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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摸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以及哪些人是强盗,所以只能在家里守护自己的家人。 后来,这帮强盗遇到了剿匪的官兵。 强盗几乎被尽数剿灭,余下的四散溃逃。 官兵们在村子里呼喊:“外面安全了,大家都出来吧。” “匪徒都被打跑了,已经没事了。” “那些叛徒全都被处置了,大家可以恢复生产了。” 官兵们喊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人敢打开门看一眼。 村民们之间的信任,本就被那些人的背叛,摧残的所剩无几。 即便是来了救助他们的人,大家也不敢轻易相信。 后来,官兵里有一个人,是从这个村子里出来的。 也曾回来探亲过,所以这里的人大多都认识他。 他卸下周身武器,挨家挨户的敲开他们的门,告诉他们这里太平了,不用再躲着了。 被他通知到的人里,有愿意出来的,也有十分谨慎,不愿意出来的。 他带着那些愿意出来的人,继续去敲着同村的门。 这样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外面的环境是真的与往日不同了。 没有人再背刺他们,他们不用再紧绷着神经,担心着自己的家什么时候就被洗劫一空。 自己的家人也可以被保全。 荣安在听完奚浣给他讲的这个故事之后,对她问道:“你觉得建立信任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深入其中,打成一片。还有……” “还有什么?” “立场鲜明,不能模糊不清。就像官兵不会和匪徒是一家,始终都是互相对立的。” 奚浣在说到立场鲜明的时候,其实是有些顾虑的。 因为荣安在这一点上,曾经和她有过分歧。 但她没想到,在她说完之后,荣安只是对她说了声“好。” 她对他问道:“你真的觉得好?” “嗯。”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不要暴露自己的立场,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吗?怎么现在突然觉得立场鲜明好了?” 荣安对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不清楚对方意图的时候,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立场不好。” “这有什么区别吗?如果决定要帮助他人,立场鲜明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自然有了,你这一路所遇到的,或者说所帮到的人,恰好是希望能得到他人帮助来改变些什么的,所以这些人在遇到你之后,会对你报以善意。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里,荣安停顿了一下,因为他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可能不太能接受。 奚浣跟荣安做了这么多年的同学,她十分了解他的心思,所以知道他说话有所顾虑。 她说道:“没关系,你可以直接说。” 荣安说了一句较为残忍的话。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配被帮助的。” 奚浣初听这句话,有很强烈的不适感。 她甚至觉得这句话里,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感。 但是,她深知荣安的品性。 荣安不是那样的人。 她对荣安问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想法?” “其实韩退是很明显的例子,他现在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和孙梓联系,以及我们恰好能够给到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什么底牌都没有,然后去和韩退协商,亮出自己的立场,而韩退又恰好可以联系到孙梓,那对我们而言,情况会变得不乐观。” 奚浣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害怕孙梓了。她甚至想要他早点出现,他一出现她就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荣安继续说道:“你觉得让他说出实情是在帮他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律师,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做一个为百姓服务的律师。他甚至觉得你已经挡了他的路,他觉得你手握着资源不懂得他的苦衷。哪怕他所有的苦衷,都是在掩饰他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本性。这个世界上的仇恨,不用拉,有时候仅仅是因为各自的立场不一样,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奚浣想了想对荣安说道:“我只是觉得,韩退如果能从此摆脱孙梓的控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律师,会比他匍匐在孙梓脚下,接着孙梓手缝里漏出的汤食要好。站着赚钱,永远比跪着赚钱要好,不是吗?” “对于正常人来说是的。” “嗯?还有人喜欢跪着的吗?” “有。不过不是因为奴性,而是因为他跪了别人,就可以享受到别人跪他的快感。” “接受别人的下跪,就不害怕折寿吗?” 荣安笑道:“他们不会想到这些,他们想的是,我就是这样一路跪着上来的,别人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必须也如同我那般跪着祈求。看着别人跟自己下跪的那一刻,心中从前的屈辱才会被洗刷掉,从而滋生出一种很变态的荣誉感。” 奚浣微微皱眉:“这是病,得治吧。迫于生存,暂时下跪,其实挺可怜的。我总是想起他当时面对渠便时,脸上那种苦涩又勉强的笑容,他那时候就是属于不得不跪的。但有的人若仅仅是为了日后能被他人跪,就一路为他人下跪,就真的挺变态的。” “所以,你爸那样的人,或许可以试着从地上搀扶起来。但是换了旁的人,就需要观察对方的立场,看看适不适合搀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