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打秋风[穿书]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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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见他这么说,她也释然了,不在儿子这个事情上拧着了,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对江有贵的愧疚。 第101章 另外一边, 江老根拱着腰,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隔一会儿就站在门口那往江有贵家的方向瞅,等的很焦急。 就在他蹲在大门口, 往烟杆嘴里塞烟丝的时候, 江有粮搀着王彩莲回来了, 江老根愣了几秒,因为他没有认出来老大搀的是谁。 等他们走近了,江老根眯着眼打量了好一会儿, 才认出那是老二媳妇,只见此时的老二媳妇仿佛从哪里逃荒来的,头发乱的如同鸡窝,上面不仅沾了土还插着几根杂草,身上更别提了,简直没个人样。 这咋还捂着腰? “爹……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王彩莲看见江老根的那刻,眼泪顿时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声音哽咽的不行。 “老三……他对我这个嫂子动手……爹……自从我嫁到你们老江家,老二都没动过我, 他竟然打我……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江老根见王彩莲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怕被周围住的人家看到,急忙转身回了自家院子。 “还不快进来,也不怕被外人笑话。” “我这个做嫂子的都被小叔子给打了……我还怕什么外人笑话……他们想笑就笑吧…… 反正我是不想活了……你们江家的人欺负我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嫁到这样的人家,有个这样的小叔子啊……我的老娘啊……” 王彩莲来到院子里, 也不坐凳子上,就往地上一坐,用手拍着地,哭喊着自己的委屈,那真是鼻涕眼泪齐下,让人不忍直视。 “你这什么样子,等老二回来,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哪,别哭了,让别人听到,很光彩是不是?” 江老根呵斥了王彩莲一顿,然后看向大儿江有粮,询问。 “这是咋了?老大,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到尾的和我说。” 江有粮咽了下唾沫,回过神来,把在江有贵家发生的事和江老根讲了一遍。 “什么?他不给就算了,怎么还能打他老二媳妇哪,老二媳妇可是他嫂子。” 江老根表面上是为了老三打了老二媳妇的事生气,其实心里更多的是为了老三不识好歹,宁愿对外人千好万好,也不把他这个爹当回事而生气。 他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准备去找老三算账,可他脚刚走到门口便停下了。 ——他怕。 他怕老三冲他犯横,老二媳妇都被他打成了这个熊样,要是他去了,再把他给打了……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旁人还不知道怎么看他江老根的笑话…… 他不能去,至少是现在不能去…… “爹,你咋了?你难道是怕老三那个混账?” 坐在地上的王彩莲看出了江老根的迟疑。 王彩莲的话直接戳破了江老根的心思,他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老二媳妇, “你是不是恨不得旁人都知道你这个做嫂子的被老三打了,大伙都知道,你脸上就有光了? 你就那么喜欢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指指点点说你闲话? 那张脸,你不要,我还要哪,老二还要哪,我老/江家还要哪。” “爹……” 王彩莲眼睁睁地看着江老根背着手回了屋,这江家小院里,就剩下她和江老大两个人。 江老大此时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他看着地上蓬头露面的老二媳妇,搓了搓手,嘴巴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回了自己屋。 那是老二的媳妇,他去搀,去劝,算是怎么回事,要是再被老二撞见,他更说不清了。 回屋了,他们都回屋了,这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王彩莲一个人,此时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似的。 她王彩莲怎么会摊上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叔子,这样怕事,连小儿子都怕的公公? 她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公江老根,老三的便宜八竿子打不着的旁人都能沾,为啥她家不能沾? 王彩莲想不明白……要知道,她生的安娃可是江家的独苗苗,老三两口子以后,用得着她安娃的时候多着哪,现在有了好东西,不紧着给安娃?不紧着讨好她王彩莲? 难道这两口子就不怕他们老了,安娃不管他们? 王彩莲想不明白,要知道,她娘家那个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兄弟两个,只有哥哥生了个儿子,弟弟只有一个闺女。 弟弟那两口子对待哥哥的那个儿子,比他亲生父母对他还要好,家里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巴巴的给哥哥家的儿子送过去,并且,还一年给哥哥的儿子扯两三身好衣裳。 年景不好的时候,宁愿饿着亲闺女,也要剩下口粮,给哥哥家的儿子送过去,并且,还让亲闺女去哥哥家,帮哥哥家干活,洗衣裳,做饭,喂猪,啥都干。 只要哥哥家的儿子哭了,弟弟家的闺女总免不了一顿毒打,下手的还是她亲爹,并且,哥嫂俩人还在一旁说打的好。 最后,为了给哥哥家的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弟弟把他亲闺女嫁给了一个傻子,只因为那个傻子家给的彩礼是最多的。 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王彩莲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老三这,他却不上赶着巴结她的安娃,巴结她王彩莲…… 反而还有胆子敢打她,敢得罪她…… …… “妈,你咋了?” 