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残疾纸片人治愈日记在线阅读 - 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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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崽,我知道路堤等下要去哪里啦,待会儿带你去见他!”小幽灵兴奋道:“我还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你看——”

    刚放松的肢体再次紧绷起来,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岑寒下意识地抬眼,目光望向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一张巴掌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正哇哇大哭着的幼崽。

    岑寒:“……”

    他这回不光是呼吸停滞,简直连心跳都要停跳了。

    台上的节目仍在继续,小幽灵笑眯眯地收回照片,很是喜爱地摸了摸它。

    岑寒僵在轮椅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我……

    在礼堂的纷闹人声中,一个念头清晰地从他的脑海中升起。

    我被她看光了。

    第40章 “我给你买了几套短袖的……

    冬休典礼过后,学生们涌到cao场上,围着安静屹立的战斗机甲兴奋交谈。路堤婉拒了校长的共餐邀请,独自一人走向空荡荡的教学楼。

    寒风吹过面颊,他伸手紧了紧衣领,从楼层侧方进入走廊,正准备迈上楼梯,抬眼时突然怔住。

    ——一个少年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墙面,偏头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

    路堤第一时间内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人虽然只露出了半张侧脸,脸上的神色却极为生动,与他记忆中那个少年最后的神态模样天差地别。

    但那五官轮廓依旧熟悉,路堤犹豫片刻,喊道:“……小寒?”

    少年脸上浅淡的笑顿住,转过头来,唇角弧度随之变得平直,下颌线隐约还有些紧绷。

    “……路叔叔。”

    上一次见面时还是三年前,一人颓废绝望,一人心事重重。近三年后的再次重逢,两人心中或许都有几分感慨,一时间内无人开口。

    直至路堤终于回过神来,走上前,用与从前无异的态度问候:“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岑寒回答:“挺好的。路叔叔您呢?”

    千愿坐在一旁的栏杆上,晃悠着腿,看他们聊天,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头一次看见崽崽对一个人表现得这么耐心尊重,用词态度十分礼貌。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崽崽平静的态度下暗藏疏离,像是不愿多面对这位指挥官,也不想和他有更加深入的沟通似的。

    ——就比如每当路堤想从单薄的寒暄问候上转开,要说些什么更深入的话题,崽崽总会神色平静地挡回去,对自己的现状避而不谈。

    路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强求。他沉默一会,话音忽地一转:“小寒,以前和你提起过这件事,你总是不大情愿。但我听说……听说你最近找了新的工作。”

    他顿了顿,像是没看见岑寒猝然一变的脸色,继续道:“我觉得你振作了许多,也能从之前的事情从走出来了,就想着再问问你,想不想重新开始复健,为做手术打好基础。”

    ——复健?

    这话一出,千愿就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扭头看向路堤。

    “……”

    路堤没有直白点出他现在正在做些什么,即便他可能已经了解到了。

    岑寒手指掐了掐掌心,稍稍镇定下来,注意到了小幽灵的反应,蓦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之前就透露过想要让自己做手术的意愿。

    直接拒绝的话卡在喉中,他的眉轻轻蹙了蹙,思绪急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听起来比较合情合理的婉拒理由。然而还没想出答案,路堤便接着开口。

    “小寒,这是会影响你一生的决定,先不要急着拒绝。”他耐心道:“康复训练越早开始越好,时间拖得久了,可能想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叔叔一个人生活,平时都在军队里,也基本不怎么花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带你去做一个身体状况评估,做除辐射手术,然后……”

    岑寒几乎是仓促地打断:“不,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

    路堤的话音顿住。

    面容坚毅的男人眉宇之间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无奈感伤,岑寒却没心思去注意了。小幽灵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指尖点着下巴,显然已经动了心。

    无法控制的烦闷自心底升起,他再度抿紧唇,低声说:“……真的谢谢您。”

    话说到这种地步,似乎已经无法扭转了。路堤叹了口气,瞥了眼岑寒手上的光脑腕表,温和道:“给叔叔留一个联络方式吧?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男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任务界面中的主线任务始终没有完成。

    千愿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人见面后,居然会是这种情形。

    崽崽虽然同意与她同来,但他对路堤的态度显然表现出了他对这次会面的抗拒。千愿蹲下身,手搭在崽崽的膝头,自下往上地仰望他:“崽崽,对不起啊,你是不愿意看见他吗?”

    因为这是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她便没有多顾及崽崽的情绪。现在想想,他从进礼堂起,日记本中的心情记录就颇为复杂纠结,早已表露出了异样。

    岑寒安静了一瞬。

    他拒绝了路堤的好意,那位从未亏欠过他们家的叔叔却仍旧想要对他伸出援手。而现在,一直在帮助他的小幽灵伏在他的膝头,向他说对不起。

    这实在是太过荒诞,但他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又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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