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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湛道:“不必劳烦礼部的大人了,儿臣心中已有了喜欢的人选。” 安庆帝点点头,道:“是哪家的女儿,说来听听。” 北湛答道:“她如今就在儿臣府中。” 安庆帝的眉头立即紧皱起来,声音微沉道:“就是那个旧梁的女人?” 北湛直视着他,不避不让,坦然答道:“是她。” 安庆帝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臣知道。” “朕看你是昏了头了,”安庆帝将朱笔用力掷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笔骨碌碌地滚到北湛的脚边,殷红的朱砂将地上的青砖染脏了一小片,像一滩血渍。 安庆帝面露怒色,沉声道:“你宠爱那个女人也就罢了,把她养在府里,为她涉险,朕也没说什么,那都是你的私事儿,朕不过问,但是现在你告诉朕,你要立她做太子妃?你知道太子妃意味着什么吗?是我大昭未来的国母!你以为只是挑一个顺心的侍妾那般简单吗?” 北湛沉默不语,安庆帝厉声骂道:“退一万步说,她的身份也极为不妥,你不要把朕当傻子,她除了是旧梁的皇后,还是赵昱的女儿,是庄国的公主!朕虽老了,耳朵却没聋,眼睛也还没瞎,由不得你这样糊弄!” …… 北湛触怒了安庆帝的事情,一个时辰后才传到北潇潇的耳中,她急得立即去求见安庆帝,谁知还没进大门,就被宫人拦了下来,委婉暗示帝王现在的心情极差,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了,免得撞一鼻子灰。 北潇潇只好作罢,思来想去,她只能去了月池宫,求见月妃。 难得月妃今天没在睡觉,北潇潇顺利地见到了她,她没有梳头,如雪缎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她的肤色更是莹白如玉,宛如天人,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是岁月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像是格外优待于她。 月妃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盅,另一手慢慢地研磨着,也不说话,空气安静得过分,几乎能听见呼吸声,北潇潇终于按捺不住,试探着唤道:“母妃?” 月妃这次抬起眼看向她:“说。” 北潇潇如蒙大赦,支吾道:“皇兄今天似乎入宫了。” 月妃神色淡淡地道:“入宫就是入宫,没有就是没有,何来似乎一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清冷澄澈,像是能看清楚北潇潇心底的真实想法一般,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刚刚听说,皇兄被父皇责罚了。” 月妃停下碾磨的小杵,往瓷盅里看了一眼,道:“这算什么稀奇事吗?值得你特意过来说一声。” 北潇潇忙道:“不是,儿臣是听说,父皇想要给皇兄立太子妃,皇兄不答应,这才受了罚。” 月妃抬眸看向她,道:“我之前就说他异想天开,他想娶那个梁国女人,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北齐云不会答应的。” 北潇潇发愁道:“可皇兄只认赵jiejie一个人啊,他怎么可能娶别人呢?” “怎么不可能?”月妃拿起那个小杵继续研磨着瓷盅里的粉末,随口道:“把喜欢的养在府里,再娶一个端庄大方的,如此两全其美,岂不是正好?” “我觉得不是,”北潇潇辩解道:“皇兄不是那种人,他可喜欢赵jiejie了,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他绝对不会娶别人做妻子的。” 她顿了顿,又小声道:“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还不了解他么?” 月妃手上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道:“我还真不了解他,他不像我,好在也不像北齐云。”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问北潇潇道:“那个旧梁的女人呢,现在在何处?” 北潇潇见她竟然主动问起,连忙答道:“她又搬回皇兄府上了。” 月妃看向她,语气难得有些迷惑:“搬回?” 北潇潇想起她还不知道那些事,遂解释道:“之前赵jiejie搬出了太子府,一直到春猎之前,春猎过后,她又搬回去了。” 月妃沉默片刻,道:“北湛许她搬出去?”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可思议,就连细眉也微微挑起来,很惊讶似的,道:“他不是把那个女人锁起来了么?” 北潇潇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答道:“皇兄那时就后悔了,后来赵jiejie说要搬走,他也没拦着,还亲自送她去新宅子了。” 月妃听了,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她才点点头,道:“哦。”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瓷盅的边沿,语气幽幽地道:“真有趣,我都要以为他不是北齐云的种了。” 北潇潇听得头皮发麻,压低了声音道:“母妃,这些话还是别……” 月妃轻轻睨了她一眼,北潇潇自动消了音,没敢往下继续说,月妃道:“这些话都传了十几年了,不差这一回。” 北潇潇只好装作没听见,连忙问道:“母妃,皇兄此番受罚,父皇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消气,那祖庙里头什么都没有,这么跪上一天,人会跪坏的。” 月妃道:“他连悬崖都敢跳,哪里怕这些?” 北潇潇欲言又止,本以为月妃不会再管此事,谁知她盖上了瓷盅,吩咐下人道:“去太子府,把那个赵姑娘请来。” 第92章 你想离开吗? 宫里来人的时候, 赵曳雪也有些意外,待听说是太子的母妃相请,她便更意外了, 但还是颔首,对那个满脸堆笑的宫人道:“请公公稍等片刻, 容我打理一番,再入宫面见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