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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端详他地脸,大毛看起来比我显的还成熟一点,主要是他的那胡须给他添了一点沧桑和稳重的感觉。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个,嗯,象弟弟似的存在。 “大毛啊,你天天管那么大一摊子事,一定很劳累很烦心吧?” 我当着甩手掌柜,活全让他干了。 想一想,我可真对不住他。 “哪能啊。”他一拍腿:“有事忙总比无事瞎忙强。再说,我挺喜欢这差事的。虽然算不上什么位高权重,可是洞里头除了师傅你,谁不对我服服帖帖?一呼百应的气派总有了吧?嘿,人间说宰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这大小也算是个官儿了吧?那我该叫个什么相呢?” 我眨眨眼,没好气的说:“内相。” 他苦了一张脸:“师傅,什么相都行,就是内相做不得啊。” 眼看话题要让他带跑,我赶紧绕回来。 “洞里头人心不齐,你一直都不告诉我。” “啊,这事儿啊。”大毛摇摇头:“师公也说不要告诉你啊。再说,告诉师傅你,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我没有…… 我无能…… 我的脑袋又耷拉下去。 “成亲那天,还有内贼引来捣乱的人?那些人是哪一山哪一派地?” 说起那天,大毛的神情总算不象刚才那么轻松安稳了:“都是我管教不严,才会出了这样的败类,要不是敖天官啊,那天真是要出大纰漏了。要是扰了师傅和师公的婚礼,那我就是切头谢罪也没用。那些小崽子们,对他们越好,他们越是不当回事儿,好日子过惯了,苦日子全忘了,觉得现在的好吃好喝都是理所当然,吃着稀地想干的,有了温饱想富贵,咱不能给他,他就觉得咱是他地仇人,是绊脚石了一样,忘恩负义,简直猪狗不如!XX的,我怎么养了一群这样地东西!”大毛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 “大毛,你,那个内贼的事,不是你地责任啊,你不要为那事烦心。” 大毛摇摇头:“其实我后来一想,是老鼠就是老鼠吧,那是我的责任,我没管好,我处置他也是应当的。总比是蜘蛛好。要是蜘蛛,师傅心里会更难过吧?” 我低下头,大毛倒是处处都替我想着,连我的心情都考虑了。 是啊,如果是个蜘蛛,那我更是…… 情何以堪啊。 “师傅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要好好整治一下,还是干脆都赶出去落个清净,还是不劳心不费事,继续象以前一样过?”( 一七九 选择 “师傅?师傅?” 我抬眼看看他。 “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哪。” 我低下头。 真是,糟糕的事情啊。 我的手掌紧握,又松开。 远远的,后面仓库的位置传来一声尖叫。 灰大毛愣了下,然后我的手向回招拢,一条丝线由隐而现,比头发丝细不了多少,绷的紧紧的,从远处朝这里拖动。 拖过来的,是猛烈挣扎不休的一个小蜘蛛精。 我认得,她就是昨天,说羡慕我的那个。 她本来挣扎地很厉害。等被蛛丝拖过转角。看到坐在廊下喝茶地我和灰大毛之后。她反而不挣扎了。 也对。都被看到了。而且挣扎也甩脱不了。 大毛愣了。看看我。又看看被捆住拖来地小蜘蛛。 这时候我想地净是无关地事情。 以前。我给小蜘蛛们起过名字。不过她们多半不满意。我觉得那些名字挺好啊。完全按照这个时代地规范来地。芳淑贞静之类地。有啥不好?最起码比我们进桃花观。师姐给每个发个号数要强多了吧?因为她们都说不喜欢。后来我也不费事了。而且。我也实在记不住她们给自己起地那些风花雪月地名字…… 比如被拖到眼前这个。我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想起她叫雪竺。 多怪的名字。 她手里还抓着半个木把手,就是仓库门上的,然后,大概是刚才被蛛丝缠住时挣扎地太厉害,指甲有两个掀起来了,在渗血。 “你这是干什么?”大毛站起身来。 “我……我经过后面,看到……”她慌乱地辩解,泪眼迷离,楚楚可怜:“我就是经过,结果突然被蛛丝绑了起来……jiejie,我没做坏事,我没干什么!” “嗯,你得爬上三重梯子,过独线桥,还得抓着绳藤到半空去,才能握着这个把手……” 经过?是我太笨还是她太笨?这种借口谁信啊。 她闭上了嘴。 大毛恶狠狠的瞪她。 她把头转到一边去,不再辩解,也没求饶。 “你这忘恩负义的……” “忘了谁的恩?负了谁的义?”她尖声说,平时那种温顺的样子全不见了:“她打发我们象养的猫狗一样!招之即来呼之则去!就算在别处我们也不会饿死!跟随她有什么好处?” “我没让你们跟随我……”唉,我地声音没她高。有理不在声高吧? 也许她的声音这么大,是因为她心虚。也许不是的。 “刚还在说贼,这就出来个内贼。”大毛看看我:“师傅,你看,真的不能再象以前一样过了。” 我没理会他,问雪竺:“你想去仓库里拿什么?” 她只是瞪我,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