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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秋的眼睛还盯着以芙, “万一那人继续往你身上下药, 你这病能不能根治就难说了。” “唔。” “太尉到现在都还没查出幕后黑手吗?” 褚洲遗憾地摇头。 “倘若您抓到了那人,那算如何处置?” 以芙本就留意听着,听到两人议论到此事,那颗扑通直跳的心一下子被捏紧。对褚洲来说,给犯人扒皮抽筋就和喝凉开水一样容易,若被他发现…… 褚洲歪头想想,“不太清楚。” 公羊秋被气得吹鼻子瞪眼的, “什么叫不要清楚——那人都爬到太尉头上动手了,太尉难不成还要宽纵着?” 他颔首,“分人。” “如果给太尉下药的人是老夫,您打算怎么办——如果给太尉下药的是褚娘娘,太尉又是作何打算呢——” 以芙也抬起脑袋看褚洲。她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有点儿像是被吓傻了。 “先生对本官有恩情,自然舍先生一个全尸。”褚洲握紧了以芙的手,“倘若那个人是雀雀,那就饶她一命吧。” “她和太尉相识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而老夫可是朝朝暮暮陪在太尉身边五年啊!”公羊秋几乎是捶胸顿足,“真教老夫寒心!” 褚洲笑眯眯的,“活着也不一定是好事。” 有些话他不好方便和公羊秋讲,自己却是很清楚的。他的心里滋生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在真相揭露的那天破土而出。 公羊秋失落地提着药箱走人了。 褚洲送了人回来,见她还直愣愣地坐着。 “怎么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 他收敛了笑意,看着以芙红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地说着,“如果下药的人真是我,你打算怎么办?为什么活着也不会是件好事情呢?” 褚洲咧开唇笑了,“你猜猜?” 以芙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时候,我会找来天底下最手巧的工匠,为你铸一只世间最精妙的锁链。为你打造一间最昂贵的金屋,焚烧里面所有的衣物。” 她的脸色发白,“烧衣裳做什么?” 褚洲微笑,“这样子,你就跑不掉了啊。” …… 十五日后,就是腊月二十九。 不知皇帝又听了谁的怂恿,在前些天决心修建史上最奢靡豪华的行宫。这两日向各地征收壮丁的消息发出,引来无数百姓的叫苦不迭。 乡里枯骨遍地,可皇帝还是要过节的。 从外廷到内掖,无一处不是灯彩辉煌。 宫里的那一株高大的常青树上挂着鲜红的丝绦与橘黄色的灯笼,温柔的光线照在每一张喜气洋洋的脸。 盼山问,“娘娘升了位分,不高兴吗?” 不过是多了几个伺候人的奴才,多了那么点儿趾高气扬的底气,以芙没什么可高兴的。 “冷宫里几千个嫔妃,你送些东西过去。” 盼山有点儿不乐意了,“奴婢这么做,岂不是要便宜陈嘉丽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怎么忍心把三皇子伤成这样,还嫁祸到您头上!” 以芙低垂着眉眼,往嘴里边塞了一口白白胖胖的浮元子。香浓的芝麻从糯糯的外皮里滋出来,烫得她直吐舌头。 盼山还在抱怨,“幸好皇后娘娘是个菩萨一样的人物,把她送进了冷宫。可送东西不送皇后那里去,反而往陈嘉丽那里去,实在好没道理!” “那皇后那里也送一份好了。” “要是送给冷宫里的主子和皇后娘娘的物件儿都是一样的,那岂不是说皇后娘娘和她们是一样的人了?” 如今以芙升了位分,盼山也是宫里面有头有脸的大宫女了。整天见她东跑跑西跑跑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儿写在脸上。 以芙捏捏她的脸,“呵,当了官可不就是不一样了!我这个正宫的娘娘都要看咱们盼山摆谱儿!” 盼山以为自己遭了嫌弃,叫苦不迭,“娘娘别拿奴婢打趣儿,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呀!” 以芙抄起一个汤匙,舀了一只热气腾腾的浮元子就往盼山嘴里塞去,“这可由不得你拒绝了!你不吃我赏赐的东西,可不就是看不上我给的东西了!” 正打闹着,下人禀告秦公公过来。 盼山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逃也似的窜了。 “我听说你去宫外采办东西去了,往皇后娘娘那里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以芙看看秦遂的身后,“公公,我有没有啊。” “不过是寻常玩意儿,入不了娘娘的眼。” “虽然是小玩意儿,可胜在心意啊。” 秦遂语气不明,“娘娘的心意,自然会有人送到。” 以芙最讨厌别人变着法儿在她面前提褚洲了。原本含着淡淡笑意的嘴角顿时沉下来,重重地撇下去,“你真是会说话,哪壶不开心和我提哪壶。” 这两天褚洲一直没过来,她也捡了个清静。可没想到前脚刚送走了褚洲,秦遂又赶过来添堵了。 “你不陪着林献玉,来我这里做什么。” “逢年过节了,也没见太尉陪着娘娘。” 以芙一笔带过,“他忙。” “太尉确实是忙,毕竟突厥部的新任可汗明日就抵达洛阳了,最近几日一直在打点里营子里事情。” 以芙慢慢地直起身子,“阿史那冲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