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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你……”俞季阳道。

    万鹏记起自己说过的话,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他。

    俞季阳却接着道:“还有……”

    他说了那个高三体育生的名字。

    万鹏:“……他打过你吗?”

    俞季阳道:“对啊,我对他表白,他被我恶心到了,就打我了。”

    万鹏在他面前蹲下,道:“我到底算什么啊?”

    俞季阳还笑得出来:“什么都不是。”

    万鹏打了他。

    他刚开始还说些难听话,比他哥哥俞仲夏骂得还难听,俞仲夏是说脏话,他是阴阳怪气。

    后来万鹏把他推到一旁,他撞在垃圾箱上,也许是撞到了哪里,他突然叫疼。

    万鹏嘲讽道:“不要装了,你不是说你最扛揍吗?”

    比恶毒嘛,谁不会呢:“你妈为什么老是打你,我看多半是你自己犯贱找打。”

    俞季阳睁圆了眼睛,望着他。

    有个邻居路过,制止了发疯的万鹏。

    万鹏蛮横道:“关你屁事,滚。”

    邻居说了句什么,万鹏没听清楚,可能是说要找他的家长了。

    “别让我再看见你。”万鹏指着跌坐在地上的俞季阳,放了句狠话。

    他转身大步跑了,一路跑回了新家,空荡荡的,没有弟弟的,俞季阳没有来过的新家。

    关上房门,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旁边桌上,还放着他买给俞季阳的新游戏机。

    哭声被闷在被子里,震得他从耳膜到浑身,都觉得好疼。

    俞季阳,我真的好疼。

    他回过无数次旧家,坐在楼道口等金毛弟弟找回来,拜托物业和邻居帮忙留意。

    弟弟始终没有找到。

    万律师还有条两岁的边牧,一直养在律所里,接回了家,它也叫弟弟。

    这弟弟很聪明。

    万鹏起初不太喜欢它,因为它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觉得他不聪明。

    一直到夏天过完,万鹏都怀着毁天灭地的心情,在心中一天一天地怒而起誓:

    他要恨俞季阳一辈子,直到地球毁灭那一天,他也要持之以恒地恨下去。

    不几日,地球还转得好好的,毫无毁灭的迹象。

    万鹏在新家里整理搬来的东西,看到了那本《极限地球》,心里赌气堆起来的所谓“恨”,一下散了个干净,恨不动了。

    月黑风高夜,他跑到俞季阳家楼下,又坐在那象棋“凳”上,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他发了条消息给前男友:你给我下来,虽然你不是个好人,可我还是喜欢你。

    大恶人俞季阳无情地回复他:不好意思,我喜欢上别人了。

    万鹏精神崩溃地哭着回了家,梅开二度,指天誓日:

    谁再去找俞季阳,谁他妈就是狗!

    新学期开学,两周后。

    一个晚自习下课时间,市一中门口,马路对面。

    万鹏站在路灯下,远远地等到了放学的俞季阳。

    俞季阳一出校门,就看到了他。

    两人隔着淡淡的秋风,隔着即将满月的分手冷静期,目光纠缠在一起。

    当时当刻,万鹏心里想的是:只要他对我笑一下,我立刻一边学狗叫,一边冲过去抱住他……我懂一百零八种不同的狗叫。

    俞季阳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第22章

    万鹏发了无数次没用的毒誓,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前男友恨不起来,又追不回来,很是抓瞎。

    一天下午训练完,万鹏和高年级体育生吃饭,几位哥有高兴事,点了瓶酒庆祝,撺掇他喝一点,他其实从没喝过白酒,被哥哥们起哄脸上挂不住,心里又烦得很,端起杯子就干了半杯。

    吃完饭他还没什么事,回了学校准备上晚自习,一进教室就被杨柯问:“怎么这么大酒精味儿?”

    “哪有。”他自己半点闻不到,到座位上坐了,拿出手机来,忽然控制不住地,很想和俞季阳说说话。

    俞季阳,你知道吗,我到处发了好多寻狗启事,弟弟都找不到。

    它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也不喜欢它?

    你怎么能不喜欢我?

    上课了,他呆若木鸡地坐在位子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俞季阳的猫咪头像。

    “谁喝酒了?”班主任怒冲冲地在讲台上问道,“是谁?主动承认!”

    万鹏迟钝地抬起头,举起一只手,承认道:“我。”

    班主任从讲台走下来到近前,批评道:“万鹏,怎么又是你?开学多久了,不好好学习也不好好训练,小小年纪还学大人喝酒……你才十六啊!到底想干什么?”

    万鹏被戳到了,噌一下站起来:“我十六怎么了?我十六到底怎么了!”

    班主任是位女老师,身高刚过一米六零,万鹏虽是个半大孩子,已经超过了一米八,还是体育生的身形体格,此时又一副将要发酒疯似的劲头。

    他面前的女老师登时被吓得唇色都发了白。

    杨柯等人见状不对,忙道:“鸟哥!坐下!快坐下!别说了!”

    万鹏:“……”

    班主任道:“我管不了……叫你家长来吧。”

    她转身就快步出了教室。

    万鹏只觉得头重脚轻,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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