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页
作为一名专业演员,十八线锦鲤有着强烈的直觉,萍小娘在侯府谢幕的最后一场戏,将会无比精彩,这位精神已在崩溃边缘徘徊的疯批美人到底会有怎样的疯狂之举,不止是景栗好奇,事务所的另外两位同事也拭目以待。 屠豪怀抱大大的锦鲤形靠枕,做好了看鬼片的心理准备:“小jiejie,这比恐怖片更刺激,留下听听她说什么呗!” 独教授和土豪鲜rou的动作一毛一样,二人乍一看仿佛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也鼓动道:“听听她的秘密,说不定对于任务的完成有帮助。” 如果这是现实,景栗百分之两百会头都不回地离开,因为无数恐怖片都在不遗余力地告诉凡人一个道理—— 好奇心不止会害死猫,更会该死人,鬼片里第一批领盒饭的炮灰角色,都是对恐怖秘密有强烈好奇心但却没有主角保命光环的龙套配角。 但是,此刻的情况完全不同,她已死过一次,当前仅存魂魄,只是借用了金莲的rou躯而已,这样的设定相当适合玩大冒险。 更何况,带着外挂来魂穿的她无疑是侯府大戏的第一女主角,头顶光环足以照亮四海八荒,何惧区区疯批美人。 于是乎,景栗让鸿雁去门外等候,和萍小娘来了一场1VS1的巅峰妻妾对决。 萍小娘从灵案上拿起烛台,以景栗为圆心踱步,行至门边时,抬手把门栓插上,并道:“侯府以后就是大娘子的天下了,恭喜恭喜。” 独教授猜不透其心思:“她为什么要把门插上,是不是想打架?” 屠豪对锦鲤有百分之一千的信心:“小jiejie多彪悍,以一当十,轻轻松松无压力!” 这话乍听来是夸奖,可细细一琢磨就不大对味儿,景栗怒送土豪鲜rou一个大白眼,而后专注与疯批美人“对戏”,伴随着氛围冷冷一哼—— “整个汴京城都知道,我已经成为侯府真正的女主人,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萍小娘猝然靠近,在她的耳边幽幽说道:“大娘子,你不是从前的你了。” 她呼吸中的寒气比冬日霜雪更冰冷,景栗的汗毛根根耸立,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眉头紧蹙,眼神之中写满了惊诧。 屠豪替她讲出心声:“萍小娘该不会有特异功能吧…她…她…难道发现魂穿的事情了吗?” “傻小子!”独教授半轻不重地拍了拍队友的脑袋:“假如萍小娘真有这样的本事,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这话给景栗送了一刻定心丸,她定了定心神,把刚刚因怯场而输掉的阵势赢回来,甩了甩衣袖起范,向前步步逼近萍小娘—— “我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萍小娘被她逼退了两步,向左一闪身,又站回了门口:“大娘子低调隐忍三年,纵得府里各个都无法无天,人人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待时机成熟,你再一举反杀,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人都推入了地狱,真真是好手段!” 明明是自作孽不可活,可她却不愿直面自己的过错,而是把罪责都推到了“金莲”的身上,景栗当然不能背这个黑锅,她反驳道—— “不是我的手段高明,而是你们的贪欲太重,害人不成反害己!” “贪是人的本性,你不贪只是因为你命好!”突然之间,萍小娘开始神经质地狂笑—— “你生于将门豪族,金尊玉贵,又得圣上赐婚,成为侯府大娘子,还是人人艳羡的诰命夫人,受了委屈更有娘家势力为你撑腰,一个女人最好的命也不过如此,老天爷给了你一切,你当然无须再贪!” 俗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进入侯府为妾,想来并非萍小娘的本意,她亦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被困于深宅大院,人生没有其他选择,只想为自己和孩子谋得更好的生活,说贪是贪,可也不是十恶不赦的贪,景栗一时无言以对。 金莲的人生并不像萍小娘描述的那么幸福,在这深深的侯府金鸟笼之中,没有人是赢家,谁的结局都是满盘皆输。 “我与梅小娘和玉小娘不同,她们二人争来争去,为的不过是宠和钱,但我不一样,我真正想要争的,是逆天改命的机会!男子能够痛痛快快地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女子为什么不可以?”萍小娘几乎声嘶力竭,她知自己死期将至,这些心里话再不讲就没有机会了—— “我生得一副美人皮囊,被家人当做攀高枝的筹码送入了侯府做妾,但是,我不甘心一辈子当妾室,除了家世以外,我哪一样都比你们这些大娘子强百倍,凭什么要一生屈居人下,凭什么我生的孩子就是低人一等的庶子! 你们都小看了我,以为我只在乎侯爷的宠爱,这种想法真是可笑,但凡有脑子的女人都清楚,男人的心根本靠不住,我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大娘子的位置!” 她越说越不甘,越不甘越愤怒,越愤怒越癫狂,周身颤栗,怒吼质问命运:“只有大娘子的位置才配得上我,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不肯成全呢?为什么要让贱人害了我所有的孩子,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一生,为什么!?” 景栗没有料到她的反抗精神竟会如此之强烈,这个时代的女性主题是认命,可她却有拼尽全力改写命运的意识,如果老天爷分给萍小娘的是女主剧本,那定能成就内宅传奇,只可惜,她注定是炮灰女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