶身,发出些微钝感的摇晃声。 ——我已经到极限了。 掌心药物大量堆积,雪白药片从手掌边缘滑落,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啦啦地错落掉在地上。 我拿起水杯,吞下它们。 意识断开之前,隐约听见谁颤抖的声音,谁从门外近处冲进来,摇晃着我的脑袋,拼命对谁拨出电话。 没有必要呀。 尽管如此。 也无所谓了。 * 手臂垂在床边,白色药瓶倾倒。 黑色长发凌乱散开,容色是似雪般的白。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大量药物混乱洒落,耳边听见什么从掌心滑落,错落掉下地面的声音。 人偶般的女性轻轻张开眼,在无尽的跌碎的日光中,恍惚地、对他微笑了一瞬。 仿佛心脏被瞄准刺穿。 无比清晰的僭越念头,直到即将失去的一刻,才真正从心底蔓延疯长。 * “……人?” 有没有人—— 沉重的黑暗覆压身体。 “…铃……夫、…!” 谁来—— 要喘不过气了。 好痛苦、好痛苦。 要死掉了。 “能……吗?……人!醒一醒!” 好可怕,快被扯下去了,即将被吞没了,即将被撕毁了,我要…… “铃奈夫人!您能听见吗?!醒一醒…!” 似曾相识的对话、奇异的既视感包裹全身,谁的手指握住我的手,最后一句话突破水面,而那个人潜入水中,拉住了我。 意识陡然明晰。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手臂颤抖不已,攀上不知是谁、莫名熟悉的异性的肩。 女性轻而微沙的声音、陌生的震颤声带。 “不要走。” 将我从噩梦与死亡中拉扯出来的异性,似乎微不可查地僵住了。 “夫人?”他的声音轻轻的,“我不是…” 声音好像很不安。原本想回答没关系。然而睁开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大脑一片空白。 “…?” 哪里不对。 眼前是浅色眼睛的异性,发顶是雪白的天花板,金绿色的窗帘紧紧拉上,看不清窗外景色。暖黄灯光洒落,床边摆着桌椅,地上似乎有行囊一类的东西。 青年坐在床边椅子,担忧地握着我的手。 不如说哪里都不对。 “抱歉……”唇色咬出渗血的嫣红,不安从胸口蔓延。手指不自觉挣扎一瞬,身体自顾向后蜷缩。 “您是…?” …… 忘记的并不仅是青年的名字,还有我自己的。 脑中一片茫茫的雪白。 叫做浅野的青年告诉我,我是他所侍奉的主人家的夫人,因为和主人产生矛盾,想要过平静的生活,才来到异国他乡散心。 ……毫无疑问全是谎言。 我的记忆完全消失了。 什么样的夫妻矛盾会造成这么大的后果?即便是家庭暴力,也很难有这样完全的记忆清除效果。 不安与陌生。 胸口似乎还残留黑暗中挣扎的痛苦。 我咬住下唇,蜷在床边的角落,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青年露出困扰的、隐隐有些苦涩的表情,停顿片刻,终于绞尽脑汁地又编出一个理由。 ——因为您怀孕了,组长也认为您需要静养。 听到关键词的身体应激般轻颤,许久之后,才慢慢恢复思考能力。 按理来说,怀孕不该导致失去记忆才对。 而且、为什么叫那个人「组长」…? 于是得知了更像编造的信息。 我的丈夫似乎是黑道的首领。 “您需要静养。”想要询问更多时,青年抵上一杯热水,温和地提醒,“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您的。至少现在,请您好好休息。” 水温适中,暖意自杯壁蔓延。 我捧着水杯,忍住不安望向他。 瞳色很暖,眼睛形状偏钝,相貌俊秀而温和。虽然个子蛮高,可并不是壮硕的类型。感觉是没有攻击性的男人。 不知怎地,这样的外貌让戒心慢慢消除了。 我垂下头,终于松开咬到渗血的下唇,凑到杯边,浅浅地喝下一口水。 “……请不要伤害我。” 最后发出的请求,如水面的涟漪般微弱。 ……总之,作为一头雾水的怀孕主母,我在四分之一异国血统的国家生活了下来。 腹中生命一天天成长的同时,关于自己的信息,也渐渐拼凑完全。 出生于有名财阀家族的私生女,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和现在的丈夫是青梅竹马,因为一系列波折、和他重燃爱火,于是与前夫离婚,和竹马再婚了。 ……绝对又隐去了关键内容。 “浅野。”我困扰地说,“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相信呀。” “是对哪一点有所怀疑呢?” “就是现在的丈夫…就算你每天告诉我他多担心多喜欢我,可是,到现在为止、连面都没有见过呀。”