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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油作用到伤处,有一种腥辣的气息,却又因摩擦产生了高出自己体温的热度,渗透到每一个毛孔里,使得整个人都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苏绾不能否认很舒服,但同时也有点儿不安。 尽管就算最后两人擦枪走火,他二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她就是羞窘难堪。 但萧衡神色平稳,神情专注,并没有不规不矩的地方,就连眼神都只盯着她受伤的膝盖,并没有乱看。 不像她心湖荡漾,无风起浪。 苏绾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没出息。 她渐渐放松,并发自肺腑地自我反省:也许,自己真误会萧衡了? 他这人看似冷漠,其实还是有感情细腻之处的? 只不过她和他毕竟误会太多,又才成亲,感情还没那么深的,所以……他不去看她,也是他真的抽不开身? 正胡思乱想之际,萧衡收回手,把药油放回去,道:“好了。” “哦。”苏绾心似小刻鹿乱撞,既恼自己没出息,又恨自己面嫩,只能涨红着脸,解脱般的逃到一旁,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她偷偷瞥了萧衡一眼,他怎么不走呢?手上都是药油,他不用洗手吗? 萧衡却只用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细致到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 苏绾有些泄气。 他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 可明知道他是故意为难她,但她实在没法启齿让他走开,更不敢支使他去替她寻条新的裤子来。 萧衡将湿帕子扔到铜盆里,回到榻上,目光灼灼的望着苏绾,似有话说。 苏绾被他锐利地目光看得寒毛倒竖,忙从自己小纠结的情绪里抽身。她双手搭在腿边的被子上,好像这样就安全了似的。 萧衡神色严肃的道:“苏绾,我再说最后一遍,想要在这府里活下去,胆怯、懦弱、无能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不可能,也没那闲功夫再三再四的去救你。” “我……知道。”苏绾黯然的垂下目光。 他实在没必要如此着重提醒,她已经吸取这个教训了。 萧衡毫无怜悯的道:“念你是初犯,今日就不加倍罚你了,但再有下次,你在那老妖婆那吃了多少亏,回来两倍加罚。” “……”这才是重点吧。 苏绾被吓住,眼泪汪汪的望着萧衡,委屈的想要辩解,最终还是抿紧唇。 哪儿有他这样的人? 她被外人欺负了,他不说替她撑腰出气不说,还要助纣为虐,加倍罚她? 她可怜巴巴的对萧衡道:“是,我,知道了。” 萧衡将她拖出来,道:“那就继续跪着吧。现在离天亮还有五个时辰,跪满四个时辰,你还能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别耽搁!” “……”苏绾简直要骂娘了。 亏得她还对他心存感激呢,敢情她在祠堂跪多长时间,回房就得继续跪多长时间?这还是他念在她初犯,所以手下留情的份上? 有没有天理了?这狗男人。 不不不,他都不配称之为人,简直就是禽兽,太残忍了。 **** 苏绾太天真了,她很快就领略了萧衡更不是人的地方。 此跪非彼跪,怪不得他还要加一句“别耽搁”。 如果让她选,她宁可不回房,选择仍旧在祠堂待着,哪怕担惊受怕,起码不用受这种折腾。 萧衡对她的嗔怨十分不以为然,道:“我娶媳妇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有了媳妇还让我独守空房?再说礼尚往来,你既说要谢我搭救之恩,难不成口是心非,其实就是说说?” “……”呸,就说他没那份好心,合着搭救她,他就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刚才替她搽药油,也早就打算好了这会儿讨要好处吧? 那她不用他救。 苏绾气极,口不择言的道:“妾身无能,不能服侍三爷,三爷愿意纳妾还是愿意去睡通房只管去吧。” 她不伺候了。 萧衡呵笑,鄙薄的道:“口是心非,我还没看见哪个正妻要把男人往别的女人身边推的。我这是没去呢,真去了你可别后悔。” 苏绾简直都要哭了。 她说这话真的是发自肺腑,就他这样索求无度的男人,爱去睡哪个女人就去睡哪个女人吧,她真不稀罕。 如今不愿意嫁也嫁了,王府日子再难过,也不是过不下去,真要被他嫌弃,大不了她独守空房,了此残生。 那她也认了,她就想图个清净。 萧衡却道:“你还真是天真,这王府就是个大泥坑,你不想来也掉进来了,还想着出淤泥而不染?就算这个时候跳出去,也是一身的泥。” “……”特么的,他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 苏绾就像一只小兔子,被萧衡按在爪子之下,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真就只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几乎是才沾枕就被叫醒。 她浑身酸疼疲累,手指头都不想动,勉强睁开惺忪睡眼,看清是林檎,她哀求道:“林檎,我太困了,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林檎着急的道:“奶奶,时辰不等人,该给王妃请安了。” 昨儿才挨了罚,今天要是再迟到,不是摆明了又授柄给王妃,让她好罚奶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