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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转开脸微默片刻,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曲小路的?” 桑宁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看过来——“你怎么会……?” 她立刻明白过来,“霍师兄出卖我了?”——华助教会突然来找她,不只是因为她去接近桑正信,而是因为他看错了曲小路! 桑宁紧紧盯着他,华玉盏却一直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别处,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没有投向她。 桑宁又伸了脖子过去瞧——是她想多了吗?华助教该不会是在自责吧?还是连她都看出来了,他却一无所觉,觉得没面子呢? 对于桑宁这种伸长了脖子看来看去的行为,华玉盏干脆曲着手指往她脑门上弹了一记,“——问你话呢!” 桑宁哼哼唧唧的揉了一下脑门,没好气的说:“——在你把我丢给他的时候。” 华玉盏又沉默了,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桑宁抬眼想看他的表情,他却微微侧了脸不让她看。 他把她丢给了一只魅。 在发现时她是不是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着这个现实?甚至当她鼓起勇气对他说她想留下的时候,他却还是拒绝了。 那个习惯跟在他身后的桑宁,是哪儿来勇气,去接近桑正信的呢。 ——在华玉盏来看,这大概都是因为他把她丢开的这个错误。 他微微蹙眉——是错误啊。 把她托付给别人去过安稳生活这种做法本身就是想走一条不负责任的捷径,就这样狠下心来送她走的确要容易多了。不管那是他真实的想法也好,被魅引导了也好,现在这就是想走捷径的下场。 看到华玉盏蹙起了眉头,用手指揉着,一副似乎懊恼的模样,桑宁迟疑着说,“其实……小路也不是坏人的。”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可好歹也是好心不想让华玉盏太自责,谁知只换来一个白眼——“你还没给他骗够吗?” 他堂堂一个千年的老妖怪,居然给一只魅蒙得团团转。这就够奇耻大辱的了,桑宁还替他说话? “曲小路我会亲自找他算账,不搞清楚你就不能再相信他。” 桑宁眉头皱皱——“才不要。” 华玉盏眉梢一挑——“嗯?” ——这丫是被那货给迷傻了吗,都到了这时候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可是桑宁盯着满头压力坚持,“小路又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挑拨的还不够吗? 小路小路,虽说从以前桑宁也是这么喊曲小路的,可是现在听起来还真刺耳。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和桑宁之间可以回到以前的状态,还在因为桑宁的乖驯而暗自庆幸欣慰。结果终究改变的还是改变了。 桑宁被他丢开的期间里萌生出来的那点自立的觉悟看似不起眼,可既然萌生出来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摁回去。 察觉到气氛的压抑,桑宁想转移下话题,只要不再谈曲小路——而她能想到的有足够份量的话题,也属桑正信无疑。 “华助教……你还记得千年前颜姬跟太子联手复仇的时候,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妖天师吗?” 华玉盏眉头又皱了皱,含糊的“嗯”了一声。 这反应有点在桑宁意料之外,不过她还是继续说的清楚些:“我偷偷进了桑正信的内心,在那里看到了颜姬……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妖天师……” 桑宁想说自己对当年发生的事实在了解太少,如果是华玉盏的话是不是就会对当年的妖天师了解更多一些。 可是她一抬头就看到华玉盏的眉头已经像打了结,劈头就教训过来——“你居然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还敢偷闯进他的内心,万一被发现了谁能救你?!” 虽然也知道桑宁既然去接近桑正信就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可是一旦真切的知道她都做了什么,才开始感觉到后怕。 ——他也会后怕。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小蠢蛋! 华玉盏刚想抬手先狠敲她一记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安,可是瞬间就想起正是因为他把桑宁给推出去,才给了她做蠢事的机会。 他抬起来的手就没敲得下去,桑宁却已经抱头冤枉地嚷着——“干嘛吼我啊,我们关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桑正信的身份吗?他可是千年前曾经偷走龙珠的人啊……” 桑宁说完,却发现华玉盏对这个消息未免有点淡定的过分,他不是关注错了重点,而是根本就没把这当成重点——“华助教你早就知道了?” 华玉盏又露出那种含糊的态度,应该说这件事他的确是不意外的。 ——因为蛇魅。 千年前蛇魅还是蛇妖时,就为了她的“主子”背叛了玉盏这个搭档,暗中带走了龙珠,才有了妖天师复活太子的事情。 而后作为背叛的惩罚,玉盏毁了她的道行把她打回原形,才让她又被炼成了蛇魅,附身在桑宁身上。 一前一后虽是相隔千年,但要说她千年前的主子就是千年后命令她附身在桑宁身上的人,又有什么不能相信呢。 一切虽然都没有证据全凭推测,但既然没出所料,华玉盏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只是桑宁有些不满,“你既然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自己冒了那么大风险费了那么多力气,结果只是证实了一些华玉盏早已经知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