王彩莲和江老二的儿子江安,从外面回了家,一进屋,就见他妈坐在榻上抹眼泪。 “妈,是谁打的你?我去给你报仇。” 等江安看清他妈脸上的伤时,立马攒紧了拳头,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安娃,妈的安娃……” 王彩莲不顾江安浑身的泥巴,一把把儿子抱在了怀里,泪如雨下。 “妈,你别哭,你告诉我是谁打的你,我去给你报仇。” 安娃推开了他妈,见他妈一个劲地哭,越发急了。 王彩莲听到儿子说的这些,心里好歹慰藉了些,她看着刚六岁,就到了她大腿高的儿子。 “你现在还小,打不过你三叔,等你再长高些,就能替妈出气了,反正,你三叔那个鳖孙也没儿子,他是一天天变老,而你是一天天长大,等你长成个大小伙子,就给你妈我报仇。” “我没有三叔,他不是我三叔,妈,是那个死绝户打的你?” 王彩莲平日里说江有贵的坏话,也不避着她儿子江安,有的时候,甚至是故意说给安娃听的,还教安娃骂江有贵一家,说什么,等江有贵死了,不许安娃给他摔盆抬棺。 人老了,一般是儿子给摔盆抬棺,若是没有儿子的,都是由侄子充当这个角色。 “好儿子,妈的好儿子,你说的对,他不是你三叔,他不配。他现在这样对我,等他老的时候,有他受的,好儿子。 你可要好好记住,以后等他们老了,无论怎么巴结咱,怎么讨好咱,你都不能管他,就让那个死绝户后悔去吧,没儿子,呵,等他死了,看他怎么办……” 王彩莲阴恻恻的说道,她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老三两口子肠子都悔青了,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认错。 “妈,你放心,他不给我好吃的,不给我做衣裳,不给我盖房子,还欺负你,我不会管他的,等我长大了,我绝不会放过他。” 在安娃心里,他三叔没有儿子,就应该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还要巴结他才对,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娃,这是他三叔应该做的,就像今天虎子手里的糖,那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凭什么三叔不给他,反而给虎子他们,他没有这样的三叔。 “他没有儿子,只有你这一个侄子,有好东西紧着你,给你做衣裳,盖房子,都是他应该为你做的,别人家都是这样子,有的每年还给钱哪。 可咱连那个死绝户的一分钱没见到就不说了,就连个糖皮子都没有见到,你还记得妈给你说过,你姥娘家那边,姓王的兄弟俩,弟弟每年都塞给哥哥的儿子五十块钱,凡是有点好吃的,都巴巴的送到哥哥家。 可你看看你的好三叔,他有了好东西,分给不相干的旁人,都不说给你这个侄子送一点,你说哪有这样的?” 王彩莲越说越憋屈。 而在王彩莲这种不断的灌输下,安娃在心里也早就认为,他三叔应该扎着自己的脖子,把好东西省着不吃也要留给他,三叔身上穿的再破,补丁再多也无所谓,应该把好衣裳留给他,省吃俭用,把钱攒着留给他盖房子,娶媳妇,…… 这些,是三叔应该做的,如果他不做,就是有罪,就是坏三叔,就是拎不清,就是安娃的仇人,这是三叔欠他的。 因为,在旁人家都是这样,没有儿子的,给有儿子的盖房子等等,这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如果不做,那就是全家的罪人,就会被侄子仇视,不搭理。 一般大家都做,因为没有儿子,就是后继无人,在村子里直不起来腰,养闺女是给别人家养,因为闺女迟早有一天要嫁人的,所以只有儿子才是自己家的。 那些侄子也会理所当然的视没有儿子的叔伯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东西,包括房子,田地,钱财等等。 有的在闺女回娘家的时候,甚至还会跑到叔伯家盯着,防止她拿走“自己”的东西,而女孩的父母也不敢吭声,只能装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后半辈子还要靠着侄子,所以不敢得罪他。 第102章 有的女的性子比较烈, 她觉得我拿自己家的东西关外人什么事,可在大家的心里,包括他父母, 都认为她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人了。 而侄子不管怎么说, 至少是和他们一个姓氏, 他们才是一家人。 这还不是最可悲的, 最可悲的是,亲生兄妹,做哥哥的看到meimei上学需要花父母的钱, 他就骂meimei是赔钱货,因为,在他心里,他是男孩,家里的一切,包括父母的钱都是他的。 他潜意识的认为,meimei花的是他的钱,而meimei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也就是相当于, 一个外人在花他的钱,而这个外人多花一分, 他的钱就少一分。 这种人在现在还依旧存在。 不过,幸好安娃没有meimei,否则他可能也会这样。 在王彩莲不断的灌输下,安娃怨上了江有贵一家。 …… 第二天。 江玉挺着一个大肚子回来了。 张秀兰不待见她, 就像是没看见她似的,依旧忙活着自己的事, 她把豆腐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放在竹子编的簸箕上码好,簸箕放在阴凉处,放个两三天,豆腐就会变得发黄,长满洁白的长毛,这时候,就可以做臭豆腐乳了。 到时候,拌一块臭豆腐,撸一把翠绿的细葱,切成一段一段的,和臭豆腐一块拌了,再滴上两滴芝麻磨的麻油,夹馒头吃,别提多下饭了。 珠珠喜欢吃辣口的,张秀兰特意摘了一兜子的辣椒,那辣椒又红又尖,别看它个头小,但吃着非常辣,把红辣椒洗干净,放在案板上用菜刀剁的碎碎的,然后又装在罐子里,留着大后天拌臭豆腐。 而江老根倒是高兴的很,但当看到孙女那高挺的肚子时,愁的他又蹲在墙根处,一口接一口的抽起了旱烟。 西屋的王彩莲听着动静,趴在窗户那往院子里看,等看到江玉手上什么也没拿的就这样回来了,撇了撇嘴。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要出来问问那江玉,回娘家为啥空着两只爪子,可今天的她压根没空搭理她,原本江老二一夜没有回来,已经够她糟心的了,今天早上,她收拾柜子,才发现自己这些年从牙缝里攒的钱消失了,找不到了,她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分钱。 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七块钱啊,天知道她攒了多少年,怎么攒下来的,这钱只有她和江有福两个人知道。 如今好好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被老鼠叼走了,不可能,这柜子没有一个洞,老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