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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沉默地听完,干咽了口水把心一横,“华老师,那……我……是个什么?” “什么是个什么?” “我不是桑宁吧?只是寄宿在桑宁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所以我才什么都不记得!那我是个什么?木头?石头?或者好歹值钱一点是个玉石珠宝什么的——”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听不下去的华玉盏伸手对着脑门弹了一记,“精魅可都是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东西,你觉得自己有那个稳沉气吗?” 桑宁捂着脑门一听几百上千年……那果断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活了那么久的东西并不会因为失去个记忆就变得跟她一样没有半点稳沉气的吧? “那,还不是华老师你说起这个,我才会误会的……” 华玉盏不爽地朝她脑门上又弹了一下,比刚刚还用力——“不是为了让你这颗什么都没装的空脑壳能稍微容易理解一些才不得不从头说起的吗?” 桑宁被弹得脑门发红,这回乖乖闭了嘴谦逊聆听不敢再打断,可是华玉盏似乎也失去了详细说明的耐性,直奔主题简单一说: “你不是精魅,只是有一只千年的老魅把自己的力量给了你,让你得以寄宿在其他物体内,并且能够短暂的幻化出实体。” “——那我自己的身体呢!?”桑宁几乎脱口而出,一时根本顾不得要慢慢来不能得罪他的打算,“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体丢在荒田村?为什么要让我待在草娃娃泥娃娃的身体里??” 她记得那段时间反反复复的恶梦,像是每一夜魂魄都会飞回那一晚的荒田村,去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砍得七零八落。 那即使只是梦里看到的情景她却莫名就是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就发生在逃离荒田村的那一晚。 那个身体不是泥娃娃不是草娃娃,是有血有rou的真实躯体。 为什么华老师要把她丢在荒田村?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这么久,她一直想问,却一直被他无视。在今天这样的时机一旦有了机会就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 从那一天,她被丢在了荒田村。 越发昏暗的天色已经让她看不清分明华玉盏的表情,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目光格外深沉。 “——那不是你的身体。” “啊?” 桑宁微微怔住,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答案。 ………………………………………… “喂喂,天都黑了,桑宁是要睡成猪啊?” 徐舰说着,想要去喊桑宁起来。再怎么说睡觉睡到连晚饭也不吃那就不怎么正常了吧? 他正想去把桑宁喊起来,杨丰旭却说:“不用去了,我刚刚已经去叫过了,倪倩根本就不让进门。” “倪倩?”听到她的名字徐舰就收住了脚,“那个怪物想干嘛?不会想软禁桑宁吧?” 杨丰旭笑得有点无奈,“应该不会吧。她和柯正亮是来保护我们的,怎么会做那种事。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 徐舰嘁了一声,“那可未必,华老师这人也怎么地道,他带来的保镖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没有再打算去,这时送饭的村民已经来了,只是来的并不是水花大姐,而是一个不怎么面善的汉子。 饭菜上了桌却是连米饭也没有,只有一盘鱼。 看来村里人也是有些急了,水花大姐算是办事不利,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显出任何异常,鱼到底吃没吃下去也不知道。 不过到底村里人还不敢随便撕破脸皮,这里似乎没有荒田村那么封闭,跟现实世界似乎只隔着一条河,甚至偶尔还有船家往来。所以他们对外面来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 那汉子也装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神情里却隐隐约约的摆着——饭也没有只有鱼了,看你们肚子饿了不吃还能怎么着。 当着那汉子的面他们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徐舰干脆贱吧兮兮的上前去搭话,“哎,大哥,水花大姐怎么没来啊?” “水花没空!”汉子虽然脸上装着好脾性,一开口还是透着股不耐烦。 徐舰继续笑得嬉皮笑脸,“我们可就爱吃水花大姐做的鱼,这鱼是不是水花姐做的?” 汉子拧着眉头瞅着他,也不知他是认真在问还是有什么意图,甚至都开始怀疑起水花是不是被他们笼络了。 “管谁做的,做了你就吃!” 这人不善归不善,却也不是个花花肠子太绕弯的,还非要揣摩出几分心思来,顿时就被水花有没有被笼络这种心思搞得自己坐立难安,又被徐舰扯得心烦,不等送客自己就大步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去找水花对质。 徐舰笑得不行,“哎这人怎么这么好糊弄啊!” 高学夫推推眼镜,实话实说,“他不是被你糊弄的,是自己想太多。” “先别扯了,我们赶紧把鱼处理了吧。” 杨丰旭说着,只是难免越来越担忧——村里人不知道他们有备而来自带着食物,只给鱼不给饭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大约是知道桑宁有男朋友之后真快要急眼了。 现在他们肯定满心都在焦急着确认吃了鱼之后倪倩到底能不能平安,这是他们最后的指望了。 拖过了今天,明天又要怎么办?如果迟迟不毒发,村民会怎么做呢? 杨丰旭刚拿着鱼悄悄来到屋后,却顿时憋回了一声惊喊,眼前只见几只土狗双目血丝通红口中流着唾液,呼哧呼哧地喘着在争先恐后地刨着坑,把他们之前埋下去的鱼rou都刨了出来,连泥带土的啃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