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组长他一定很想立即见到您,只是……” 只是什么? 谜团还不只这些。 “而且,”我说,“既然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会放心让我一个人来到这里呢?虽然有你的保护,可是、这边治安不太好吧?” “夫人太敏锐了。”他似乎无奈极了,感觉随时将要叹气,“组长他确实是不愿意的。……其实是我擅作主张,把您从宅邸带出来的。” ……诶? 于是得到的信息变成了:因为比较夸张的夫妻矛盾,我的状态非常糟糕,作为忠实下属,浅野实在看不下去,把我从丈夫那边偷偷带走,来到了现在的住处。 ……是不是变成离谱的叁流小说了? 且不说其中的cao作要多复杂危险,听他这么说,“不就变成诱拐了吗?” 虽然每天都给我灌输现在的丈夫是多么优秀的爱妻家,感觉似乎确实想要修复主人的夫妻感情,可擅自把人带离、长时间定居国外,他的做法不管怎么看都是单纯的绑架诱拐。 能够察觉善意,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其中的怪异。 “是,”他耐心地回答,“夫人是被我诱拐来的,如果组长问起,请务必这样回答。” ……居然承认了。 又在骗我吗? 这个人、说话像挤牙膏一样。虽然长着温柔哥哥的脸,实际却滴水不漏,该说是七分真叁分假吗,完全不清楚究竟被隐瞒了什么。 况且夫妻矛盾为什么会让属下看不下去? 一系列信息迭加在一起的冲击力很难让人不感到困惑。 刚刚吃过晚餐,擅长家务的青年在独栋的安全屋中安静地处理厨房用具。房间中温度不低,裸露的手臂上、有相当显眼的深色刺青,一直蜿蜒到衣物掩盖的前胸背后。 “夫人很怕吗?” “与其说成害怕……” “等到小少爷生下来,我会带他回去的。” “啊。只带他吗?” “……如果夫人想,也会带您回去的。” “听起来我好像不该回去。” “您没必要套我的话。”他始终垂着头,声音平静温和,“我会遵从您的意愿。” 我还是很困扰:“就算说是我的意愿…可你什么也没说呀。” “我预约了餐厅,就在商场附近,明天要出去逛逛吗?” “我对逛街没兴趣啦……而且、刚刚没有在谈这个吧?”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这边的生活还是自然而然地继续着。 每天普通的生活,偶尔送对方出门,时不时和他一起逛商场。听起来有点像夫妻生活,然而实际上,相处模式更像是室友。 叁个月之后,肚子终于稍微变大了。 掌心放在那里的皮肤,能感觉到生命的跳动。 不知道为什么,应当出现的母爱莫名其妙缺席了,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腹中的生命感受到传说中爱的连接。 甚至触碰得久了,脊背会莫名游走恶寒,像是被糟糕的东西盯上,止不住地发抖。 每当这个时候,浅野都会克制地握住我的手腕,把它从腹部移开,放在柔软的产妇用按摩器材上。 “生下来就好了,”他低声安抚,“别怕它,夫人。只要生下来……” 就怎么样呢? 感觉很恐慌。 名叫浅野的青年总是很冷静。 他倾身望着我,握着我的手腕,手指温暖有力,声音像是从来不会慌乱畏惧:“有我在,您不要怕。” 其实我连自己在怕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被那双手有力地握住,就好像获取了一部分对方的温暖与力量。 “……浅野。” 像是从噩梦中被唤醒的那个夜晚,陌生的畏惧在胸中翻涌,预告某个最为糟糕的可能,身体不自觉微微发抖。我空白地抬起脸,忍住喉咙深处颤动的不安,终于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恳求咽下去。 ——你会一直在吗? 一切都有所预兆。 他犹豫片刻,轻轻按住我的后脑,俯身低头,虚虚的、几乎没有触碰地,拥抱了我。 他说我在这里。 我的妊娠反应并不严重,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除了偶尔会眩晕头痛——甚至可能不是妊娠症状——直到将近二十周,都度过得相当平安。 变故发生在二十周的凌晨。 照顾我的青年偶尔会离开安全屋,或许是筹集物资,或许是临时工作,以往我从来没有过问,然而那个凌晨,他离开之前,我从睡梦中惊醒了。 于是那个凌晨,我发现了「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