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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反方,那法律类专业的这次就是正方。”林主任郑重其事的宣布,并且把箱中剩下的纸条倒出,当众展示给所有在场人员。梁苏和几个法律系的师兄师姐站在一起,只听得耳畔的大三师兄李非凡沉沉叹了口气,“对于这个辩题,当然反方更容易出彩。” 和李非凡同班的学姐林晓露反应极快,见此情景立马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当一辩。” 李非凡当仁不让的选择了四辩。另一位参赛者刘家豪撇了撇嘴,凑在梁苏耳边小声说:“秋天都要升大四的人了,还担子赶轻的挑。”一辩的任务是陈述观点,四辩的任务是整体总结,通常会避开对方辩友的针尖麦芒,而且可以事先将发言稿起草个七八成,因此难度相对低些。” 梁苏好脾气地笑笑,“那刘学长,你要哪个号位?” “我来当二辩吧,毕竟去年的辩论赛我整体观摩过,进攻的任务关键在我这里。你才刚进校,三辩是灵活辩手,只要发言不出大错,被对方辩友捉住马脚就可以。”瘦小的刘家豪拍了拍梁苏的肩膀,“小师妹,放轻松些。” 梁苏点点头,赞同了他这个决定。这时候李非凡和林晓露已经在登记表上写完了一辩和四辩的姓名,刘家豪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的将他和梁苏的名字填了进去。政治系的几个参赛选手在对面看到这边辩友的微妙,正想交头接耳一番,被宁慈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散场后,梁苏慢吞吞的收拾好了东西,一个人默默走在队伍的末尾。刚出门,就看见于鹤立懒懒的靠在楼梯栏杆上,斜戴着一顶牛仔布棒球帽,见到她出来立马夸张的做了个抬头挺胸的标准军姿。 “怎么是你,路教授呢?”梁苏不动声色打量了于鹤立一眼,幸好他今日只穿了身简单的海魂衫运动装,整个人看起来清俊舒朗。 “人家拿着你写的观点大纲去成都解救失学女同胞了,看情况估计得要好几天。”于鹤立偏着脑袋和迎面而来的宁慈等人打了个招呼,“看样子你们是正方?” “是的。我是三辩。”梁苏正在为刚才抢号位的不愉快而纠结,“留给我的只能选这个。” “看你们系几个师兄师姐的状态我就猜到了。”于鹤立脸上挂着一丝讽刺的浅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论资排辈这一套。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路老爷子早就说过,这个辩题反方虽然有优势,但正方找准切入点很可能出奇制胜,驳的反方哑口无言。再说三辩没有具体职责,如果想偷懒随声附和都可以。” 梁苏眼前一亮,“真的?那我就准备躺赢了,哦不,躺输。”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于鹤立把图书馆的大门钥匙递给梁苏,“暑假按理说每周只开一天,不过我有钥匙,你可以随时去查资料。” 这时二人已经不知不觉到达女生宿舍,梁苏急忙道谢,抓过钥匙匆匆离去。 整个暑假梁苏都过得十分无奈,仅有的几次彩排中,李非凡和林晓露各自为政,念过中规中矩的发言稿也就罢了。刘家豪倒是牟足了劲儿,引经据典查了不少资料。可惜一无对手二无援手,只能凭自己的想象纸上谈兵。梁苏则扮演好咸鱼小师妹的角色,默默坐在位置上,偶尔不痛不痒的插嘴一两句,几个人谁也没把她当回事。有时梁苏想寻求路教授帮助,又打心底不愿破坏比赛公平性,只能草草作罢。 就这么挣扎到正式上场那天。两队都换上了学校准备好的白衬衣黑长裤,梁苏还被周茵茵和杭丽强行按在书桌前,画了个最时兴的妆容。望着镜子里猴屁股似的脸颊,梁苏欲哭无泪,不禁埋怨道:“你们怎么给我涂那么多胭脂?” “面若桃花才好看嘛。”周茵茵微笑着,又帮她补了点口红,杭丽也拿起碳笔加了几笔,直到集合铃响起,二人才放梁苏归队。 梁苏坐在刘家豪与李非凡之间,用视死如归的心态聆听双方各自发言。前几日接连下过几场秋雨,傍晚的秋风中带着些许凉意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林晓露一改往日的争强好胜,用舒缓的语气将正方观点娓娓道来,还引用了明代思想家王阳明的名言,“纵有终日做买卖,义不在己为圣贤。”因得台下观战的师生拍手叫好。反方一辩则简明扼要点出金钱与道德不能统一,日常生活中二者只能选出一个作为重点,无法同时顾及。 刘家豪则着重讲了子贡赎人的故事。古代鲁国国君颁布法令,当鲁国人在外赎回当奴隶的同胞,国君将用金钱奖励救出同胞的义士。孔子的学生子贡救出了当奴隶的鲁国人,却分文不取。后来孔子批评了他,说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去拯救同胞了,并再三强调去国君那里领取赏金无损个人品德。刘家豪声情并茂,把故事讲的绘声绘色,引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反方二辩宁慈狡黠一笑,意气风发的站起来,用甜美但充满力量的语言质问他,“西方列强的经济发达有目共睹,然而资本主义社会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马克思早就说过,资本的原始积累每一个毛孔都留着肮脏的鲜血。剥削阶级靠残害劳动人民获得了金钱,但他们的道德沦丧令人不齿。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就是美英法帝国主义国家贫富差距的真实写照。既然正方辩友说金钱与道德的追求能够统一,那么如何解释西半球国家纸醉金迷之下的悲惨世界?” --