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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家里没知道。倪裳松了口气,又赶紧问:“开发商那边呢?你这两天有他们的消息么?” 江渔摇头:“我不知道啊。倪奶奶那边也没说什么,应该就是没消息吧。” 倪裳眉心微蹙。 之前电话打个不停要和她协谈,一下子又没了动静,这很不对劲…… 护士走过来,告诉倪裳她还有药没取。 “我去吧。哦,我也给你带了干净衣服。”江渔起身,从自己的帆布包拿出一套干净旗袍,“一会儿输完液我就叫车,回去你先好好休息。” 倪裳看着吊瓶里的最后一点液体慢慢走到底,刚摁下铃叫护士,江渔就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塑料袋药,还有一个小纸袋。 “我刚又碰见那两个赛车手了,就把你的医药费先还上了。是人家给你垫的吧?你又没手机……” “你还给他了?”倪裳有点意外,抿抿唇又问,“那……他怎么说?” “炎驰?他说他有事要先走了——” 倪裳心里一沉。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江渔把纸袋递给倪裳,好奇往里探了眼,“是什么呀?” 倪裳默了两秒,打开纸袋。看见里面的东西,她怔了下。 是压襟。 是那件她不小心掉在他房门口的,带翡翠的烧蓝压襟。 也是所有误会和巧合的开始…… 倪裳抚了下被男人挂出勾丝的压襟流苏,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无名触动。 袋子里还有一张纸条。 江渔也看到了,补充道:“哦,他还说了,让你给他打电话!” 倪裳没说话,垂眸看着纸条的名字和号码。 他一定不是文盲。 “炎驰”这两个字笔锋凌厉,张扬遒劲,一看就是练过的。 字如其人。 江渔看倪裳若有所思,拿出手机问:“你要……给他打电话说一声么?” 倪裳眼睫微动,指尖轻轻摩挲字条边缘。 过了片刻,她轻轻阖了下眼睛,把字条放到一边。 “不用了。” 昨天的一切,于她就像一场惊奇又荒诞的冒险。 他和她,是因意外萍水相逢的两条平行线。 如今回归现实,熙攘人群,万家灯火,平行的两个世界再难有交集…… 倪裳轻笑了下:“该说的都说过了。” 她最想说的话,刚才已经告诉他了。 “谢谢”,或许比“再见”更适合告别。 不必再见。 因为本就再难相见。 护士过来拔掉倪裳手背上的针头。 她摁住手上的棉签,抬眸看见吊瓶滴落最后一滴液体。 滴管内的小平面挣扎着漾出一丝涟漪,随后彻底归于平静。 倪裳淡淡收回视线。 “我们走吧。” ** 炎驰从医院出来,就马不停蹄地飞回了锦都。 他前所未有失联一夜,车队,家里,甚至公司内部都起了波澜。一群人乱作一团,各种渠道各种关系的打探消息,最后传着传着,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他被绑架了,绑匪要炎家交出天价赎金才肯放人…… 一天天一个个的,演戏呢搁这儿。 回去摆平各方后,他也没喘息的空档。助理跟他连了快一个小时的语音,又在说南城那家死活不搬的钉子户。 南城是锦都最古早的商圈和居民聚集地,后来政府大力扶持发展新区,现在那片除了老民居和老厂房外,人已经不多了。前两年炎家的驭驰置业中标,打算因地制宜,将那一片老城区做成主打历史风俗,集商业,休闲,旅游于一体的文化街区。 这也算好事吧? 不然守着一滩死水能翻出什么花来。 再说,他们给的拆迁补偿可都不低。 “……其实这些年来,一直都有文物贩子想买他们家老宅的,二少爷,你都想不到那些人出价多少啊——系个系亿啊!” 炎驰愣了下:“四个亿?” “不是系亿,是系个系亿啊!” 炎驰:“……” 这助理办事没话说,就是口音重了点。四是四,十是十,永远咬不清。 炎驰:“你打字!” 对话页面弹出来一条消息: 【4个4亿】 “这可比我们给的补偿还多,所以他们应该不是想要钱。现在他们请了律师,很大可能是要请文物局的专家介入。” 炎驰扬眉:“文物局?” “系啊!请文物局来,一旦那个老宅被划进文保单位名单,可就谁都动不了了!” 炎驰闻言浓眉微蹙,指尖轻触鼠标,调出几张老宅的照片来。 灰瓦屋檐,门口悬一块匾额,黑底金字颇具风骨。高宅大院,砖雕木雕随处可见。 这是一栋很能代表城南风貌的老建筑,一砖一瓦,皆可窥荟萃世家曾经的繁华。 “二少爷,既然他们一直不肯跟你通话,要不我们还是继续上门吧?” “上门?”炎驰冷嗤,“你忘了你们之前上门谈成什么鸟样了?” 助理不敢说话。 男人懒懒向后靠,长腿交叠放上桌:“通知公司法务部,该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不用跟他们客气。” 他桀骜轻笑:“看最后着急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