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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乔乔:“……” 急中生智,想到一个拖延之策。 “是这样的,”颜乔乔装模作样,“我大哥他有一个朋友……” “哦?”沉舟好奇地睁大眼睛。 万事开头难,编出开头,颜乔乔心中立刻没了障碍。 她轻咳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位朋友身份神秘,能力卓然,与我大哥只用书信联络往来。此前,他提点我大哥许多事,都让我大哥受益匪浅,直呼内行。今次,也是因为这位朋友事先提醒过,我才想到江芙兰很可能有问题。” “竟有如此能人?”沉舟奇道。 颜乔乔道:“这位朋友与大哥相识数年,是一位运筹帷幄、慧语如珠的不世之才,并且品性高洁,令人万分景仰。我回头让大哥去信,问一问他是如何得知血邪之事,他愿解惑那是极好,但他若不愿说,也是万万不能勉强。” 与夫子斗智斗勇多年,颜乔乔深谙“拖”字一诀的真谛,此刻用起来可谓得心应手。 “如此……”沉舟点头感慨。 正说话时,忽然看到前方黄尘滚滚,一队昆山院执事打马而来。 颜乔乔抬眸一看,又是老熟人。 晃眼,秦执事便来到了近前。 “好你个颜乔乔!”他勒住马,执鞭指了过来,“逃学、抢马,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干?!我看你是杀人放火指日可待!怎么,昨日悟了道意,今日你便要上天了?记你一大过,你可有话说!” 听到记过,颜乔乔的心跳忽然错乱了一拍。 昆山院的学子只要被记上三次大过,便会开除学籍。 颜乔乔虽然总爱跟夫子对着干,但她却从不犯违纪的大错——既然知道有个姓秦的盯着她,自然万分小心。 然而前世她最终还是被他坑了一回。 他暗地里添油加醋,为她杜撰了许多小过错,譬如迟到总次数超过一百、在堂上睡觉次数超过一百……林林总总,判她德业不合格,偷偷给她记了两次大过。 在韩峥即将离开昆山院时,秦执事拿着颜乔乔殴打林天罡的证据找上门来,劝她自己退学——反正在学院打人的事一经查实,她便有三次大过在身。 倘若真被开除,家中老父亲的脸可是要丢遍天南海北。颜乔乔本也无心学业,更没有心力与小人扯皮纠缠,干脆便休学嫁人去了。 如今想来,秦执事的刻意针对似乎来得有些蹊跷。 念头一晃而过,颜乔乔心知绝不能被记上大过。 她瞥了一眼身旁平平无奇的马车,颇有心机地开口:“秦执事,我今日违反院规,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我必须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秦执事当即大笑:“逃学私会jian夫你还有理了你!” 颜乔乔:“……” 不得不说,秦执事的毫无底线还是超出了颜乔乔的预料。 她知道秦执事会说些不好听的话得罪殿下,却没想到光天化日乾坤朗朗,此人竟能大言不惭地污她清白。 咳,顺便亵渎了殿下。 果然,车厢中破釜沉舟坐不住了。 车帘一掀,二人正要冷声怒斥,便见广袖微晃,芝兰玉树的君子踏出车厢。 “秦执事。”公良瑾神色平淡,“颜小姐今日违反院规之事,因我而起。” 秦执事僵在马背上,脸色变了又变。 傻了一会儿,连滚带爬翻下马,一个长揖险些脑门及地。 “见过少皇殿下……” 公良瑾微笑道:“颜小姐奔袭数百里,不顾自身安危替我挡下邪道宗师,助我揭穿对方阴谋,居功至伟。倘若不是颜小姐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颜乔乔不禁热泪盈眶,连连点头——苍天可鉴,事实正是如此啊! 公良瑾瞥她一眼,然后望向秦执事:“若非要记过,便记瑾之过。” “不能、不能!”秦执事冷汗涔涔,语不成调,“是我心急没问清楚,是我糊涂。” 三言两语打发了秦执事,公良瑾并未急于返回车中,而是将视线投向颜乔乔。 她眨了眨眼,冲他扬起笑脸。 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黑眸不似往日清冷,而是泛着懒倦。 他的嗓音哑了些,悠悠缓缓道:“旁人听听便罢了,你点什么头。” 颜乔乔:“……” 他转身离去,留她两面车帘。 * 回到昆山,颜乔乔装了满腹飘忽的心事,迷迷糊糊跟在公良瑾身后走到清凉台。 清秀小书童守在院门口,见着公良瑾,愁眉苦脸地上前禀道:“殿下,院长遣人来过。” 公良瑾颔首:“知道了。” 书童欲言又止:“……他说来取自省书,我不信,与他口角几句。后来在书桌上翻到自省书三字,他便带走了。” 公良瑾脚步微顿,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颜乔乔一眼。 她正在神游。 公良瑾垂眸暗忖。 罢了,就凭她那个懒怠的性子,必定是寻个范本誊抄三千字应付了事。 “无妨。”公良瑾轻轻点头,越过书童步入长廊。 书童舒着气退下。 进入正殿,公良瑾忽然停下脚步,颜乔乔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殿下……” 昨夜一宿未睡,又经历了那番紧张奔袭,此刻整个人如在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